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入夜,酒足饭饱,座上的人都各自散了。江路拒绝了江流的帮助,亲自扶着微醉的应乱回房,惹来那人一记眼刀。
“路兄,这种事情怎劳您动手,还是让下人来吧,”说着就指使自己后面那个小厮,“怎么那么没眼力,快去扶住应乱先生。”应乱使劲抓着江路的衣服,整个人像粘在上面一样,怎么拽也不下来。
“还是不劳烦副堂主了。”说着就把应乱往肩上一扛,踩着轻功走了。
把应乱放在床上,江路就坐到了茶几边,倒了杯茶给自己,也不管应乱,就这么自斟自饮着。两盏茶下去,床上的人动了。应乱坐起来,打了个哈欠,道:“不好意思,睡着了。”
“少来,我还不知道你。”江路甩了杯茶过去,那人接住。
“你先对我说话了!”应乱看着他笑,眼波流转,平凡的面孔此时看起来也不甚平凡了。
“知道,知道。”将路无奈的摇摇头,“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在乎结果。”
“人就是越活越在乎结果。”
“怎么说?”
“小时争的是糖果,没了也就没了;大了争的是未来,是命,是天下,输了就完了。”
“你叫我来这里不是只为了告诉我我输了吧?”
“自然不是。”应乱取了笔和一叠纸,坐到茶桌边上,边写边说“宫主让我来了解一下账面上的损失。”纸上出现的却是:府内有内奸。
“各方面都有所变动,先生怕是要多呆些时日了。”江路说着也在纸上写下一段句话:已有些眉目,很多线索。
“不妨,这本就是在下的职责。”纸上:先查江流和他的小厮。
“什么?!”江路看到这句立时喊了出来,应乱赶紧捂住他的嘴,两个人就这样贴着,静得能听见对方的心跳。房外没有声音,似是没有偷听的,即使这样,他们还是保持这个姿势呆了好一会。
“不可能!”待应乱放下手,江路轻声说。
“怎么不可能?你知道这批货值多少钱么?”应乱说着,手底下也飞快地写着:一定有问题!
“可宫主说这货不值钱,还让我放心!”江路配合地说着,纸上:我和江流亲如兄弟,这堂主的位子也是他力荐的,他不可能。
“那是为了迷惑敌人,堂主不会连这点事也转不过来吧?”纸上:那先查小厮,有武功。
“只是从宫主嘴里说出来,让人不得不信。”纸上:没看出来。
“所以才又派在下来,明天可否让在下看到所有的帐目进出。”纸上:掉酒杯,江流接,那人也出手了,半途收回,高手。
“没问题!那在下告辞了。”江路最后一句同时应了两段对话,起身出去了。
应乱折起用过的那叠纸,悬在蜡烛上,半晌,前面的段对话就融在淡淡的火光之中,无痕了。
此时窗外的人松了口气,看来他们还没有怀疑到师弟,随即转身掠走。
第二天,应乱借着醉宿头疼之说,熬到中午才起。一出屋就看见江路搬着一大摞账本向他走来,应乱第一反应就是冲回去装睡,结果被路堂主从床上踹了起来。
“昨晚说得好好的,今天看账簿,早上我便来过一次,你倒好,睡到这个时候才起。”江路忿忿地说。
“在下昨夜不胜酒力,今日早起头有些疼,还请堂主见谅。”应乱抱拳行礼,附身时偷偷往上一瞥,见江路茫然,心中偷笑。其实应乱今天起的很早,但见江大堂主亲自搬着账本朝厢房来,心中郁闷,便又躺回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那现在怎么样了?”耳边传来一句急切的问候。
“还好还好!”应乱打着哈哈,抱过江路怀里的账本,往房里走。
“用不用看看大夫?”这人还紧追着问。
“我说你原来没这么实诚啊,现在怎么我说什么就信什么!”应乱把账本放在桌上,转身准备在江路脑袋上敲一敲,看看有没有坏掉。却发现那人离自己那么近,几乎要贴上。他吓得往后一跳,就要撞在桌上,江路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捞住。
“你们在干什么!!”江流突然跳了出来,跑到他们中间,一把拉开应乱,挡在江路面前。
“呵呵,没什么。”江路收回手,旋坐下,“应先生,开始吧。”
“哦。”应乱不知江路在搞什么鬼,不过他现在倒是不怀疑江流了,那人就是一个恋爱中的小醋坛子,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