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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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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到,闭香,开谷。”清澈的声音在尧谷外响起,风源各路人马在青衣蒙面小童的引领下陆续入谷。医者由尧谷外谷管事祝平登记之后统一住所,病者由小童领到外谷百姓家中借宿。一切安排妥当后,便有小童告知尧谷禁忌:“1.尧谷内不可寻衅滋事,擅动武力;2.不可对医者不恭不敬;3.若有幸进入内谷者切勿乱闯乱逛。谨记禁忌者可自由向各位医者求医,若连续被三位医者确诊为无法医治,可联系外谷祝管事申请入内谷求医,若内谷医者也无法医治,则可申请谷主亲自诊治。”语罢小童就告退离开了,远远的听到有人小声询问:“要是尧谷谷主也治不好呢?”有人答道:“连尧谷谷主也医治不好的话,若你不是装病,便可以回家准备后事了。”也有人疑惑:“尧谷谷主有那么厉害吗,听闻她今年也才十八九岁的样子啊?”还是那个声音答道:“旁的人或许不行,但是她可是让圣医和毒尊抢着收徒的人,要知道普通人就是得到其中一人传授点皮毛也是受益终生的啊。而她仅仅十年便得全部真传,出师时连毒尊都说再无可教。”有人附和:“是啊,传言这世上就没有尧谷谷主治不了的病,也没有尧谷谷主解不了的毒。”“这样吗,那我就放心了,这回不怕病治不好了,能多陪我家姑娘几年了。”一中年男子笑道,眼中满怀希望。

春风和煦,碧空万里,尧谷唯一的客栈中排满了长队,在队伍尽头是一间间的雅间。雅间的门上挂着一块书本大小的木牌,黑色的木牌上用赤红色的字写着从风源各地赶来的医者的姓名。队伍缓慢的行进着,病者们一位位走入雅间之中由医者诊治,有的时间长一点,有的时间短一点,有人出来满脸的喜意,手拿药方匆匆离去,也有人失望的出来再选择一条队伍重新排了起来。时间或是久了一点,队伍中渐渐有闲碎的声音响起:“我都看见好几个人重新排队了,排一次队看病最少要用一个时辰,若是还没看好再重新排队,时间不是就都浪费了吗。”“我看见有的屋内并没有医者,是几个晨间给咱们引路的青衣小童在诊治,门上竟然也挂着牌子写着什么春寒医者啊春从医者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行。”“这不是胡搞吗,难道尧谷还真什么人都是医者不成,竟让几个小童来给我们治病,治出问题来谁负责。”“就是,直接让我们进内谷多好,非要让在这耗着,要是耽误了病情可怎么办啊。”……不满的声音渐多,但也有一些理智的人说:“医者治病也是分擅长和不擅长的,有的医者擅长各种外伤急救,有的医者擅长小儿疾病,有的医者擅长解毒都是不一样的,大家别急找对医者变好。”“都想让谷主给治病,就咱们这么多人,就是不吃不喝不睡累死谷主也看不完啊,咱这小病有医者帮咱们诊治就行了,把谷主的时间留给那些真的得了急病重病的人吧。”人们的思想从来都是随众的,当不满的人多了大家便都被感染的不满,当被理智的人劝说多了,大家便也能找回理智。只可惜这世间并不是什么人都是识劝的。

排在一条队伍中的紫衣男子,进了雅间后看到诊桌前的医者真的是个一身青衣的小童,看着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瞬间就变了脸色,想要拔腿走人,却被随身小厮劝着:“公子切莫忘了老爷和夫人的叮嘱。”强忍怒意坐到了诊桌前:“你就是尧谷春寒医者?”只见青衣蒙面小童清冷的声音道:“尧谷春字辈弟子春寒,由周菀师姐允许独自行医,请问公子何处不适?”紫衣公子听闻周菀的名字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但还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你是医者,小爷得了什么病,你看不出来吗?”春寒未理会紫衣公子的不耐,只淡淡的道:“公子请伸手,在下为公子诊一下脉。”紫衣公子不耐的将右手放到诊桌上摆放的脉枕上。春寒伸手搭在紫衣公子靠近手腕的地方,垂目认真诊脉。良久,春寒抬头收回手道:“请公子换手。”见紫衣公子许久不见动,小厮急忙提醒:“公子……”“你给小爷闭嘴。”紫衣公子呵斥着换了一只手。春寒再次垂目诊脉,后又抬眼观察紫衣公子的面色:“公子脸色明润含蓄,脉象从容和缓,沉而弦长,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不想是有疾的样子。请问公子究竟是何处不适?”紫衣公子怒火冲天的起身抓住春寒的衣领说道:“小爷要是什么都清楚,还要你们医者做什么,身体无疾谁大老远的跑你们尧谷来。你是什么东西,医术不精也配给小爷看病,小爷排了一个时辰的队,就拿你这么个玩意打发了。让你们周师姐出来给小爷诊治,不,让你们谷主亲自出来给小爷诊治,听到没有。”春寒没想到紫衣公子突然发难,没有准备就让人抓住了,声音依然淡淡的不见惊慌:“公子若坚持身体有疾,请令寻两位医者诊治,若无人诊出公子所患之疾,自可寻祝管事入内谷诊治。令外警告公子,尧谷禁忌一,尧谷内不可寻衅滋事,擅动武力,违者驱赶出谷,永不得入谷求医。”“公子,出门前老爷夫人叮嘱过的,莫要生事啊!”小厮紧紧的拉住自家公子垂在身侧的手。一把挥开小厮:“小爷乃平洲首富李家独子李昭恩,就是连四大世家的方家都要礼让三分,不过区区一个尧谷,小爷还怕了不成。再说风源名医众多,小爷的病难道还非尧谷不成了。”说着就将春寒拽到身前,却不想还未有下一步动作,便感觉手腕被什么东西打中,疼痛之下便松开手来。李昭恩低头一看,刚才打疼她手腕的竟是一颗小石子。还未及发怒,耳边就听到悦耳的女子声音“我当是哪里来的俊俏公子,口气竟这般的大,原来是平洲首富李家的公子啊!”

李昭恩抬头便看到门口屏风处倚着一位女子,头上别着一枚碧玉兰花簪,面上戴着白纱,身着一袭碧色的交领齐腰襦裙,腰间挂着的小巧白色荷包上,用蓝色丝线绣着淡雅的兰花。女子的姿态看起来懒散极了,盯着他看的眼神却不乏凌厉。李昭恩问:“你又是什么人,敢用石子打小爷?”周菀站直身体,轻抚裙摆,懒散的走上前,眼神示意春寒勿行礼,嘴上回道“不如李公子猜猜看,小女子是什么人啊?”李昭恩看着身前的女子说:“你爱是谁是谁,小爷才不管呢,但是你打小爷可不行。”周菀闻言笑道:“怎么,只可以李公子动手吗?”李昭恩急道:“小爷又不是真要打他,不然早就动手了,哪还等得到你过来,我不过就是……就是……”李昭恩说着说着声音慢慢就变小了。周菀看着这位俊俏的李公子从理直气壮突然变成不好意思的样子,笑容偷偷的又大了一点:“李公子说说看,就是什么呢?”只见李昭恩突然把眼一闭,大声道:“小爷不过就是想吓吓他,怎么了,不行啊?”说完后才睁开眼睛,仿佛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连耳朵都羞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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