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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舞邪(贰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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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柴门被踹开了!

一个白色的人影顿时揪住他的衣领,一拳挥上他俊美的脸。

你这混帐东西!仙琴咆哮道,他一挥手,那个黑衣人被打在墙边,鲜血从他的鼻孔里流了出来。他无所谓地用手抹了一把鼻子下的血液,坏笑着看着仙琴。

我要杀了你!仙琴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拳比一拳狠地揍在他身上。

他竟然没有反抗,任凭仙琴的狠拳挥舞在自己身上。红色的长发倔强地飘洒着……

别打了!

妖姬喊道。

仙琴停止了,他怎么忘记了……忘记了去照顾妖姬。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黑衣人,急忙跑过去扶起妖姬。

在自己怀里的妖姬,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充满疲惫,充满倦意,没有往日的自信和骄傲……她苍白的脸颊上到处是伤,衣袖被撕扯了一大片……脖颈处到处都是那个畜牲留下的青紫的吻痕。

她受委屈了!仙琴心疼地抱紧她,却又担心会弄疼她。一滴滴晶莹的泪水自仙琴的眼角滑落,滴在她的眼睛里,混着她的泪水一齐流落到冰凉的地上,瞬间消失不见。

琴儿……不哭啊……我没事……

她伸出手,为他擦去脸上的泪痕。

对不起……对不起……仙琴反复呢喃着:是我太笨了,就这样把你一个人留下……

我没事呀……琴儿……他是谁?

仙琴温柔的目光立刻变得冷酷。

黑衣人站起身子,蹒跚地走到他们面前。他伸出手扯去脸上的一层薄面,红色的长发直直地挂在脸颊两侧。

我是左寒。

左寒……妖姬仔细地想着这个名字,试图从精通万事的脑袋里搜寻到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但是……她却什么也想不到。左寒……这个名字实在是太陌生了。

不过,仔细看这个少年,他也拥有一副俊美的样貌,只是略显稚嫩。或许,等他再长大一些,他的俊秀应当不亚于琴儿吧……也许,他会比琴儿更优秀。可他看她目光,却是奇异的厌恶……这实在让她想不透。

你滚!趁我还没决定要杀你之前,滚!!仙琴侧过脸去,不看他。

你是在恨我么?我不就是亲吻了她?!你就这么想我死?她以前跟多少男人这样亲吻过,你知道么?有本事你也去让他们死呀!

马上给我滚!!仙琴的忍耐限度已经到达极点,妖姬难过地闭着眼。紧紧拽住仙琴的手臂.

我不会就此罢手的,妖姬!你把他给抢走了,我会要回来的!左寒绝尘而去。

妖姬紧闭的眼睛痛苦地颤抖着,她整个人都在颤抖,止不住地颤抖着。未来……未来对于她,是光明还是黑暗,今晚发生的事和将来未发生的事,是不是也这样的恐惧和惊怕?她是不是也会没有力气去抵抗,去反击。

原来我尽是如此脆弱……脆弱得一碰就碎。经不起任何的打击和伤害。

一直以来……一直以来都是靠他们来保护我,都是由姨来保护我。少了他们,我……是不是就无法生存下去?

无力的挫败感让她更加疲惫,她甚至不愿再睁开眼去看仙琴,去看柴房里的每一处。脖颈处微烫的烙印,清清楚楚……这是屈辱的印记。她的指骨微微缩紧……

仙琴抱着她,一言不发。他知道她的痛,却不知自己该如何去安慰。总觉得自己会给她安全感,会一直保护她。可是这次……她受伤是因为他啊……

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疼痛感传入她的每一根神经。

妖儿,睁眼。

仙琴轻轻呼唤着她。

她没有任何反应,眼皮慢慢颤抖着打开……空洞的眼神不知望向何处……飘渺不定……

妖儿……

妖姬呆愣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墙壁上鲜红的血迹。

妖儿!仙琴心疼地唤着她。

耳朵里没有任何声音……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冰凉的冷风从柴门的裂缝里吹来,她肩上的肌肤被吹得冰冷冰冷。她下意识地从仙琴怀里挣脱出来,蜷起身子躲在角落里。她的眼睛充满了惊恐……

妖儿!仙琴伸手抓住她的手。

不!走开!走开!!

