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使，醒了？”
白如莹睁开眼，眼前模糊的人影变得清晰了一些，是个比较生疏的脸孔。一袭黑衣，白如莹凭印象唤道：“夜阑……夜使？”
“不错嘛，还记得我。是月华让我来照顾你的，她有任务。倒是第一次见着月华着急的样子，你是第一个，让她有这副有趣表情的人。”这个人话挺多。“不用一脸警惕的样子，我不会害你，我从不做任务以外的无聊的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起来，你的人缘还算不错，殷田和月华都替你在主人前说话，还有影斜那小子也让我好好照顾你。”
白如莹的心中竟有一股暖流，处在杨家这种地方竟然还可以感受的到，让她很惊奇。
夜阑似乎看到了白如莹的疑惑，他徐徐的开口：“我们是杀手，却没有泯灭人性，我们都不是养从小的杀手死士。月华大概是十五六岁来的，我是十三岁，影斜则是十一岁。我们有感情，只是强行的压抑罢了。没有人关心，我们三个就像是亲兄妹一样，互相扶持。有感情，有感觉，这大概也是我们在杨家地位不及五行的原因吧！五行的人是从小就断情绝义，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是绝对的死忠。”
“你很难让我不想歪了，你这么说……”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既然月华可以和你无话不谈，想来你是很可靠的。”
白如莹抬头看夜阑，一张消瘦的脸，一双清澈的眸子。“我真不敢相信，这番话，这样的眼睛，是一个杀手的。”
“你不也是一样？你为了救人，公然顶撞主人，愿意以身试毒，这些我根本想都不敢想。”
“为什么，你会在这个地方？为什么要当杀手？”
“没有人愿意成为工具，没有人愿意玩弄人命，更没有人愿意满手血污，夜夜噩梦。我也不想。十一岁那年，天灾人祸不断，我爹娘死于一场地动中，临死前把托给叫我拳脚功夫的师父，他却把我卖给了杨家。就这样，一夜之间，我失去了至亲，人性也在瞬间丧失，成了人人唾骂的杀手。”
“如果，有可能，你愿意……退出吗？不再当杀手？”
夜阑爱抚的摸着白如莹的头，目光变得深邃，“这不可能的，一日为杀手，不是被杀就是杀人，这是我们早就知道的。”
“如果，你不是杀手，或许你也可以成为人人敬仰的大侠。”
“如果，我不是杀手，我或许根本就学不来这些武功，人的命是早就有定数的，不用为我惋惜。”
白如莹可以感觉得到，这个人骨子里是火热的，他的心没有全部冰封，“夜阑大哥，你会帮我的吧？”白如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当然，你的年龄就像我的小妹妹一样，就冲你叫我一声大哥，你的事我管定了。”
“谢谢你。”
白如莹百感交集，身为杀手才更理解杀手，滴着血的剑也不是每个杀手都喜闻乐见的，他们心中的苦却没人理会。“一切都会好的，会好的……”白如莹默默叨念，泪从眼眶里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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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去了苏州，熟悉的街道勾起了她的回忆，那一夜的回忆。手指触到飞镖的冰冷，身上却窜过一阵暖流。“璇儿……”
“真没想到，冷血无情的月华也有柔情的一面。”月华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是你？”是柳枫，让月华想念了好一阵的人。“如果你是要行侠仗义的话，来晚了。如果，你知是要我这区区一条贱命，时间刚刚好。”
“如果什么都不是呢？我只是很好奇，是什么能让我在你脸上看到人性。”
“这似乎与你无关，别忘记，我可是和你作对的人。”
“是与我无关，你一定要伶牙俐齿吗？你也别忘记，我还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救命恩人？你不要妄想我会感激你上次放我一马！”
“你记得就好，用不着感激。关于杨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休想从我口中套出话！杨家是方是圆都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我是……”柳枫慷慨激昂的话顿了顿，轻咳一声，接着说，“我想只要是武林中正义之士都不会置身事外。”
“既然如此，你想必是对杨家了如指掌，又何必从我口中套话？”
“罢了，你什么也不会说的，我也不想你会说什么，这才是我欣赏你的地方。”柳枫浅浅的一笑。
月华心一窒，“用不着！”转身就想走。
柳枫拉住月华的袖子，用近乎恳求的声音说：“我知道这样做实在是太唐突了，你我立场不同，我实在不该求你帮忙，只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相信谁。第一次看见你，我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你是我值得相信的人。有时候我也在想，上天太会捉弄人，为什么要让我们对立！我知道，你是那个人很宠信的人，我也知道，你是忠心不二的人。可是，每每我要放弃这个念头，心里就莫名的烦躁，所以，我还是开了口，诉说了这些日子我的想法。我不想勉强你，只是……我还是要问一句，你……愿意帮我吗？”
月华迎上他的眸子，轻轻的扯开了他。“你可知道，倘若我答应了你，意味着什么？”
“我……”柳枫黯然的垂下脸，“对不起，我太自私了……你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我答应你，我帮你。”月华淡淡说。
“你……”柳枫有些喜出望外，“我希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