幽暗森林中坐落着一座古老的宅院,漆黑的夜晚掺杂着雨水淋落在青瓷板上的声音,嘈杂却又有种无法言喻的寂静,显得格外诡异。
此时,古宅中传出了女人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一个略显老态的中年男人正焦躁的站在门前,眼中透露着不安的神情盯着门外那条直通森林的寂静小路。听见里面传出的惨叫,中年男人紧张的回过头张望了一下,一个因极度痛苦而导致脸部扭曲的女人,紧咬嘴唇满头大汗的挣扎着。
“志英,再忍耐一下!那鬼东西还没来,只有现在才有机会,只有这样,我们儿子才能活下去!”中年男人对着门内咆哮着。
女人再次发出惨叫,鲜血已经流淌了满地,白色的被子也已经被浸透,此时的女人,面临的正是分娩。
看到这种景象,中年男人也不忍心再看下去,咬紧牙关紧锁眉头把视线又转向了门外。可是当他刚转过头时,眼神不由地一凝,因为不远处的小路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全身布满尸斑的死尸,正缓缓地向古宅走了过来。
“还是来了吗。”中年男人面如死灰,眸子中透露出一丝绝望。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王志英后转身向死尸冲去,接着男人开始痛苦地惨叫,只见从他手中窜出一缕绿色的火光,火光微弱且暗淡随着风摇曳着,似乎随时都会被雨水给浇灭,可是无论怎样飘动绿色的火光依旧在男人的手中燃烧,接着越来越猛烈,男人的手也已经变得焦黑。
“可恶,要厉鬼复苏了,仅仅驾驭两只鬼还是不够吗,这所谓的平衡就这么微弱吗,既然这样,也就是说那人皮纸说的是错的,那么,拯救儿子的那个方法...”男人不甘地默念着。
一转眼,中年男人已经站在了那具布满尸斑的死尸面前挡住了死尸前进的路,可是那死尸像是没有看见男人一样,灰白空洞的双眼笔直地看着前方双腿则是僵硬地走动着。
男人此时看清了这具死尸的样貌,身着一身黑色的破旧中山装,脚穿一双黑色的皮鞋,看样子生前多半是一名学生,只是它那双手,惨白而又干枯,与这个人的身形相比显得格外违和。
“你这鬼东西,来的不是时候,我儿子出生之前你休想靠近志英”男人说完,接着便把被绿火覆盖的双手抓向死尸,当触碰到死尸那一刻,死尸身体不由的一抖,刚向前迈动的一只脚便缓缓地收了回去,站在原地不动了。
见面前的这具死尸没了动静,此时的男人长舒了一口气,可还没等男人放松一下,手中燃烧的火焰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小,那具死尸苍白的眼珠也转动了一下,看向了男人,男人见此心里猛的一沉。
“该死,我鬼火谢波的鬼火可以压制一切厉鬼,现在居然被这鬼东西压制了,再这样下去鬼火就要熄灭了,没办法了!”男人心里想着。接着他咬了咬牙大喝一声,只见手中鬼火如炸裂般崩开,火苗直窜而上瞬间覆盖了男人的整个身体,周围也陷入了一片绿色的火海。
这是鬼火谢波的鬼域,只要进入了一只鬼的鬼域,便基本没有了逃脱的可能,可谢波不是鬼啊,他只是一个驾驭了厉鬼力量的普通人,显然,动用了这番强大厉鬼力量的谢波脸色十分难看,身体也慢慢被鬼火烧的焦黑传出了阵阵糊臭味,他嘶吼着咆哮着,愤怒的不仅是身体被灼烧的痛苦,更是对这炼狱般世界的不满,自己一家只是想活命,可惜造化弄人,不久前不幸经历了灵异事件,虽说从中侥幸存活了下来,却又成为了人们口中的驭鬼者,也就是掌握了厉鬼的力量,成为了和鬼打交道的人,可是他心里清楚,和谁打交道也不能和鬼打交道啊,因为鬼是杀不死的,能对付鬼的只有鬼!