妖姬挥舞着手,使劲地甩掉他的手。

妖儿!你怎么了?!

不要碰我!!不要!!

眼泪如泉涌般从她空洞的眼眸里流出来。她的脸上,血水泪水混成一团。

妖儿……我是仙琴啊……我是仙琴……

不要……不要……

她怕,她怕……她真的很怕。

妖儿,是我呀。我是琴儿……我不会伤你的……我是爱你的琴儿啊……

琴儿……

妖姬呢喃着,琴儿……琴儿……

是我。是我。仙琴一伸手把她揽在怀里。

琴儿……我怕……我怕……

不怕,不怕。有我在,不怕。

妖姬紧紧地缩在他怀里。

妖儿乖。我会一直保护你的。我绝不会再让他伤害你了。

琴儿……你知道吗?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个小少爷……他对我说过,他会一直保护我的……一直……可是……在我被他们带走的时候,他却没有出现……我看着他们杀了我哥哥……看着哥哥的眼睛里涌出的鲜血,我怕……我怕极了……

乖……妖儿,那些都过去了。

哥哥嘶哑着叫唤着我的名字,我却不能救他……那时候我还太小,太小,小得一碰就会碎掉一样……就那样看着哥哥被他们残忍地杀害……哥哥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眼睛一直瞪得大大的……大大的……

妖儿……仙琴心痛得抱紧她。

后来,奶妈,奴婢,下人……他们都死在他们的刀下……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而是让我看着自己家里的所有人这样惨死的模样……我怕,怕极了……那时候不是怕自己会像他们那样悲惨地死去……而是怕自己再看到他们那双眼睛……

妖儿……别说了……别说了……

那时候,我真的很小,他们一拳一拳狠狠地揍在我身上。没两下,我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血……那是我第一次尝到自己的血腥味,那么浓那么恶心……他们狰狞的面孔一步步逼近,紧接着……我听见自己心爱的白纱被撕扯的声音……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妖儿!仙琴沉痛地低喊。

正当我觉得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自己快要离开的时……姨来了。她抱起我,冲出他们的围攻。把我救了出来……那时候风好冷,吹得我整个身子都瑟瑟发抖。

泪水顺着她略尖的下巴滑落。

对不起……对不起……

仙琴一次次地道歉着。是他害她又重新记起这些痛苦的回忆吧。是他害他又要触碰那些记忆……那么伤那么痛……

我……干净的。真的,我是干净的!琴儿!我不是脏的!妖姬……妖姬不是那些丑陋的人!

妖姬抓住他的手拼命地解释着。他们没有得逞,是,就在他们撕碎她的纱衣的时候,宝姨冒死解救了她。所有人都可以误解她,认为她是□□之女。可是属于她的男人们,她不允许他们也这么想她,评判她。刚刚左寒的话,真的刺痛了她,犯了她的大忌。

我知道。我知道!仙琴怕看到她这么痛苦的样子。

我不会让任何人碰我的……不会……现在我长大了,我有力气了……不会再让别人欺负我了……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琴儿,我竟然还是输了……

妖儿,你会越变越强的。放心,我会帮助你。让你变得强大。

琴儿……

小妖,相信我。

琴儿……

妖姬激动地抱住他。

妖儿,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不会……我会让你变得更强大,不会再有人能够那样欺辱你!到那时候,你一定能把他们打败……妖儿,属于你的美丽和骄傲谁也不能夺走!

夜……

已经很深很深了……

夜莺在枝头轻轻唱着幽怨的歌曲。

静静的柴房里。

有浓浓的血腥味。

还有静静的呼吸声。

她依偎在他怀里。

他轻轻地拥着她。

琴儿……这是我最后一次靠在你温暖的怀抱里了吧。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变得更强……不需要任何人的依靠来生存下去。

属于妖姬的骄傲和自豪,这辈子都会伴随着妖姬。

她安心地闭上眼,

或许,从明天开始……生活会变得很累很累了吧。没有琴儿的保护,没有任何人的保护……自己一个人这样骄傲而孤单地走下去……会很累很累的吧。

我不会再害怕了,我会很坚强很坚强的。

琴儿,不要再这么宠我,爱我了……

琴儿……明天开始……你就离开吧……离开妖姬的世界……

琴儿……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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