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境宫
玄灵殿里又燃起了香气,茵箩一回来把女儿红交给了泓熙,便来玄灵殿祷告,她祷告之时,没有人敢进去玄灵殿中。
翰泽一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刚到门口就被碧芙拦下了。
“翰泽,殿下正在焚香,不可进去!规矩怎么都忘记了!”
“碧芙姐姐,我真的是有急事找殿下,这才从凡间赶了回来,要是再晚的话,怕是要出事了。”
“凡间出什么事也归不到殿下来管,那里是天族的地界,你急什么?”
“不是,碧芙姐姐,是慕容雅安的事情。”
“慕容雅安?”碧芙在脑子里面开始回忆这个凡人的相貌,想起了他的模样。
“碧芙,叫他进来吧。”玄灵殿里传来了茵箩的声音,翰泽看了看碧芙,便赶紧走了进去。
“翰泽,你不是说要留在芬芳园,怎么又跑回来了?”
“殿下,是慕容雅安。”
“慕容雅安?他值得你为了他专门跑回魔域?这一来一回怕是凡间又要过去几个月了。”
“殿下,慕容雅安要死了,他小厮哭着跑来芬芳园求见你一面,说可能是最后一面了,不想让他家公子带着遗憾离世。”
茵箩的心里咯噔一下,见到慕容雅安的时候虽然他略显憔悴但也不是油尽灯枯之相,怎么短短一会儿,他便要死了?
“殿下,说是这些年他一直在外寻你,身体早就亏空了,白日里和你争吵了几句便吐了血,把病全部都发出来了,已经临近枯竭之相了。”
“凡人!终究还是太过脆弱!”茵箩冷冷的回答道,却并没有站起来,只是又扔了一把燃香。
“殿下,您当真不去见他一面?”
“见了又如何?害了他的人不是本宫而是他自己的执念!”
翰泽在背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站了起来,茵箩还是这样的冷血无情,任何人也改变不了。
此刻茵箩的心里搅扭成了一片,脑海里再也沉静不下来,拼命的想要忘记那个人的脸孔,却又无端端的把他的音容笑貌不停的轮播开来。
罢了,既是他的劫也是自己的劫,没有因何来果,在慕容雅安的世界里面,他沈梦蕊就是最大的劫,不去了了这个果,只怕自己的劫也渡不过。
喊住了翰泽,嘱咐了碧芙几句,便又赶回来了凡间,虽然瀚泽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可是赶回来的时候也已经过了快一个月的时间。
来到了慕容家的院门外,没有挂起任何的白幔,茵箩的心里不知为何竟然舒了一口气。
刚到门口,小厮就看见了她,瞬间眼睛便红了起来,直直的跪在了茵箩的面前。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要是再晚,我家公子怕是再也见不到您了。”
“公子的事情翰泽都和我说了,不知现在如何?”
小厮又哭了起来:“已经药石无灵了,就吊着这口气了,怕是就想要见小姐这一面,要是再晚这口气也吊不住了。”
小厮说完就爬了起来,领着茵箩和翰泽往里面走,花园里还有奴仆,看见沈梦蕊的时候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茵箩历来不喜欢别人对她指指点点,只是一个眼神便将她们的嘴都封了起来。
走进了慕容雅安的房间,一推开门就闻见了淡淡的血腥味,慕容雅安面色惨白的靠在垫子上面,紧紧的闭着眼睛,眼窝深陷,早已经失去了原先的光彩。
“公子!公子!您醒醒啊,沈小姐来看你了。”小厮趴在了他的床边边哭边喊到。
慕容雅安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了眼前的茵箩,微微的扯出了一丝笑容。
“梦蕊,你来了?刚才我还梦见你了。。”他伸出了一只枯瘦的手,茵箩心中不忍,轻轻的握了上去。
他笑了起来,笑得很是灿烂,即使在这样一张憔悴的脸庞上面也显得着实好看。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梦蕊,别放在心里,都怪我自己不好,你说得对,是我自己执念太深了。”
“慕容公子。。。。”茵箩知道这个人虽然只是一介凡人,心胸却如同大海一般宽阔,是自己害了他的一生。
“梦蕊,我就要死了,你能不能叫我一声雅安,这么多年我做梦都想你能这么叫我。”
茵箩哽咽了,点了点头,泪水很不争气的滑了下来:“雅安,你好好养病,会痊愈的。”
慕容雅安笑了:“好,都听你的。”
大夫端了煎好的药走了进来,茵箩接了过去,像是平时伺候苍玄那样的一口一口给慕容雅安喂着,他一直看着茵箩笑着,就像是自己喝的不是药汤而是蜜糖。
“雅安,等你好了,我便陪你到处走走,我们一起去看看大好河山。”
“好,我带你去看曾经为了寻你走过的那些地方,那些地方我都置办了宅子,就怕你有日去到了就正好有个现成的家。”
说着,慕容雅安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匣子递给了茵箩,茵箩打开来看,果然是一叠的房契。
茵箩的眼泪又流了下来,笑着说:“我现在相信你是有钱公子哥了,只是这么多,我怎么找得到?”
“好找,宅子都落了你的名字,一去到就能找到。”
“这算什么?你要给我的聘礼?”
慕容雅安又笑了起来,轻轻的摸上了茵箩的头顶摩挲着:
“哪能是聘礼啊?当初是你要娶我的,这些都是我的嫁妆,等我死了以后,全部都留给你,梦蕊,记得以后一定要找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男人,即使到了地府,我也不能瞧见你受委屈,好吗?”
茵箩终于是忍不住了,内心的防线在这一刻全部都崩溃了,她丢开那些房契,趴在他的前面失声痛哭了起来。
慕容雅安看见茵箩哭了,想要坐起来扶住她,却不曾想刚一动身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茵箩叫了起来,握住了他的手,此刻她才感觉到无助,是这么想要留住一个人的性命。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自己受到反噬,也不愿他就这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