想这么多也没用,目前自己唯一的目的就是拖住这只鬼,在自己妻子王志英生出孩子前阻止它靠近她们。
可接下来的一幕。谢波眸子陡然一缩,因为自己的鬼域竟无法覆盖这只身穿中山装的鬼!只见向周围扩散的绿光覆盖的范围已经有了十里地,整片森林已被灵异笼罩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状态,若虚若实,唯独那具死尸的周围却没受一丝干扰,仿佛一趟水流流经一颗石头,微弱的水流无法撼动石头一丝一毫。
“连我拼尽全力,哪怕以厉鬼复苏的代价施展的鬼域,也拿它没办法吗”谢波苦笑一声跪在了地上,看着厉鬼逐渐靠近古宅的背影感叹道,此时的谢波已经拼尽全力,大幅使用厉鬼的力量导致的厉鬼复苏也到达边缘。
“哇哇~”一阵婴儿的啼哭突然从古宅中传了出来,谢波闻此眼神一凝,他知道自己的孩子出生了。
“还有机会,还有机会!”谢波一阵狂喜,渐渐熄灭的火焰再次燃起,谢波奋力站起向鬼冲去,奔跑的途中从袖中抽出一张黄褐色的纸张,乍一看去是一张羊皮纸,可仔细观察这分明是一张人皮!
“我是谢波,当你看见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死了...”人皮纸上不慌不慢的浮现出一行字,字迹潦草歪曲,像是一个从未用过笔的人照猫画虎模仿他人字迹写出的字一样。看见这一行字,谢波眉头一皱,但没过一会儿便舒展开了,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查看人皮纸,也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句话,每次拿出这张人皮开场白几乎都是这句话。
“别给我废话!按你说的做了,孩子出生了,鬼东西也引来了,接下来怎么做!”谢波急迫地说道。
接着,人皮纸上的字迹缓缓的消除,犹如有人正拿着橡皮擦拭一般。“我是谢波,我听从人皮纸的指导,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引来了一只厉鬼,只希望接下来一切顺利,只有人皮纸的方法才能拯救我的儿子...”字迹到了这里戛然而止,似乎不愿再透露接下来信息。
手拿人皮纸的谢波心里一沉,脸上浮现出了阴沉和凶恶,“畜生东西,你若是想害我一家,我谢波死前也要拉你垫背!”说罢,谢波一只手中鬼火燃起,向人皮纸靠近,下定决心要烧掉这张人皮。
忽然,人皮纸上的字迹飞速消失,不再像先前一样不缓不慢,一个个新的字迹再次浮现了出来。“我是谢波,目前做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到达了极限,很快就要死于厉鬼复苏,但我死不要紧只要孩子能活着,接下来我只需要让眼前这只鬼靠近孩子并且等那双鬼手抓住孩子,然后把人皮纸放在鬼的手上,一切就结束了...”
谢波看到这句话,心里再次燃起一阵愤怒,“这哪是在救孩子,这分明就是在帮鬼杀掉自己的孩子啊!这鬼东西完全就是在胡扯”谢波心里一横,干脆直接把人皮纸丢在了地上,独自向远去的鬼跑去。
可此时的鬼已经到达了妻子王志英的身前,虚脱的王志英根本没有力气再起身逃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鬼缓慢的伸出双手向自己抓来,她眼中也留下了绝望了泪水,床尾的孩子哭声也越来越大,不禁有种凄惨的感觉,自己连孩子的面都没见过就要死了吗?
