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往村里走一边聊着。坐在路旁的老人向律子搭话。
“小律,早啊。”
“早上好!”律子简单回应,和夏野继续往前走。
“城里的孩子还不习惯这里吗?”指夏野。
“在交往吗?”指夏野和律子。
“不对不对,她和武藤家的孩子是一对吧。”指夏野在外场的唯一朋友武藤彻。
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夏野顿时变得一脸不快。
这时两人已经走出一段距离。
“怎么了?”律子问道。
“我很受不了。互相监视报告,整个村子都这样,一有点事马上就传遍。”
“毕竟是乡下嘛。”
两人走着走着,又绕回了国道,眼前是千草休息站,又称路边餐店。
门口有个自动贩卖机。
“结城,会不会口渴?”
“我身上没钱。”
“我请你啦。以前跟妹妹出来散步的时候,也都是我请她喝东西。”
两人喝着饮料,继续聊。
“我听说村迫婆婆去世了。”
“山入的村迫婆婆吗?听说昨天副住持和……尤里尔·赛普汀在山入发现的。”
夏野一边说话,一边打开汽水的拉环。
“护士小姐,村里有传闻说那三个人是被杀的,你相信吗?”
“不会的,院长说了绝对不是什么凶杀案,他在现场检查过的。”
既然是尾崎院长说的,一定没错。
“我就知道村里的传闻一定是假的。外场已经够偏僻了,外地人绝对不知道比外场还更偏僻的山入居然有人住。”
“嗯……”
律子是本地人,对她来说山入地区有人居住是理所当然的,不太能理解。
“外场村连电车也没有,我已经觉得不是人住的地方了,更何况是连公车都没有的山入。凶手也不太可能是村里人,外场村一有点什么瞬间就能传遍村子的每个角落。住在这里的村民互相监视,就像刚才那样。我们走在一起一定也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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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真吵啊。”
上外场在办丧事,不过前去的村里人没几个聊死者秀司的,都是在讲山入的那三个人。
并且,将死亡的原因全部归咎于外界。
外场村与世隔绝,不仅仅是因为地势关系——而是他们主动与世界脱节,并且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尤里尔坐在不知谁家的围墙上,眼睛不知在看哪里。
“在这破村当医生也是够辛苦的。”
他就坐在这里,好几次目击到尾崎敏夫到处出诊,外场村本来就不大所以不至于一次跑很远。
他们是生病了才叫敏夫的吗?不是,仅仅只是听说敏夫检查过山入的三个人,想向他八卦而已。
不停问山入的事件却不想求医,这让敏夫无比烦躁。
外场村,真的是个令人难受的地方。不过尤里尔尚未牵扯其中,对他来说这里还算不错的。
下了村道一路往南走,再过一座桥之后,就到了水口。
水口的最下面有栋房子,住在那里的是伊藤郁美的家,是个年纪颇有些大的‘老太太’。
尤里尔认为她是老太太,但郁美的年龄还不能算是真正的老太太。
尤里尔看到尾崎敏夫一脸怒容的走出郁美家,钻进车子里,驾车离去。
村里人与其说喜欢八卦,应该说渴望变化,却又排斥变化,想一成不变又对此感到无趣。
尤里尔看穿了外场村民在想什么,他对此没有任何评价。
不过,偶尔也想详细了解一下村民。还有山入死掉的那三个人。
身体破坏到无法被【死者感知】侦测到,这让尤里尔感到很不寻常。
当然,他觉得这是有人行凶所致,却不认为对方是为了回避【死者感知】才那么做的。
好奇心驱使下,尤里尔认为稍微展开调查或许不错。
“去看看吧。”
尤里尔跳下围墙,走向伊藤郁美的家,敲了敲看上去很旧的小门。
很快,里面有人把门拉开了。是个看上去很胖的女人。
她是伊藤郁美的女儿,玉惠。
尤里尔的视线越过玉惠,落在屋内。
郁美是村子里有名的吝啬鬼,每天都要从山里砍柴回来烧火,她们母女俩的家里也是没什么东西的。
并且,郁美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神神叨叨。
“请问你找谁?有什么事吗?”玉惠无精打采地问道。
看上去没有很在意一个生面孔突然敲门。
“没什么,只是想探讨一下最近的事件。有些事很在意。你回屋说一下。”
“…………好吧。”玉惠转身回去了。
没超过10秒,屋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个身形消瘦的人跑到门外。
和女儿形成鲜明对比,她正是伊藤郁美。
“你说想探讨最近的事件?你有何高见?”
郁美语气急促,看上去很激动。
“很可疑不是吗?这可不是寻常的常识可以简单说明的事件。”
尽管外场村民有许多信众,但他们却完全不信神神鬼鬼的存在。
因此郁美偶尔会冒出来的神神叨叨的话没有人相信。
郁美要是在外面讲,甚至会被讽刺,但她依旧死性不改。
郁美见尤里尔这样说,顿时眼前一亮。
“快,快进来!”
郁美伸手拉住尤里尔的法袍衣摆让他进去,然后用力一关门。
里面充满了闷热的空气,还有檀香味。
拉着尤里尔的郁美快步走进最里面的房间,这里很狭窄,因为摆了很多东西。
像香炉之类的……
“来来来,请随便坐。”
郁美自己先坐在棉被上,面向尤里尔。
“先说说你的想法和发现吧。”尤里尔说道。
接下来郁美大概会很开心的长篇大论吧。
“后藤田家的秀司过世了对吧,我认为这跟山入那件事有关。”
“此话怎讲?村迫和后藤田虽然有血缘关系,但没怎么见面吧,山入不是说进就进的,那么远。”
尤里尔没有表现出排斥,而是针对郁美的观点分析。他的态度让郁美很高兴,终于有个认可的人了。
于是,郁美继续讲下去。
“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现在他们家只剩阿吹一个人了。他们原本可是五个兄弟姐妹呢。同一个家族的人一下子死了三个,不是恶灵作祟是什么?”
她说的阿吹,是后藤田秀司的母亲……大概吧,尤里尔记不得了。
“恶灵作祟吗?继续。”
“还住在山入的三个人都死了。义五郎跟他们就像一家人一样,搞不好是被带死的。证据是——大概十天前吧,我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
“我看见山入上空有黑色的云,只看见这一个画面。当时我就觉得山入一定会出事。”
这也太扯淡了——尤里尔完全没这样想,他都被魔神搞过了,普通人做预知梦又有什么奇怪的。
“那你怎么不说出来。”
“我不想告诉其他人,我知道他们一定会笑我是神经病。可是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所以我还祈祷了,可是在我祈祷的时候,居然有只壁虎爬了出来,还一连两次。”
“……这有什么因果关系吗?所以你一次都没说过那所谓的预感?”
“我年轻时就警告过三重子,跟她说不要住在山入,可她就是不听我的。”
尤里尔笑了笑。
能听就怪了,这种奇奇怪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