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头，自己若有这个胆子，只怕早就被打下凡间了。
见她不说话，降霄吐出一个字，“问。”
鸢时求救似的看向若尘，却见他好整以暇，似乎在等着一出好戏。
而帝君的手指正扣着桌子，一下一下，搞得她心跳都快了一些。
“小仙是想问那小花妖的事情……”她低头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为谁所问？”鸢时听见帝君反问，她愣了一下，想着万万不能说是为花神打听，否则不就告诉帝君自己已然是个叛徒了吗？
“为小仙自己。”也不知怎的，她径直就说了出来，还险些咬到舌头。
殿内忽然变得安静，鸢时祈求着九天真神庇佑。自己并非觊觎帝君，只是为了自保的无奈之举。
降霄盯着鸢时低下去的头顶，良久，他才对若尘道，“我该走了。”
若尘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事。
“走吧。反正你要的东西也拿到了，再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他说完，目光落在鸢时身上，话锋一转道，“不过，这小丫头属实精灵，不如留给我……”
若尘看见一道凌厉的目光，更是玩心大起。“只是一个小花仙，你该不会舍不得吧？”
“她觊觎上君，必须回紫微垣受罚。”降霄撂下这句话，便施法拉着鸢时腾云离地。
若尘看着那道似流星划走的身影，赞叹道，“但愿这次之后，你再不会踏足这里。”
湖中的水性杨花，随风在水上浮动。
回琅华仙境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鸢时偷偷望着降霄的背影，心情愈发忐忑。
帝君说要处罚，也不知会是什么方式。
路过酒神殿时，只见数位仙人拥堵在门口，还有一些从里面抬着酒出来。酒神仪狄哭着喊着从里面跑出来，“你们给我留两坛不成吗？”
鸢时好奇，但碍于帝君在也不好上前打听。只能竖着耳朵想听仔细些，谁知撞上了回头的帝君。
“走路仔细些。”鸢时点点头，又听见帝君说道，“以我的名义去要两坛酒酿。”
她兴奋地点点头，可算是有正当理由去吃瓜了。目送着帝君走远后，鸢时见酒神仍在和那些仙人说情。
于是拉着旁边的仙人打听，“这是怎么了？”
“害，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啊？”
鸢时摇摇头。
旁边的仙人继续道，“前两日有腾云的神仙喝醉酒撞上了凡人发射的天宫探测器，据说案发现场极其惨烈。”
他说着，脸都皱成了一团。
“然后呢？”
“天帝震怒，不仅勒令诸天神仙禁止饮酒，还要将酒神这些年酿的酒悉数毁掉。”那仙人说着，又砸吧了下嘴。
鸢时手指轻轻敲着鼻尖，有些惋惜，“可惜了，酒神向来醉心酿酒，诸天神仙难求一壶，现在就要全部销毁。”
酒神仍在求着那些仙人，却无一人理会。地上已经碎了好几坛佳酿。鸢时看着那些流出来的酒酿，仿佛都是酒神流出来的眼泪。
她想到帝君的命令，忽然一个念头涌现。
“等等。我家帝君有令，这些酒全数送至琅华仙境。”
诸位聆听圣命的仙人被这酒神扰得正烦，忽见人群中一个小仙子高喊，还打着紫微垣降霄帝君的名义，目光一下子汇集到她身上。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赶紧送酒啊。”
仪狄喜极而泣，冲上前抱住鸢时的大腿。
“呜呜呜，多谢帝君……”
眼泪一滴滴流到鸢时的裤腿上，好像浸湿了一般。她想抽离，不想被酒神抱得更紧。
“酒神，您要不要先起来？”这么多人看着呢，堂堂酒神殿下，当街抱着一个小仙的大腿哭嚎，岂非沦为天下笑柄。
仪狄擦了眼泪，站起身来，又重重地在鸢时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劳烦仙子带路，我要前往琅华仙境拜谢帝君。”仪狄说完，径直就拉着鸢时往前走。
眼看就要撞上一堵墙，鸢时立刻扭转了方向，“酒神大人，错了错了，该往这边。”
琅华仙境。
降霄送走了抱着几坛酒千恩万谢的仪狄，看了看缩在角落里的鸢时。“这么多酒，你打算如何处理？”
她能有什么办法，不就是看酒神哭着伤心，一时不忍才敢假冒帝君的名义，还真没想过这成山的酒会如何？
鸢时嗫嚅道，“不如，就留着您自己喝嘛。”
“三日之内，给本君处理掉。”帝君留下这句话便走了，临行前带走一坛。
鸢时抓破了脑袋，也没想到个好办法。这么多酒，就算是自己喝吐了也不见得能处理掉。除非得找到更多人喝，可是现在天界禁酒，自己该当如何？
长陵今日不在境内，鸢时想找他商量，伸手一挥，眼前出现长陵的脸，“怎么了？小鸢时。”
“你在哪啊？”鸢时看着他身后迷糊的背景，雾气朦胧中虽看不真切，却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长陵塞了一口板栗到嘴里，“我在瀛洲啊，替你看仙门洞府。”
一听仙门洞府，鸢时来了兴致。“怎么样怎么样？”
“最近降价了，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买一处。”
鸢时摇摇头，“算了吧，我钱不够，连三成的首付都攒不起。”
两人唠了一会，鸢时彻底忘了酒的事情。直到联系断开，她才懊悔地拍了一下脑门。
“什么脑子，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忘了。”
本想再问问长陵，但又觉得自己总是问他，属实太依赖了，难不成自己以后还要一直靠着他吗？
鸢时摇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拿了一壶酒，想着怎么才能以最好的办法处理这些酒呢？既不会浪费酒神的心血，又不会被帝君责罚。
甘醇香冽的酒顺着喉舌滑进腹腔，回味中似有凤李花的香味。她看了看瓶身之上的小篆，换骨醪？
她记得某一日在网上看过此酒，据说在凡间已经失传。为了印证这个说法，她搜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
窃喜涌上心头，这下，她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