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祂的意识遁入虚无前,祂记得是几位少女对祂发动了足以威胁到祂存在的攻击。那位为首的白发少女最为耀眼,她手中的散发着炙热温度的大剑向祂挥出了最后一击。
“一切都,结束了吗?”祂的意识在虚无中思考,好像下一秒就会消逝,但却又强大无比,以至于那群女武神都没能找到办法将祂彻底消灭。毕竟,祂是与文明共存的,崩坏。
自诞生起,祂便与文明做着无休止的斗争,将人类创造的强大文明毁灭再陷入沉睡,等待世界重启。接着,在轮回后的地球上再次焕发出属于人类的光芒时,再用各种祂能使出的手段去毁灭新的文明。周而复始,直到这一次。
当祂的意识陷入沉睡中时,祂知道,自己肯定是被封印在了那个被那群人类唤作“月球”的荒芜星球上。祂已不记得在这场属于祂的终末到来前自己到底毁灭了多少次文明,经历了多少次最终决战。但毫无疑问的是,这次,人类做到了。
祂被封印在了距离地球最近的小行星上,虽不算远,但似乎祂已经再没有机会去插手那个文明的任何事情。但祂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亡,只会在那个文明终有一日覆灭时陷入沉睡,等待下一个文明的到来。
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思呢?祂思考着。毕竟祂到底不是什么死物,而是有自主意识的高等类生命体,经过了这么多次千篇一律的轮回,祂终于迎来了一次不同的结局。
突然祂发现,自己有了一种本不该有的情绪,用人类的话讲,那似乎叫做释然。
祂想叹口气,但却并没有实体。
祂想望向地球,却发现崩坏的感知根本无法离开这里。
想必在那离这里不远的蔚蓝行星上,那群人类一定在欢呼庆祝吧。毕竟没有了祂这个致命的威胁,没人会不开心自己的生命再也没有在下一刻就消失的可能了吧。
祂突然觉得好累。
以前祂没有思考过,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消灭文明。那像是与生俱来的使命,不断驱使着祂去将那些人类看来无数美好的美好毁灭。祂突然对以前的所以行径感到迷茫,那些似乎理所当然的行为如今看来都被刻上了怪异的标签。
就因为我是他们口中的“崩坏”,所以就要毁灭文明?
祂好累。祂开始认为自己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意义的,祂开始否认自己。
如果能重来一次,那样多好啊。
祂没有意识到,什么时候自己也被那些被祂视作蝼蚁的人类给同化了,有了相似的观念和思想,有了相似的情绪和愿望。
突然,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传来。
“你想重来吗?作为他们之间的一份子。”
祂感到疑惑,按理说,那群人类不可能再让什么帮助自己的可能存在靠近自己,但那个声音,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但当下的处境却又让人感觉是出现了幻觉。
“再问一遍,你,想重来吗?”这一次那个声音切切实实地传达到了祂的意识中,祂毫不犹豫地发出了表示肯定的信号。如果还有一次机会,祂或许,也想像那些人类一样活着吧。
信号刚传达出去,祂突然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独立的充满的金色空间,像是虚数空间但又不完全是,更像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泡。在祂——一团紫黑色能量体面前站着一个人类,身上穿着城市的大街上常见的西装,脸上的五官却与正常人有些差异,只有一张嘴、一双眉毛和一个大大的“伟”字。
“欢迎来到这里。”那个穿着西装的人类鼓了鼓掌,“如你所见,我,就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我。可以实现你的所有愿望。而你——崩坏意识,我感受到了你潜意识中许下的愿望,所以我想给你一次机会。”
崩坏意识正想发出疑问的信号,却发现自己原本是能量体的身体正在改变形状且实体化,一团无规则的能量体转化成了一位拥有紫色长发和紫宝石似的眼眸的美丽少女。祂,或者说她迟疑地张开嘴,说出了她变成人形以后的第一个字:“我…”
刚刚转化为人类躯体的她并没有丢失掉曾经作为崩坏意识的权柄以及力量,再加上离开了封印,这种力量充盈在这个新的身体里的感觉让她十分舒适。她看向眼前的那个西装人,眼中流露出一种叫做感激的人类的情绪。
西装男挥了挥手,说道:“举手之劳而已,那么接下来,去迎接属于你自己的人生吧!”她刚想开口询问,背后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空间门,其中散发的强大吸引力将她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吸了过去。
她的意识逐渐在外力的影响下模糊了,脑中还回荡着西装男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对了,作为人类,没有名字可不行。嗯…你的名字,就叫做枫原泷吧!”只是知道了自己的称呼,但还没来得及理解这个名字,意识就陷入了混沌之中。此时她还不知道的是,以后的日子里,枫原泷小姐将会真正地享受人类的生活方式,以及接触更多其他的人。也许不知道哪一刻她就已经忘记,曾经作为崩坏意识与文明为敌的时光。
再次醒来是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泷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作为人类从睡眠中醒来,马上坐了起来,观察自己的身体。皮肤光滑水嫩,就像人类护肤品广告牌上写的一样,确定了与自己看到的人类身体构造无异后,泷才停止了观察,换上了一旁衣柜里的校服。
那个西装男仍然存在在她的记忆里,但目前看来暂时是与她无关了。通过床头柜上摆着的学生证,她知道自己是一名沧海市学园的学生。
她套上校服配套的黑色长筒袜,踩上拖鞋,来到卫生间洗漱。在离开那个空间前,西装男向她的脑海中灌输了大量关于人类日常生活的知识。作为曾经的崩坏意识,泷很容易就将它们消化了。因此,目前仅仅只作为一名正常人类生活的话,对泷来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