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决定帖这一章的时候,心里一直在打鼓,因为实际后面还有些问题没有解决,这里剧情如此进展,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后面的那些问题,但是也懒得做更大的改动了,所以就这样吧,后面争取不要出太大的纰漏才好。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夕阳已沉了一半入地平线。再次步出酒楼时,见路边的摊位几乎都已经收了,客栈、酒楼和妓院里的人见增,而街上的行人却已明显减少了。
“卖鱼啊!新鲜的河鱼啦!”甜腻腻的声音从街的另一头传过来。
青年很清楚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出于好奇,他朝声源处走了过去。
已经布下夜幕的街边,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坐在那里,朝着每个路过的行人大声地吆喝着。可是每个经过她身边的人,像是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似的。
小小的孩子并不气馁,继续注视着每一位路人,希望可以用自己的喊声留住对方。
当她的视线对上他的时候,他的心一颤,暮色下,他似乎看到了某样晶莹地亮光一闪而过。
女孩子低下头,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又看过来:“买点儿鱼吧,很新鲜的!”
走到她跟前,蹲下身看了看她旁边那半篓子鱼,从怀中掏出一块儿碎银:“这些我都要了。”
女孩并没有伸手去接,却是为难地盯着那银子。
歪头看看女孩:“怎么了?不够吗?”
刚要再掏出一些,却被女孩喊住:“不不!是太多了,我找不开的!”
“没关系,都给你啦。”
“可是……”
“拿着!”说完,将银子塞到了女孩手里,提起鱼篓,起身便走。
“恩公!啊……”女孩起身要追,心口却是一紧,“嗯……咳!咳咳!”
“喂!你怎么了?”青年急忙回身扶住半跪到地上的少女。真不明白自己今天为什么会这么爱多管闲事,可感觉就是不舍得放下这女孩不管。
“没,没事……”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有些发白,但还是向上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只是宿疾而已……咳咳!”
宿疾?小小年纪,谈什么宿疾?!
已经暗淡下来的街角,眼前的少女露出一副可以抚平人心伤口的笑容:“没什么的。”
那笑容,似也在哪里见到过。到底,是在哪里呢?
“你叫什么名字?”
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女孩神情一滞。
“溪蓝……古溪蓝……”
溪蓝?溪……名字好像。
努力在脑中搜索着记忆中的那张笑脸,却发现竟然早已被无情的岁月夺了去,只剩恍惚的虚影了。嘴角无奈地挂上一丝苦笑。
“恩公?”古溪蓝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啊?”神游被拉了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眼前还有这么一位柔弱的女孩,“啊,我送你回家。”话一出口,青年十分肯定自己今天确实是善心大显了,比起刚到人界时,只要一有心怀歹意之人靠近就会将其送往阎君那里的举动比起来,此时竟然会主动靠近人类,说出去的话,天上诸神和地府诸君是铁定不会相信的!
心里翻腾归心理,表面上还是遵照自己所说,扶起女孩。眼睛扫过鱼篓,计上心头。
“正好我也不擅料理,可否请姑娘为我将这些鱼做熟呢?”说完,面露难色,以配合话语。
“啊?”古溪蓝一愣,呆呆地仰视着青年俊俏的面庞,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暖流。
青年双肩背起鱼篓,也不等女孩回答就要迈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不知该把女孩送往何处:“该往哪儿走?你家……”
“唔嗯。”女孩笑了笑,摇摇头,“要先替我娘抓药才行……”
青年微讶。
古溪蓝却没看出他的惊讶,抬手指了指:“前边,有药店。”
——冥界•阎罗殿——
还是让他找到了啊……该说是幸运呢,还是不幸?事情会如何发展呢?又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呢?是该期待,还是该担忧呢?要出手吗?是会成为助力,还是会起到反作用?