“志英!”门外传出一个男人的怒吼,此时的谢波已经赶到了门前,只是似乎已经晚了,那只鬼手触碰到王志英的一瞬间,王志英的皮肤变开始逐渐消瘦,像是泄气的皮球一般瘪了下去,很快就成了一具青黑的干尸,唯一能证明她一秒前还是一个脸色红润的活人的证据就是眼角那残留的泪珠。
谢波见此征在了原地,此刻他的内心崩溃了,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妻子被杀死的,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袖手旁观。
杀掉王志英的鬼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它缓缓转过头看向了床尾刚出生的孩子,仿佛愣了一下,接着鬼手又缓缓地向孩子抓去。
谢波此时又愣住了“触发这只鬼杀人规律的只有志英,这鬼东西为什么不放过孩子?莫非,孩子是志英的一块肉,志英触发杀人规律,所以孩子也连带着一起了吗?畜生!那张人皮纸果然想害死我们一家!真是畜生!”谢波心想,此时的愤怒已经克服了内心的绝望,也可能出于对孩子的保护,他决定动用第二只鬼的力量。
只见他伸出胳膊挽起衣袖,露出了胳膊大臂上一圈用针线缝合的伤口,他的手臂以前似乎断过,最后用针线把手臂缝合衔接了回去,接着他用另一只手硬生生地扯断了自己的那被缝合的胳膊,但扯掉的仅仅只有皮肉,那根手臂的白骨掺杂着藕断丝连的血肉竟诡异的抽动了几下活动了起来。
此时的鬼已经抓住了啼哭的婴儿,婴儿的啼哭越发凄厉,谢波眼神一凝,用白骨手臂抓住了厉鬼的手臂,接着一用力,“咔嚓”一声脆响,鬼的手臂居然被硬生生地掰断了。
“鬼骨的能力果然蛮横,完整度这么高的鬼被鬼骨抓住依旧能压制并且轻易折断。能压制我这鬼骨的鬼恐怕只有我身体里另一只压制一切鬼的鬼火才能做到吧。”谢波心里有了一阵欣喜。
“儿子被鬼手抓住后居然也安然无恙,人皮纸说的看来也不全错,驭鬼者的孩子,不是普通胎儿!只是婴儿无论是意识还是体质都十分脆弱,但凡有一点灵异都可以瞬间入侵身体导致厉鬼复苏,最后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鬼,所以我不得不用另类的方法拯救我的儿子。”谢波心想。
“折断一只鬼手远远不够,这只鬼的拼图太完整了,连鬼火都无法压制,只有打散它削弱灵异才能创造一线生机。”说罢,谢波眼神一凝,向另一只鬼的另一直胳膊抓去接着瞬间发力,又是“咔嚓”一声脆响,两只手臂如数折断鬼也向后靠去,谢波顺势开启鬼域将眼前这只厉鬼笼罩了进来
“成功了!厉鬼被打散灵异力量变弱,我的鬼域可以影响到它了,既然这样,那你可以滚了!”谢波大喝一声,绿光呈现一条直线伸展向了远方,犹如一道流星划过天际,眼前的鬼也不见了踪影,是谢波的鬼域强行带走了鬼。而成功抵挡一次鬼的袭击则鬼便不会再发动袭击。最后谢波瘫坐在地,面色也变得一阵惨白。
待到一切结束,谢波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到了极限,鬼火的灼烧使得他全身已是焦黑,眼眶中的眼球也已经烤化,漆黑的眼眶中只有一缕绿色的鬼火在跳动,扯断的手臂血已经流干,如果没有灵异的影响,他早就死了。
他知道自己到达了极限,艰难地站起身来走到自己孩子身边,看着自己熟睡的孩子,脸上露出了慈祥笑容。
“人皮纸说的不全是错的,但也不能完全相信,但我相信我的做法没有错,如果没能成功,我谢波也只能死不瞑目了。”谢波看着孩子长叹一声说道。
此时被折断留下的鬼手依旧死死抓着婴儿,谢波最后看了一眼孩子,一阵绿光闪过谢波便消失在了原地,他心里清楚,孩子现在身体里的鬼和这只鬼手处于平衡状态,只有二者灵异相融才能救下自己孩子的性命,而自己处于厉鬼复苏的边缘,不久后就会成为一只真正的厉鬼,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远离自己的孩子,离得越远越好,避免自己死后变成的厉鬼对孩子造成干扰。
没过多久,一个背着竹篓的身穿长袍的老婆婆路过了这个古宅,从外向里看竟发现里面冒着一阵白光,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走了进去,白光瞬间消失,只有一个婴儿一脸安详的躺在雪白的床上熟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