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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猢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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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老四团成肉球遁走不禁震惊了裴轻舟,一众鸡鸣帮的喽啰们更是备受打击。

喽啰们虽然大多是三脚猫的功夫,但人数众多,手持刀枪棍棒,攻法杂乱无章,招人烦得很。

先前裴轻舟、陆诚与蓝老四激斗之时,喽啰们便七人一组,胡乱地踏着不知道在哪儿学来的北斗七星步,将刘忠元、裴子琢、万子夜三人团团围住。

那时候蓝老四罡风护体,镇定自如,二十几个手下自然也敢于拼命,手中武器一齐向圈内捅去。

刘忠元三人虽不落下风,却也觉得十分难缠。

此情此景下,张大棒子越打越上头,全然忘记了被陆诚一枪挑碎武器的耻辱。

先前他的狼牙棒被陆诚击碎成八瓣,此刻便从腰间拔出短棍来,振臂呼道:“兄弟们加把劲儿,这几人已是瓮中之鳖!看四哥他——啊?啊!”

本想以老大的“英姿”鼓舞手下,谁料话说一半,便遥遥望见蓝老四“滚走”之景象,当下手臂软瘫下来,长大嘴巴“啊”个不停。

“这......这.......四哥?”张大棒子转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圈,找不见人,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四哥,怎么走了......”

见张大棒子神色有异,其余喽啰也不禁引颈侧目,二十来双眼睛瞟来瞟去,只能见着裴轻舟和陆诚抱着剑与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哪里还有蓝老四的身影?

陆诚挑眉高声道:“别找了,蓝老四滚了。”

这下喽啰们已自乱阵脚,包围圈渐渐散乱,几名胆子小的亦趋亦步,看样子是准备好了逃窜。

万子夜趁机斜飞蹿出,拉开距离,衣袖一卷,手心发出飞蝗石,“噗噗噗”几声打中喽啰的手腕、膝盖。

几名喽啰吃痛,兵刃坠地,也顾不得再捡,一瘸一拐地追着蓝老四留下的拖痕跑去。

陆诚见已不用上前,自觉成了个围观的,望着连滚带爬的一众喽啰,摇头评价道,“不好,不好。”

裴轻舟睨他一眼,问道:“怎么又不好?”

陆诚的双手握住长枪中段,稍稍一拧,桃花枪便从中分开两节。他将两节枪身收好,转头看着万子夜道:“你看你,面对歹徒,下手也忒轻,放走了那么多人。你再看刘捕头,手段多利落。”

只见刘忠元周身七人也正欲逃走,恰逢转身之际,他几下兔起鹘落,长刀斜砍。一名喽啰躲闪不及,肋下被穿,不可置信地看着身前刺出的刀尖,连呼痛也忘了呼,无声地倒了下去。

裴轻舟见着那喽啰不瞑目的死状,一时间说不上话来,只瞪着陆诚。

陆诚双手一摊,又道:“你瞪我做什么?你不会要说你是大姑娘家的,看不了这场面吧?我方才见你对蓝老四可是杀气腾腾的,心下还有几分佩服呢。”

裴轻舟扭头不愿理他。

陆诚忙又道:“我说的是真心话。你这功夫着实不赖,就是少了几分狠劲儿。哎呀!快看裴子琢,平时做生意做多了,疏于武学,看样子快不行了,你还不去帮帮他。”

裴轻舟闻言也顾不得置气,赶紧提身奔向堂哥。

“阿舟,他骗你的。”轻功正使了一半儿,被万子夜用衣袖兜住,这才发现陆诚的话语实在是夸张至极,只是在逗她罢了。

裴子琢气定神闲,单手持一双头笛,此笛二尺八寸长,通体幽碧,笛身两端各开气孔,原是一驭虫乐器。

驭虫术,是操纵百虫的功法,乃是裴家庄秘传之术,非内门弟子修炼不得。

此时面对几个再无战意的喽啰,却不必使用驭虫之术,裴子琢的锦衣一闪,右腕横扫,以碧笛末端点住喽啰要穴,顷刻间,一圈儿的喽啰翻着怪眼不省人事。

二十几个鸡鸣帮喽啰死的死、晕的晕、逃的逃,只听哐啷一声,张大棒子手中的短棍落地,两股战战,一个站不稳,直接瘫坐在地上。

等他回过神来,为时已晚,一点青色寒芒正抵在他的额间。张大棒子不敢乱动,只一双眼珠向上翻了翻,见一只皓腕如霜雪凝结,伴一股幽香随风而来,不禁喉头一动,咽了一口。

口水还没咽下去,顿觉寒芒逼近一寸,这下张大棒子是看也不敢乱看,闻也不敢乱闻了。

“说说吧,柳伶人的死你们到底有没有份?”裴轻舟厉声问道。

“没有份,没有份。”张大棒子本想摇头,瞥见青色剑光,不敢乱动,只一哆嗦,战战兢兢地回道,“我们这阵子确实没见过柳伶人。”

“若是你有所欺瞒,定叫你肠穿肚烂,脑浆乱洒。”裴轻舟学着江湖话本里的调子,故意说得吓人。

这一吓唬很是奏效。张大棒子只恨自己行动受限,不能当场磕上几个响头,忙不迭地说道:

“女女女女侠,女侠饶命。我就是四哥,啊不,蓝老四的手下,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蓝老四这半个月一直在坡后村附近等着柳伶人,兄弟们都可以作证!”

正当时,一只墨色缎面靴用力地踹在他的脸上。

张大棒子的一张脸顿时如同开了染坊,黑色的鞋印,青紫的淤痕,红色的鼻血抹得是五颜六色,十分滑稽。

踹人的是陆诚,“怎么话都说不利索,原来是你的狗嘴叫狼牙棒大塞上了?”

此话说完,见裴轻舟、裴子琢、刘忠元均转过头来皱眉看他,又叫道:“不是我语言粗鄙,是他方才就是这么讲我的,你们都听见了!”

另一头,万子夜正守在李老头儿身边。他从怀中摸出一只小瓶,倒出褐色药丸,柔声哄李老头儿将药丸吞服了下去。

不消片刻,李老头儿终于转醒。他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张真心实意担忧的脸。

回想起自己对万子夜的恶言,他羞愧难当,眼窝陷得更深,树皮般的脸逐渐暗淡,垂泪道:“我对不起恩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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