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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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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几年来,她一直在家中带着‘女儿’,从未出过门。

那些加餐用的野菜,也全都是她趁着夜色,在众人熟睡的时候,偷偷起夜出去摘回来备好的。

只不过这次送女儿出嫁,是她第一次在众人的面前露面,却留下了祸端。

某个有钱人家的少爷看上了她,想要娶她为妾。

而他自然是不答应:

“他是我的妻子,你凭什么娶她!”

那只妖怪也默默地站在了他的身后,饶有兴趣地看着事情的发展。

【有意思,这些人类究竟想做什么?算了,看起来..来者不善。还是小心为上吧,如果情况不对,我就动手。】

时光没能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任何刻印,却在男子的身上留下了无数的创伤。

他老了,她却没有。

那位有钱人家的少爷自然也是这么嘲讽的:

“你家女儿,和你这婆娘哪有半点相似?想必你这婆娘是续来的罢?你这婆娘倒是生的俊俏,不如..借我玩玩,大不了给你点钱罢了。”

听到这话,他像是被点了引信的汽油桶一样,彻底炸了毛:

“她是我的妻子,不是那种女人!请立马离开我家,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听到这话,那位少爷不屑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你的妻子?等你死了,她就是我的妻子了啊。想想吧,你们俩的年龄差距这么大,你凭什么和她在一起?还不如早点让给我,让她过快活日子算了。”

他不由得看了看身后的少女。

十几年过去了,仍旧是那副小家碧玉,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一丝都未曾有过变化。

而他,却早已在时光的摧残下,什么也不剩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要保护好身后的少女:

“别说废话了。请回吧,我们不欢迎你。”

那位富家公子却什么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只是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让身后的两个精壮汉子走了进来。

那只妖怪是何等地眼熟这番场面?

她动手了,毫不犹豫地动手了。

黑色的羽翼掠过身前的他,锐利的双爪顷刻间将那两个精壮汉子撕成了一块又一块的肉块。

那个富家公子被吓跑了,而他也被吓得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你..你..你是妖怪,是妖怪啊!”

“救命啊,有妖怪啊,我家里有妖怪啊,救命啊!”

那只妖怪很快就变回了原样,仍旧像以前那般,安静,惹人怜爱:

“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却还只是想着逃跑,想着远离这只妖怪:

“我居然和一只妖怪一起住了十几年..”

疯了。

无法接受事实真相的他,疯了。

而失望无比的妖怪,了结了他的性命,往女儿组建的新家庭方向失魂落魄地走去。

【既然接受不了,还是趁早离开吧。对你来说,这也算是一种解脱了。】

洞房花烛夜,她一直在仅有一墙之隔的地方偷偷地听着。

自己的女儿,究竟是痛苦,还是喜悦,又或是享受?

她不知道,她也未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但在漫长的观察,还有两人的语气中,她渐渐地知道了一点:

“我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在经历了这个仪式之后,就成为了别人家庭中的一员吗?”

若有所思的她扒拉着窗户,看了一整晚。

随后,便躲了起来,默默地窥伺着女儿的生活。

“这样默默地看着别人如此幸福,也挺不错,不是吗?”

那只妖怪自言自语着。

但好景不长,没多久,父亲的死讯就传到了这里。

父亲惨死家中,母亲不知去向。镇上还有个富豪一直在传播着谣言。

真可笑,养了自己十几年的母亲,怎么可能是妖怪?如果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妖怪,自己早就葬身于妖怪腹中了,怎么可能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

再说了,哪有妖怪煮饭做菜缝纫样样都行的?要真有这样的妖怪,肯死心塌地地帮助人类,那又何妨呢?

但谣言在不断地流传中,逐渐变了滋味。

从母亲是妖怪,到父亲是妖怪,再到自己是妖怪。

甚至自己的夫君一家,也全都是妖怪。

何等可笑的谣言?

但谣言终究影响到了家中的生计。

看着处境日渐困难的家庭,她一咬牙,和自家的夫君开了口:

“他们怀疑我们是妖怪,那不如就让阴阳师大人们来捉我们。反正我们也不是妖怪,不就能证明清白了吗?”

