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寺,时光荏苒。
那殷小姐之子如今已经十八岁了,法明和尚遂让其剃度出家,摩顶受戒,赐下法名为玄奘。
玄奘和尚果然是颇具慧根,讲经参禅样样皆通,天生便是作和尚的料子。
数月后,寺中大小僧人更是无人能同他辩论佛法。
这日,玄奘同众僧在松荫下讲佛辩经,当中有个酒肉和尚被他难住,顿时恼羞成怒,大骂道:“你这业畜,姓名不知,父母不识,怎么能讲甚佛法,只会捣毁!”
那玄奘顿时心神恍惚,人生于天地间,岂有为人在世而无父母者乎?
正在这时,一道掌印啪的将那酒肉和尚拍翻。
“粗言秽语,妄为出家之人,滚下山去,不然贫僧扔你下去。”
一位青年和尚站在山道上喝道。
玄奘当即起身合掌道:“法海师兄。”
法海手持浮尘,走至众僧面前,那酒肉和尚满脸横肉,只是此刻脸颊高高肿起,眼中凶光闪烁却不敢口出狂言。
“还不走?”
那和尚当即爬起身狼狈而逃。
“师兄,你可知我父母来历?”
玄奘问道。
法海皱了皱眉道:“你若想知道去方丈室找师父吧,只有他知道。”
“多谢师兄。”
玄奘谢过后径直去寻法明和尚。
获知自己身世后,玄奘当即便背负仇恨的火焰开始了复仇之路。
法明和尚本想暗中护持防止玄奘遭了毒手,见法海要下山便托他照顾一二。
他这位弟子在那位真君那学了一手强横无比的降魔神通,一般的妖王也不是对手,将玄奘托付他也能放心些。
......
那玄奘果然一路化缘至江州城,恰逢刘贼有事外出,母子二人相认。
殷小姐情知还需要除根,那刘贼随时就回,问了玄奘出家的寺庙,来日到寺中还愿细说。
却说刘洪那厮这些年来少了色欲,一心只要权力、金钱倒是对殷小姐不再那么苛刻,听他说还愿便也准许,一道命令发下让全城百姓每家纳一双鞋,数日便收齐到金山寺还愿。
在法明长老指引下母子二人再次相见,殷小姐拿出一只香环一封书信交由玄奘,请他先去接上万花店的婆婆而后上丞相府请外公发兵来救。
玄奘救母心切,星夜不停,法海也见他孝心志诚暗中助他一日千里,在万花店接着婆婆治好眼疾,又入长安面见了外公。
丞相当即奏请唐王,引得天子大怒,发兵六万御林军星夜兼程赶至江州,那刘洪还在梦中便被捉拿,洪江渡口水贼李彪亦是难逃一并捉了。
那殷小姐终脱厄难,当即便与父亲儿子抱头痛哭,丞相止住道:“今已擒得仇贼,且去发落。”
当即一众人到法场,先将刘洪、李彪二人痛打百棍取了供状。
“好外孙,你有甚么话说?”
丞相见玄奘闭目以为他不忍问道。
“外公,孩儿以为李彪此贼当是千刀万剐,那刘洪亦该剖腹剜心祭奠我父。”
玄奘从小熟读佛经,更有慈悲之心,若是几年前恐怕当真要心软放他们一命。
但那日随师兄下山化缘,眼见师兄将两只吃人的妖怪一掌拍死便问师兄为何不给它们一次机会?
师兄曾言:我非斩人,实乃斩业,今生罪孽一笔勾销。
玄奘不是很懂,但至少也不纠结慈悲为怀。
丞相大为满意,便命人将李彪钉在木驴上,推去市槽剐了千刀再枭首示众,随后三人又将刘洪押解江边渡口,陈光蕊遇难之处。
那刘洪此刻正是痛哭流涕望着殷小姐请她看在十八年夫妻情分之上放他一马,小姐只偏过头去不理,丞相只是呵呵冷笑。
玄奘却是操起刀来,既然是祭奠亡父自然是他这个孝子动手。
噗嗤一声切开腹来,取了心肝,烧了符纸就在江边祭奠。
云霄中,法海微微皱眉,得见师弟不执着于慈悲他亦是甚喜,但玄奘师弟并未在真君道长身边修行过他的佛法,如今行此极端之事恐怕会起魔障,一颗佛心染尘。
实在不行哪天带他去见见道长吧!
正在这时,那渡口边有巡海的夜叉附耳将祭文缘由听明,飞星报入龙宫,那龙王见此也是大喜。
不枉他做个功果,当即命鳖元帅去将陈光蕊请来,将前事备陈,又准备龙宫宝物若干就要送他去见玄奘三人。
“大王,我今是个鬼物怎么与他们相见?还请大王与我还魂去吧。”
陈光蕊说道。
洪江龙王却是为难道:“先生不知,我虽然保存你身躯和魂魄,但若要还魂一则阴司阳寿未尽,二则要高人施以还魂法或是有还魂丹等灵物,我这龙宫贫瘠无物可医,而你那岳丈乃天朝宰相,料想该有宝物搭救。”
他不会什么还魂法,只能要他自去,运气好没准也能还魂,一路送出龙宫却在半路被拦下。
“阿弥陀佛,你这泥鳅倒是做了件好事。”
法海按下云头来。
“是你!”
那洪江龙王怎能不记得当初就是因为这秃驴害他差点被人煲汤,当即就要使神通。
法海当即冷眉相对:“你救我师弟生父有功,贫僧今日不欲同你动手。”
师弟?
龙王心中一惊,这贼和尚与那岸上的小和尚是一伙的?
法海并不搭理他,接过陈光蕊的尸身,浮尘一甩将其魂魄归位,又念安魂咒、醒神咒、清心咒等让他还魂。
一个波浪将其推至江边,一家团圆,又赶回长安做个团圆会,阖家欢乐,此情此景却触动玄奘。
如今是继续做个四大皆空的和尚,还是留恋红尘享受天伦?
相府待了数日,玄奘越发迷茫。
法海却此是却感应到熟悉的气息,当即迈步而去,料想这王城之地玄奘当是不会遇险。
长安城,西门大街。
一位老农从提着一尾金色鲤鱼进入铺子中。
“袁先生,我想算算我家阿大何时娶亲的好。”
袁守诚睁眼接过金色鲤鱼,随手一扔,一道黑色身影窜出,叼着鱼便往后院跑。
“嗯,将令郎与新妇的八字与我看看。”
随即便推演卦算定了个良辰吉日,那农人千恩万谢的离去。
袁守诚收拾了下桌子便闭目养神来,如今名气倒是有了,天天都有一堆人前来算卦的,而后便定下个规定,只有在泾河中打一条金色鲤鱼才给算卦,如此方才清净些。
正在这时,闭目的袁守诚忽觉室内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