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家已经变为葬礼举行的样子,像是花圈和黑白两色的布帘这种东西都装上了。
站在门口的人们也是,有人穿纯黑有人是纯白,必定是这两色。
田中薰也来了,她刚到附近时立刻注意到附近的围墙上坐着一个人。
是尤里尔·赛普汀。
小薰见尤里尔一身白色铠甲,心想他到底是想跟规矩还是不想呢,
颜色对了,穿的却是奇怪的铠甲。
人群前面一点的位置,小薰看到了结城夏野,他穿着白色衬衫和灰色长裤。
在场之人要么面无表情要么面露悲伤,夏野是没什么表情那类的。
夏野身后是一身黑色制服的武藤彻,打扮的很得体,两边则是父母。
结城和小出。
(他真的来了……)
小薰由衷感到欣慰,她知道小惠是喜欢夏野的,也知道小惠经常去结城家后门那里。
在这里的人们会依次入内上柱香,关系较近的会留下,其余人会离开。
之后才是出棺下葬环节。
小薰上香完出来之后在门口焦急地寻找着夏野。
尤里尔自然是注意到了,他发现小薰手上拿着信封。
“那个信封……不是清水惠的吗?那天我见她很想给结城夏野……最后死了都没给出去吗?”
已经进过灵堂的小薰不能再进,因为还有许多人在排队。
她在院内排队的人里看到夏野还在排。
夏野正在跟身旁的少女低声对话。
小薰记得那名少女是夏野的邻居,武藤彻的妹妹武藤葵。小薰还记得小惠曾经说过武藤葵对自己不构成威胁。
当然,这威胁是恋爱方面的情敌。
殊不知,夏野对女人不感兴趣。
夏野短时间内出不来,小薰只好在门口等。
过了一会,上完香的夏野走出清水家。
看到他,小薰顿时激动起来,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封,快步走向夏野。
“……?”
“那个,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我是小惠的朋友,田中薰。你是结城夏野对吧!”
“是我。”
“你能来上香,我想小惠也一定会开心的!”
见她提到清水惠,夏野稍稍移开视线。
“那个,小惠的遗物……你能收下吗?”小薰递出信封。
“为什么我要收?我和清水又不是很熟。”
小薰呆住,夏野嫌麻烦似的叹了口气,刚好武藤彻也出来了。
夏野不再理会小薰,转而跟武藤彻讲话。
“这里热死了。阿彻,我们走吧。”
阿彻看了看小薰,对夏野说:“可是棺木还没抬出来呢。”
“我没义务看她下葬,走吧。”
紧跟着阿彻出了清水家大门的小保说道:“只是想给你一件遗物而已,收了又不会怎么样吧。”
“我才不要接受她的遗物,我讨厌清水。”
夏野一向有话直说,他的确讨厌小惠。可是接下来就要出殡,他讲这话当然是不合适的。
阿彻的妹妹小葵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小夏,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葵是比夏野大的……当然阿彻也比夏野大。
“为什么不行?她又不是我的朋友。这告别式我根本不想来的,老爸一直要我参加,我没办法。”
说话间,夏野往自家走去。
对村子里的一切事物包括村民,夏野总是冷眼旁观,唯独阿彻是他的例外。
刚好尤里尔在那边。双方交汇时,夏野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围墙上的尤里尔。
“怎么,你也来了啊。坐在这里?”
“有些事很在意罢了。借用你的话——我跟清水惠又不熟。我干嘛进灵堂?”
“哼,那天不是对话了吗?看上去有点交情。”
“那种程度,还不如你们之间的微末关联。”
小薰远远听到他们的交谈,心里觉得他们好无情、好冷漠。
夏野和尤里尔自然是毫无关系的,他们只是简单交谈几句就分开了。
尤里尔那无论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态度有些吸引夏野,但还没到可以让他主动贴上去的地步。
看了一眼远离的夏野,尤里尔还留在围墙上。
夏野和阿彻等人一起回家了。
这时小薰突然注意到尤里尔身上的白色铠甲正散发着白气。
那似乎是冷热温差导致的,难道……那套铠甲是用冰块做成的?
比起冰之铠甲这种东西怎么弄到、为什么没融化——小薰想的是另一件事。
原来这才是尤里尔穿白色铠甲前来的理由。天气太热,所以穿上那东西更舒服。
冰块自然是白色的。尤里尔不是为了守规矩才穿成纯白,而是为了降温,只是刚好冰甲是白的。
刚开始以为尤里尔是在守规,原来是小薰误会了。
一念及此,在小薰心中,尤里尔这个人的冷漠程度又上升了一分。
出殡时,由几个人抬着披上白布的棺材,寺院的室井静信等人在队伍最前面,再往后一个身位是亲属。
小薰也跟在队伍里,就这样走上山路。
无情无义的人不是只有夏野。
小薰周围的大人们一直在窃窃私语。
话题从清水先生真可怜,转变为其他的话题。
甚至有人说小惠失踪的事件,说什么她本来就很轻浮,迟早会出事。
没有人哀悼小惠之死。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前面正是事前挖好的棺材洞穴。
附近不见尤里尔的身影——想当然,能看见才奇怪。
不过他并没有离开,就在附近的树上。
一身冰铠的尤里尔背靠着粗壮的树干,一只脚悬空,另一只脚搭着树枝。
他在等待某种变化。
“叔叔,阿姨!”
“嗯?”尤里尔疑惑,他看到田中薰突然跑到清水武雄和清水宽子的面前。
武雄手里还拿着小惠的黑白遗像。
“小惠的16岁生日快到了,这是我给她买的礼物,能不能一起放进墓里?”
小薰递出手中的红色小礼盒。她的母亲田中佐知子拉了她一下。
“小薰!提这种要求会给人家造成困扰啊。”
当场面沉默时,副住持的声音传来。
“有何不可呢?就让她放吧。”静信保持双手合十的姿势转头看向小薰。
“你们是朋友吧?就给她放进去吧。就当是为朋友尽最后一次心意。”
既然副住持都这样说了,大家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武雄和宽子也是如此。小薰经常到他们家去找小惠玩,关系很好的。
副住持都同意了,规矩方面没问题,自然可以放。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都离开了,唯独尤里尔还在树上。
树下正是清水惠的坟墓,棺材已经埋进去了。清水惠的遗体就在里面。
尤里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在这里,但就是不想离开。
当然不是因为小惠,仅仅是……某种直觉吧。
就这样,尤里尔在这里等了足足四天时间,就连半刻都未曾离开。
仿佛走开一秒钟就会发生他所不知的某种事一样。
饿了用魔法做出吃的,渴了用水箭术,再加上【精神充沛】和【体能增幅】还没问题。
…………………………
还是没反应,心中直觉也已散尽。尤里尔闭上眼,想着差不多该回家的时候,最后看了一眼坟墓。
(什么?!)
闭眼和睁眼的这段空隙,就像是见缝插针一般,那里站在一个人。
(辰巳吗?桐敷家的辰巳,他来干什么。)
辰巳一身黑色运动服,警觉地观察着周围,还抽动鼻子闻着味道。
尤里尔心中一惊【隐形】只能隐藏身形,难道他能闻到吗?
结果……是他想错了。辰巳是在闻坟墓之下的棺材。
似乎是借此确认了什么,辰巳一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