的确证明了清白,但还得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有一只实力相当强劲的妖怪盘踞在附近,那位阴阳师劝他们尽早搬家。

虽然这个地方是祖祖辈辈生长了一百多年的故土,但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一切都不值一提。

很快,他们就搬进了新家,远离了那片,可能有妖怪侵扰的故乡。

而那只妖怪,则在人走茶凉的遗址中,默默地寻找着自己的精神慰藉。

躺在女儿和女儿丈夫新婚的床上,她笑了笑:

“这就是人类的感情吗?做了这种事情,就属于彼此了吗?”

心有好奇的她也跟了过去,混进了那些人的新生活中。至于那片承载了数十年回忆的废墟..也顺手被她摧毁了。

那份回忆,只能埋藏在她的心底,不允许更多的人染指。

...

到这里为止,古明地辰仍旧一头雾水。

与其说是对故事内容感到不解,倒不如说他捉摸不透老姐的用意:

“所以,姐,和我讲这些故事,目的是什么呢?”

古明地硫看着天边即将升起的太阳,轻轻地拔掉了身上的那根神经,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我只是想..和辰聊聊天而已嘛。天色不早咯,我还得帮辰准备早餐呢!”

【我只是想说..辰,我已经不再是原先的那个姐姐了。现在的我,你还能接受吗..】

不知在和什么较劲,古明地硫转身又将自己关在了厨房里。

古明地辰躺在露天的床铺上,看着逐渐有了光芒的地平线,笑了笑:

“那也挺好,不是吗?我忙活着我的生意,老姐也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啊等等,要不要把阿燐和阿空拉出来给老姐看看?”

【我记得老爸一直在附近吧?真是辛苦他了啊..】

伸了个懒腰,古明地辰反手一撑,从床上弹了起来。

虽然说不能明目张胆地使用妖力,但古明地辰仍然能够操纵魔力,利用元素来使自己的伤势恢复。

下了床,古明地辰看着空旷的庭院,挠了挠头:

“我记得..我不是用废墟里头的建筑垃圾盖的围墙吗?怎么..变成石墙了?”

【算了,随那帮家伙忙去吧,反正对我来说一点坏处也没有..】

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他顺着自己的读心成果,找到了正在忙碌着的一干人等。

中臣谦太和他手下的护卫队此时正在修缮着古明地辰的庭院:

“大家加油干啊,好不容易有个能和古明地家的少主搭上线的机会,千万不要错..啊,辰兄,起的这么早吗?”

【明明只是个孩子,却一点也不像是个孩子..辰兄也不是个容易的家伙啊。】

古明地辰看了看刚升起不久的太阳,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啊..还行。平时都是这个时候起床的,习惯了。”

【我的确蛮不容易的,已经几十年没好好休息过了..】

看着古明地辰,中臣谦太连忙凑过来,挑了挑眉毛:

“敢问..那只妖怪的事情..辰兄还满意吗?”

【虽然是一件好事,但是替辰兄做主,总觉得会有些冒犯啊..】

古明地辰突然极其严肃地盯着他,吓了中臣谦太一大跳,却又画风一转,贱兮兮地说:

“有什么不满意的?不过,下次可别这么做了,要不然..懂吧?”

【我满不满意不知道,我老姐肯定是满意了。】

中臣谦太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本来那份契约需要彼此之间都有意愿,都不抗拒彼此的情况下才能签订的。射命丸先生的口才,可以堪称天下一绝了啊。”

【能说服那么凶猛的一只妖怪,果然这古明地家中,都是精英之才啊。】

古明地辰尴尬地笑了笑:

“啊..是啊,他的口才,的确挺厉害的..”

【都不抗拒..老姐不抗拒我,这我倒理解。但是我..可那是我姐姐啊,我怎么能..】

古明地辰叹了口气,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中臣谦太的手下为他修建着庭院。

而中臣谦太也明锐地发现古明地辰不太想说话,也识时务地没有接着话茬,继续说下去。

古明地辰看着面前的人类,不禁陷入了沉思。

【我..我到底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那是我姐姐,我不能,也不想对她做那种事..不,冷静,我得冷静,古明地辰!】

在古明地硫的那个故事中,古明地辰已经明白了老姐对自己的心意。

与其说是在人类中寻找慰藉,不如说是..

把那些人类当成了自己,享受着‘自己’带给她的快乐。

【直接连着我的神经,可不是只能读取你的想法那么简单了,傻乎乎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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