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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京都,秋季已经渐渐来临,这个原本就已经很安静的城市,被秋天所特有的那种恬静的气氛包裹了起来后,更显得祥和了。
从日本的北方冰冷洋面来的季风,吹走了夏季的炎热,舒缓的凉爽的风,让所有的人都感到情绪安逸。
日本大多的现代化都市都就如同一个巨型的蚁穴一般,装载着现代人类文明的精华。与这些大城市那种繁华与浮躁不同,京都这个古老的,被历史的沧桑感所积淀起来的地方,不仅没有那种应有的陈腐味道,反而散发着一种驿动着的清新魅力,那些古老的建筑和传统的祭祀活动,都让这个城市能够暂时的掩饰文明所带来的躁动与不安,在这个充满了绿荫的盆景式的城市里,人们能够享受到片刻的安静。
这也是个浪漫的城市,有着许多动人的传说。
织田坐在自己事务所的小办公桌前,又度过了清闲的一天,与其说是清闲,不如说是冷清的一天。虽说是专做些为私人服务的,在法律之内所允许的有关刑事方面协助工作的事务所,说白了就是私人侦探。但是接到的活计大多都是些代办法律手续的无聊工作,也有一些找寻离家出走的儿童,和监视自己妻子的业务,可是,就连这些业务也都是屈指可数的没有几件,基本上是属于在努力维持着生计的状况。
望着几天都没有响起的电话,织田躺在椅子上无聊的伸着懒腰。
“下班吧!”织田对快要睡着的明日香说道。
明日香是他唯一的雇员,做接待和文书工作,是织田的秘书和助理。明日香属于那种很可爱的女孩,整天都挂着耳机听音乐,明日香在这里上班是兼职的,她白天来这里,晚上就到花见小路(京都夜总会云集的一条繁华街道)的黑猫夜总会去当招待,这些织田是知道的,可是并没有表示反感,因为明日香是在这里工作的时间最长的一个了,以前那些做的最长的3个月,最短的才3天。
明日香是去年的时候,织田在帮一个迷了路的,患有老年痴呆的老婆婆回家的时候,在大街上认识的,如果不是明日香,织田还真的对这个连说话都困难的老婆婆束手无策呢。两个人经过几番周折,才帮助老人找到了家。
那天晚上出于礼貌,织田请客,和明日香一起吃了晚饭。席间明日香听说织田是私家侦探,而且正在为请人发愁,就自告奋勇说自己可以试一试。这样,明日香成了织田的得力助手。
因为工作清闲,白天在这里上班,如果不忙的话,还可以抽空睡觉,而且明日香发现这个老板似乎很通人情。明日香似乎很能适应这里的无聊。所以就一直干到现在。织田也并不那么苛求她,自己有时候都会躺在椅子上打起呼噜,反而把明日香吵醒以后,看到睡着的织田,明日香倒会给他披上外套。
“哦!”明日香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懒懒的收拾着东西。
“今天要不要再去喝两杯,上次和你划拳的丽香可是老是问起你哦!怎么样,好象对你有意思呢!”收拾完东西准备下班的明日香似乎有了精神,坏坏的笑了一笑说到。
“啊嘻!你们几个丫头啊,可把我给害惨了啊,那一天,回来的路上,因为在车里吐的到处都是,结果害的我被计程车司机扔在了路边,差点在外面睡了一夜呢,要不是夜巡的警察看到,一定会变成冰棒拉!”
“呵呵,不过喝酒的那个时候,你可是很厉害的呦,谁知道你那么快就不行了!”
“我一定会报仇的,不过不是今天,因为明天我要去墓园,所以今天就不去了改天一定要加倍奉还!”
“呵呵,那好吧,我走了!Bey Bey”明日香调皮的给了织田一个飞吻!哼着歌下了楼。
“终于可以抽烟了!”因为明日香工作的条件之一是他不准在办公室抽烟,所以等明日香走后,织田才点了一支烟,深深的享受了一翻后,翻看着日历,
“9月23日,明天是秋分日了,要起早了”狠狠的伸了个懒腰的织田也关上灯锁门离开了办公室。
第二天是人们去墓园扫墓的节日,织田要给三年前去世的渡边元太扫墓,元太是织田在警事厅做刑事时的上司,为人很热心,很不幸在三年前和自己一起追捕逃犯的时候中枪身亡。由于妻子死的早,女儿又嫁到了国外,三年来都是织田来扫墓的。
织田10年前毕了业,刚到警事厅时,什么都不懂,那时元太一直都是很照顾年轻的织田,所以织田很感激他。现在还时时想起那时每当准备任务时,每次布置完了工作准备出发时,元太都会攥着拳头给大家加油的情形。
秋分日这一天的人们都会起的很早去扫墓以及祭拜祖先灵位,早上天没亮就起来了的织田来到墓园,看到现在这里人还不多,再过一个小时,可能人就会陆续来到,趁着现在人少,清净一些,不喜欢人太多的织田拿着在车站旁的花店买的一束康乃馨,早早的来到了这里,顺着两旁种着松树的小路的台阶往上走着,边走边数,
“15,16,17,是这里了!”织田往里面走两步,来到元太的墓碑前,因为每天都有人打扫,黑色花岗岩石碑很干净,织田把康乃馨放在碑前,深深的鞠了一躬,站在那看着照片上元太胖胖的脸,不由的回想起他临死前在路旁自己的怀里说的话,
“渡边君!渡边君!前辈!你要忍住啊,坚持住,总部总部,救护车,救护车,木盯道地铁站,快啊!“
“织田,我不行了,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其实,我也是收了暴力团的钱的,我瞒了大家,呵呵,很可笑吧,平时老是教导你不要做那些不好的事,可是自己却这样做,很卑鄙吧,呵呵,啊~~!”
