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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仇人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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冘红走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颜九卿,垂目注视着他,竟有觉得几分熟悉。

“我认识你?”

颜九卿自是不能答话,他与死亡之间只剩最后一口气。

“看在你拼死救我的份上,我也不会对你见死不救。”

冘红将手放在颜九卿的伤口处,稍微撩拨了下手指,那伤口便很快便开始自动愈合。

“嗯?你竟不是人?”冘红先是滞目了会儿,随后仰面:“哈哈哈,想不到这青木门竟收妖为徒!东方啊东方,你究竟还在算计什么?!”

“冘红——”

这一熟悉的腔调直达她的耳中,她倒是没想到二人会这么快就见面。

东方明轩挑剑拨开她的手,森然道:“冘红,果真是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笑声,冘红彻底恢复了她本来的面貌,红衣、红目,红色是她最高贵的象征,她是高高在上的妖界至尊——冘红大帝。

她玩弄着自己的手掌,那忽而是人手,忽而又变成了五根枯藤。

“东方明轩,我们可真是好久不见呐~想我了吗?哈哈哈哈~~”

东方明轩:“冘红,你不该再出现。”

“哦?凭什么?”

冘红轻挑问道:“还是说你想看到的是洛清晏那个蠢货?哈哈哈,可那不,,,还是我吗?”

东方明轩听她这话,脸色更加苍白,好像是失了什么大算。

“你,,,都知道?不可能!到底是谁把你唤出来的?”

冘红猛甩衣袖,赫然道:“我想出来便出来又需要谁的允许?东方明轩,你的算盘终究还是落了空,今日我便要血洗青木峰,屠了你这可笑的青木门!”

她猛地振臂,成千上万只妖藤汇集架着她升至高空。

东方明轩摇头,这件事他自会查出来,当务之急是要重新收了冘红,否则三界界免不了一场恶战。

他于手中变出一只长笛,置于嘴边,奏响调子。那悠扬柔和的音符渐变成一道金絮,缓缓飘向冘红,最终萦绕在她的周身。

“我受够这首破调子了——东方明轩!我要你死——”

冘红手臂向前一推,所有妖藤瞬间倾巢向东方明轩冲去。

他伫立在原地,依旧气定神闲地奏着笛音,不过那笛声的旋律更急切了些。

正当时,他睁眼刹那,妖藤被稳稳地锁在他的眼前,仅分毫之差。

东方明轩望向高处的冘红,果不其然她直接没了神气,晃悠了两下径直从高处的妖藤上栽了下去。

东方明轩一跃至空中将她接过,见她褪去一身红衣,再次变回青木门的洛清晏。

“冘红,将你在净池内浸泡了百年还是不能驱逐你身上的妖邪之气吗?”

东方明轩又看向前方的颜九卿,眸子不禁隐晦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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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九卿醒来时,屋内安详地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被长毛巨猩开膛破肚的场景历历在目,无论是谁被那样一伤就算不死,也定要落得一身残废。

可现在他身上的伤竟好得差不多,连伤疤都浅得不像话。

“是师妹?莫非她真的是洛师妹?!”

他突然想起洛清晏对他使过的治愈之术,于是立刻下了床,准备前去拜访。

可刚打开门,便撞上了端着一盆热水的小师弟云景。

“师兄。”

云景恭敬地低着头,侧站到门边上。

“小景,可曾见过你洛师姐?”

云景本就怯弱的声音更低了几分,道:“师父将师姐关入了省思洞。”

省思洞内思过池,又名净池。净池内的水源自天界的净湖。据青木门弟子所言,净池内的水每日都会自动更换,以保持其除去邪念的功效。

而被罚入净池的人自东方明轩从前掌门戚门生手中接过掌门之位以来,尚无一人。

因此洛清晏算是开了个先例,可谁又不知她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引得师父如此生气。

“省思洞?”颜九卿瞳孔一震,随后又问道:“师父几时出的关?”

“昨日。”

“昨日?原来是师父……”

想来是东方明轩出手降伏了长毛巨猩。

“小景,师父可有说为何要将你洛师姐关入省思洞?”

云景摇了摇头,“没有。”

颜九卿吐了口气,看了眼他手中的那盆水,道:“以后不用再做这些,记得专心修炼。”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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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东方明轩手持着一支红木毛笔,笔头蘸了墨,却在下笔前停了下来,他盯着纸上已有的“冘红”二字出了神:清晏多次灭妖,未曾有一次失手,区区一个妖王本不该是她的对手,可她那日竟差点丢了性命,还有她的一举一动完全不是她平日的作风……

“师父,九卿前来恭贺师父顺利出关。”

东方明轩收起毛笔,一并隐藏了那张宣纸,道:“进来吧。”

颜九卿进入屋内,恭敬地合起手掌,俯身参拜:“多谢师父昨日出手相救。”

东方明轩并未有言,慢步走到砚台前方,绕到檀木椅前正襟坐下,再次取下墨笔,一只手挡住宽松的衣袖,轻蘸了墨,开始写些什么。

“九卿,昨日之事你要如何解释?诺大的青木门竟对付不了区区一只妖王,传出去莫不是要让其他三大派看我们的笑话?”

颜九卿见势头不对,当即跪下认错,“昨日之事乃弟子一人的疏忽,让那妖王破了青木门结戒。九卿愿受师父责罚!”

“何止破了结戒这么简单?我看你们差点连命都没了啊~”

东方明轩停下笔,朝刚写过的墨迹吹了吹,随后立起那宣纸,弹指一挥,正飘落在颜九卿膝下。

颜九卿看着那三个字,心里却有些迟疑,“师父,洛师妹她,,,”

“师父,师姐她当了逃兵——”

温思夜横冲直撞地破门闯了进来,在青木门待了三年,她刻在骨子里的傲娇丝毫未改,尤其是碰上洛清晏的事。

“放肆!”

东方明轩尤其厌恶不知礼数的人,于是拈起墨笔朝她仍去,正打在温思夜的膝盖上。

温思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敢再大呼小叫:“师父我错了~”

她态度倒是转变的格外及时,毕竟也是经验所得。

颜九卿脸色变得些许难堪,只觉温思夜太会来事。

“师父,洛师妹昨日身体抱恙,法力难以施展,才让那妖王钻了空子。”

“什么抱恙啊~昨个儿她不活蹦乱跳的?”温思夜朝东方明轩跪蹭了靠近了几分,道:“师父,昨个儿师姐真太丢人了,她披着一个不知哪来的破布在长毛巨猩面前晃来晃去,一点都不顾全大局~要我说啊,她一定是脑袋秀逗了~”

温思夜眉飞色舞抱怨着,也没仔细看东方明轩的脸色。

“还请师父将师姐驱逐青木门——”

说罢,郑重地把头抵在地面上。

“敏德,将温思夜押入朝阳洞内,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要去看她!”

温思夜猛地抬头,扑闪着疑惑的大眼睛,问道:“师父为何要关思夜?师姐就是做错了啊?”

颜九卿拽了拽温思夜,示意她莫要再说,可谁知她那一根筋的脑袋再使劲都掰不过来。

“师兄你别碰我!”

“……”

敏德走上前准备将她拉走,可谁知她竟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啊……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偏心师姐……你们偏心……”

东方明轩脑子嗡嗡个不停,无奈朝敏德示意了个眼神,又道:“思夜,你若再胡闹,我现在就将你赶出青木门,你想做回你朝羽都呼风唤雨的公主为师绝不拦你。”

“不要!”

温思夜一瞬止了哭声,“师父我错了~”

“师妹,同我一起走吧。”

敏德终是将她带了出去,这一下定是要好好磨磨她的急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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