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医院的敏夫内心焦虑,他很想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想要阻止蔓延在村内的死亡,可他无能为力。
安森节子是唯一逃过死亡命运的人,这也算是一线希望……但它们不会放过节子的。
目前,节子已经回到家里,敏夫没有挽留她的正当理由。
总不能说吸血鬼复活尸这种话吧。
救过节子一命的那个实力超强的尤里尔·赛普汀又联系不上。敏夫有去找过,可是木屋里没有人。
作为医生的敏夫想着,如果能够解开它们死而复生的秘密,说不定可以找到有效对策。
可是,根本没有那种研究的机会。
敏夫站了起来,他想到奈绪的坟前看个究竟。
这个时间已经不是应该出门的时候了,但不得不做的念头驱使敏夫出门。
就在敏夫打算推开大门时,母亲孝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要干嘛去?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敏夫心说不妙,却也没办法无视母亲的话,只能跟她回到客厅里。
孝江一直在问敏夫想去哪,他总不能老实回答想去挖坟吧?只能敷衍过去,说要去寺院找静信。
不喜寺院的孝江不再追究。
“不提那个了。兼正有个叫江渊的私人医生在下外场开了一间诊所,你知不知道?”
“嗯,我知道。这怎么了?”
“兼正的那个医师有来打招呼吗?”
孝江一提到这个,敏夫就想叹气,他已经知道母亲想说什么了。
“还没有。”
“你打算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不准他开业吗?我们可没那个权限。“
而且也没必要,想开就开嘛。
“外场不需要两家医院,兼正的私人医生竟然不明白先来后到的道理,连声招呼都不打,真是自中无人,一声不吭就在尾崎家的地盘上开诊所。”
敏夫又叹了口气。
“有什么关系?我们确实是忙不过来,最近的病患人数早已超负荷了,江渊医师在这里开业还会分摊我们的压力呢。”
说到这里,敏夫突然想到桐敷家应该就是尸鬼的巢穴,江渊有哪怕一丝可能不是他们的同伴吗?当然没有。
说不定他也是死而复生的怪物。
尸鬼在村子里开诊所,这背后的动机……
他们要不惜一切手段毁掉村子,连开诊所这种方法都想的出来。
不难想象去江渊诊所的患者会怎样………这种欺诈的手段,是尤里尔最为厌恶的。
孝江还在喋喋不休,扯些废话。
正在思考重大问题的敏夫自然是左耳进右耳出,一个字都没听见。
之前桐敷家一直安安静静的躲在豪宅里,如今,他们开始主动出击。
莫名的焦虑袭上心头,说不定整件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越敏夫和静信的想像。
如果再不采取行动,一切都晚了。
翌日傍晚。
敏夫扛着铁锹来到墓地,他正要开挖,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敏夫。”
“静信?你吓我一跳,还以为是复活尸呢。”
“我是知道你会来挖,所以才会过来。”
“是吗?那正好,来帮忙一起挖。”
敏夫说着,铲起土块丢到一旁,继续重复同样的动作。
“就算挖出来,又能怎么样?”
“当然是再次确认。而且最近有很多人下葬,就在这一带,挖出来看看会不会复活。”
静信低垂视线。
“然后呢?”
“如果活了就推到村民面前,再以实验等方式找到他们的弱点,怎样才会死透!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尤里尔的战斗力,不能打的话,必须要知道弱点是什么。”
“敏夫……”静信回想起那一夜见到的尸鬼们。
“他们和生前没有不同啊,复活尸会袭击人是没错,但就算他们是凶手,我们资格裁决吗?况且他们已经死过,难道我们要让他们再死一次?”
听到这话,敏夫的火气一口气上升。
“不要把复活尸的袭击和杀害事件混为一谈!世上没有制裁复活尸的法则!复活尸不是人,本来就不受到任何法律的限制,所以他们才会在村里肆意妄为!”
“可是……”
“你只是胆怯而已,没有杀死复活尸的勇气!所以放任他们危害人类?杀怪物于心不忍,人死就可以吗!只要漏杀一个,村子就会永远暴露在危险之下!”
尸鬼不算活着——但静信想说的大概是人类猎杀尸鬼或者反过来,都有问题。
这时候有一句话很合适,事关生存,无关正义。
双方都是为了保护自身安全,延续生命,这早已脱离正义和道德的范畴,是该不择手段的时候了。
“你想看到村里人死绝吗!”敏夫瞪着静信。
静信忽然回想起几个画面,过于冲击性让他倒退了几步。
“抱歉……敏夫!”
静信转过身,逃离了墓地。
“静信!”
分开后,静信下意识来到他的秘密场所。
距离寺院有十五分钟路程,在树林里的废弃建筑物。
静信步入其中,左右矛盾的思绪挥之不去。
牺牲者还在增加,变成复活尸的人是无辜的,却不代表受到袭击的村民就是罪有应得。
这要让尤里尔来说,变成尸鬼本身没什么问题,也不是罪过,但从他们主动去猎杀人类的那一刻起,一切都不同了。
无论出于什么理由,尸鬼是人类的死敌。
这寂静没过多久,外面有人轻轻打开了门。
不用回头去看,静信就知道是谁。
这样相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对方的真实身份,他也有所察觉。
被神明舍弃的存在。
“室井先生。”
“沙子。”
两人互相称呼对方。身穿漂亮裙子,头戴小礼帽的沙子靠近静信。
沙子慢慢的坐在旁边,一伸手就碰得到静信。为什么自己还能活到现在,静信不由得开始怀疑。
沙子的机会太多了。
若是以尤里尔的话来讲,沙子这种体格,无论是哪个成年人都能一脚踢飞。
她能打得过谁?
“今天又在失落吗?和尾崎医生起了冲突?”
“算是……吧。今天也是来安慰我的吗?”
“是啊,我是室井先生的粉丝嘛。呐,既然提到这个,有件事我想问一下,最近在写什么样的小说?”
沙子那白到不自然的双手并在一起,很期待静信的新作。
“一个男人徘徊于荒野的故事。杀死弟弟的哥哥被放逐,在荒野徘徊。之后死去的弟弟又尾随前来,这样的故事。”
“变成幽灵了?”
“不太一样,是尸鬼。”
这个名字由静信想出,却极其偶然地……与尤里尔的法术判定显示的生物名称一致。
沙子的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
“和幽灵不同呢!有自己的身体!虽然是复活,又和僵尸不一样,有自己的意志,是和人类同级的存在吧,但和人类完全不同。”
桐敷沙子,她看上去非常中意「尸鬼」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