“你说什么啊,前辈,前辈,一定要忍住,这个时候请不要说这些话!“
“请你,请你不要叫救护车,也许这样死去,我才会安心,我很后悔,你知道吗,我不行了,可是你不一样,你要答应我,一定要答应我,我知道我没资格这样的,可是我想你答应我,不要和我一样,我没有坚持,可是你可以的,------千万,千万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啊”
“前辈,前辈!-----”
三年前的那一刻,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会历历在目,织田回过神来,重新戴上墨镜,转身离开。
这时从甬道上,迎面走过来两个人,一男一女,都穿着白色的里衬和黑色和服,好象是父女两个。男的大概50岁左右,虽然有了很多皱纹,可是脸部窿廓分明,看起来风度依旧,不过有些面恶似的沉着脸。女的很年轻,穿着黑色的和服,皮肤白的有些引人注目,红艳的嘴唇显得特别醒目。眼睛犹如永远都在闪着泪光般的清澈,织田只是偷偷的注视了几眼,就低下视线,往右让了让,准备侧身走过去。
由于石台不是太宽,那个女孩在准备往后停一下,给织田让过的时候,穿着木屐的脚刚好踩到后面的一颗小松果,女孩“啊”的一声,就向织田这边歪了过来,织田赶忙伸手扶着她,才没有让她摔倒。
女孩站好后,赶忙深深的鞠躬“实在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年长者也弯下腰说“添麻烦了!”
织田赶忙恭身回应,“请您不必介意!”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走了没两步时,身后那个长者说道“是织田警官吧?”听到叫自己的名字,织田听了下来,回过头,仔细看了看那个长者,也觉得很熟悉,但是记不起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了,皱着眉头说“不好意思,请问----!”
“哦,五年前----”长者提示到,试图让织田回忆起什么,但是织田依然很费劲的张着嘴,说不出什么,“在《氏园祭》山鉾巡行的时候----!”
“啊!是森田先生!哈哈,真是失礼了!”织田这才想起来,原来在五年前,织田在《氏园祭》上,在观看彩车巡游的时候,有两个小子在偷这位森田先生的东西,被织田撞到,把那两个小子制服了,交给巡逻的警察后,自己就先走了,虽然是一面之缘,但印象还是有的。没想到这么巧,今天在这里遇到了。
“森田夫人还好吧!”
“还好!你呢,公务很繁忙吧!”
“我已经不在警事厅了,这是我的名片,请多多关照!” 织田掏出名片,恭敬的递了过去。
森田接过名片,看了看收在口袋里,“上次真是太失礼了,没能感谢您您就离开了,我是西福寺的主持,这是小女樱子,还请您多多关照!”
一直在一旁低头不语的樱子屈身行礼道“我是森田樱子,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织田这才注意起这个叫樱子女孩,心里不由的赞叹到,“真是个美人啊!”在黑色和服的映衬下,雪白的皮肤好象是透明的一般晶莹,黑亮的头发简单的宛在一起,耳际两旁长长的略微曲卷的两缕鬓发,垂在象牙般的光泽的勃颈边。如果是在东京的大街上一定会被误认为是深田恭子的,织田心里想!
“噢,你这是来---?!”织田顺口问到,
“是我的前妻,樱子的母亲,18年前就是樱子2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森田说,
“哦,请您节哀!”原来在上次见到的那个森田夫人是他第二个妻子啊,记忆中很风韵的样子,那今天来祭奠的应该就是这个樱子小姐的亲生母亲。织田心想。
又寒暄了几句后,织田和森田父女道了别,乘地铁回到事务所。
从咖啡机里接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天边金色的太阳已经冒了出来,清晨的京都在一片金黄色的照耀下,开始了新的一天,织田看了看表,才8点多,打了个哈欠,坐在椅子上看起了报纸,翻了两下,也没有什么值得看的,随手扔在桌上,双手垫在脑后,靠在椅背上,想着刚才碰到的森田父女,樱子小姐的样子又显现在织田脑子里。不一会竟然睡着了。
“来得好早啊!”听到明日香的声音,被吵醒的织田赶忙坐好,抓了抓头说“不知不觉的睡过去了!”
明日香走了过来,把一份火腿三明治早餐放到织田的桌子上,“就知道你还没吃呢!”织田回过神,拿起来闻了闻,抬头望着明日香说“你呢,吃过了?”
“我已经吃过了,这是给你带的一份!快点快点,要全部都吃下去哦,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呢,”明日香拉过一把椅子,骑在上面,看着织田说。
“那我开动了!”说完就着纸杯里的牛奶,有滋有味的大口吃起来。明日香歪着头,看着嘴里满是食物的织田,不禁嘻嘻的笑着说“我给你做老婆怎么样!”
织田一边往嘴里塞着三明治,一边“恩”了一声,好象没有听清。
“真是个傻瓜!”明日香站起身,用手指按在织田的额头,轻轻戳了一下,转身去收拾文件柜了。
织田狼吞虎咽的就把早餐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