已经报告完消息好久的小鬼儿心里有些发慌,怎么上面的那位没有任何反应啊?小心地抬起头,发现那位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视线偏向桌子一角,也不知道已经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但未经过许可也不敢起身,于是就继续跪着,低下了头等待着。
“听说昨天,他来过了。”半肯定半疑问的语气。
“他不是经常来嘛。”哎等等,昨天?啊对了,凡间三年,天庭正好一天。阎君收回混乱的思绪,嘴角一抹浅笑,“不过不会像您一样,总是从后门突然闯进来。”
“呵,这里比较方便啊。况且,你不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后殿门中闪出一道黑影,不,确切的说,是一道墨青色的身影,不过因为地府的光线实在太暗,故呈黑色。
阎罗殿后方的坠魂涯,是一座有着无底深涧的山谷,专门用于处决那些罪孽深重,不允许投胎转世的人,掉下去就别想再出来。
唉,这家伙……我堂堂一个冥界之主,却怎会有那么多对付不来的“朋友”啊?
阎君为自己默哀三秒钟,这才注意到刚刚来报信的小鬼儿还一直跪在底下,现在正因不速之客的闯入而抬头朝这儿看过来,便也懒得说话,挥手叫他退下。
“又来问那件事?”青衣人问道。
“是啊。那孩子,不知道‘放弃’这个词吗?”阎君苦涩一笑,“是不是该说感谢神灵保佑呢?呵!那孩子一定不会这么说吧。不过总算还是让他给找到了。”
“什么?!”黑影闪身到阎君书案之前,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找到了。”抬头看向对方,重复了一遍事实,“刚刚接到的报告。”
青衣人半晌无语,好久才无力地垂下视线:“难怪他昨天没回天庭……”
“怎么?被他抢了先,不服气了?”笑得弯如勾月的眼睛审视着对方,阎君少有的露出轻佻的表情。
“谁说我!我,我……”轻易就掉进了对方的陷阱,一看就知道是一根筋的老实人。
正得意地欣赏着青衣男子憋得通红的脸,没想却也被对方摆了一道。“那你呢?是不是在悔不当初?”毕竟经过近万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历史变迁,就算是再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也会多少学到一点儿反驳别人的技巧。
“我!”笑容顿消,阎君挪了挪椅子上的身体,急忙反驳,“我做事从不后悔!只是在设想,当时若不那么做,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哼!”男子嗤笑道,“不那么做?当初的你?不那么做才怪!”
被人点到痛处,阎君暗了脸色,别过头去。
嘴唇被牙齿咬破的痛楚使他清醒过来,现在可不是两个人互相进行人身攻击的时候。
扭过头,平静地望向男子:“你应该也很想去找她吧?”
这边被说中了心事,目光坦然地射过来:“我够资格去找她吗?做了那种事……”
阎君默然。
“而且那小子也在她身边,我去,不是自讨苦吃吗?”男子抬头呈望天状,无奈地府不见天日,只得收回视线,“当年他被列入仙班的时候,我根本不相信他是个修行仅两千年的妖精,因为即使是我,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其实我们老早就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自从那次……”说到伤心处,实是想转变话题,而那话题就一下子跃入了脑海,“啊对了!我倒是想问你呢!御帝为什么会准了银雪个长假啊?他不是还有工作要做吗?”
“让曾经是妖怪的他去降服那些不服从天庭的妖怪,御帝本以为这是个好主义的。”顿了顿,男子继续说,“可是人言可畏啊,御帝现在正怀疑他与妖怪勾结,意图谋反天界呢。”
阎君一惊,心下暗忖:“所以就派你来监视他?明知你对他怀有歉疚之心,却……”
“喂喂!你这里有老鼠啊?!”男子打断阎君的话。
阎君也不执着于前言,抱歉地一笑:“地府阴暗潮湿,这很正常啊。”
“怎么不弄只猫来?”很理所当然地发问。
“我们这庙堂太小,请不起大神仙哟!”无所谓地回答,悠闲地靠到了椅背儿上,“要不你帮我弄一只来?”
“切!我才不干!”说罢,掉头朝后门走去。
“走好!不送了!”望着那孤寂的背影,阎君的眼神也流露出同样的孤寂,“苍崖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