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沉若有所思,沉醉其中,眼底好似揉进了这月色全部的清柔,昆尧看得竟然有些恍惚失神。
谁能,对他来说如此重要?
在她的眼里,白沉能认识的就那几个可近可远的人,不见得谁对他很在意很重要。
昆尧继续探问道,“那,那人是谁”
知道是谁,她肯定马上就去把这人给灭了,竟然敢分占白沉心中的位置,坏她大事。
“想想罢了,既是胜过星辰明月,自然是可望而不可及”白沉虚叹了口气。
“到底是谁”
“哈哈哈哈,贾兄你干嘛这么认真”
“你笑什么”
“你怎么这么关心我的事,是不是在我身边真的有什么企图啊”白沉突然怀疑的看着她。
昆尧收回视线,翻了个白眼“可笑,你全身上下最贵的就是那把剑,还是把破剑,有什么值得让我故意接近企图的”
“也是,我身上也没啥值得你去故意接近的,这要是,你是个女子,接近我还能是贪图本少侠的美色,不过你是个男儿身,你也不可能喜欢男人吧”
白沉一手摸着下巴,故作思考,
昆尧心中呸了一百遍,她怎不知他是如此自恋之人,之前她竟然不知道。
“呵,就算我是个女子,也断然不会喜欢你这般自以为是之人”
“嘿嘿……,那可不一定,瞧本少侠年少风姿,风流倜傥,还是四处捉妖伏魔,惩恶扬善,如此少年英雄,贾兄你要是女子,定然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哈哈哈…”
第一次都勉强忍了,这下真是自恋过分了,昆尧看不下去,一折扇敲在他的脑门上。
白沉捂着头,停止了笑声,委屈至极,而后又露出一抹痞笑,“开个玩笑,贾兄怎么可能是女子,就算是女子,以贾兄这貌容,定然是倾国倾城,仙女下凡,怎是我这游侠浪子能蛊惑得了的”
昆尧不由再次翻了个白眼,恍然间看到了白沉比划的右手腕上空空如也。
银环去哪里了?
“你手上的银圈哪去了,不是一直戴着吗”
白沉抬起手,得意至极“摘了喽”
“谁给你摘的”
流云环需得施法人才能解开,或者是修为高深之人强行打碎解开,她未曾给他解过,以白沉的能力定然解不开。
“嗯……,就是那个大痣男人喽,不止给了我药,还给我解开了这破环,所以说他真的不简单,之前还真是小瞧他了呢,原来他和贾兄一样,也是一方高人,深藏不露,不过他竟然委身于赌坊,沉醉于赌博之中”白沉叹到,
怎么又是那个男人,
昆尧回想那个男人的模样,一张猥琐贪婪之像,她也看不出他有何异常,在他身上未感受到一丝灵气,就是个完完全全的普通凡人。
难道是什么遮盖了?
不然怎会有那种灵丹妙药,还能轻而易举的解开了流云环。
想此,昆尧不得不对此人好奇,他主动向白沉示好,是有什么目的呢,转头看向白沉,
白沉身上并非没有让人接近的企图的东西,相反,那东西惊天动地,是世人可求,便是颠覆三界的魂眼。
在白沉的幻境中,那群魔人抓着年幼的他,不就是想将他炼化成魂眼吗?
这说明就不是只有她一人知道,魂眼入了轮回,化成了人形。
那些人暗地里还是想得到这股力量,时间再久,蹉跎浮华也磨灭不了人的贪婪,
昆尧眼底锐光闪烁,她不想管这股力量会落入谁之手,这股力量于她也没有任何诱惑,
他的目的很简单,那个神秘人说过,只要让枯冗开花,便能让笙复活。
“贾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才不会那么傻,对谁都推心置腹,我心中有数,走在这人世间,对于很多的人都不过是互相索取,互相交易,他主动送药我需要,他给我解银圈,我也需要,何乐而不为呢,就像你说的我身上最贵重的就一把破剑,他还能图什么?或许真的是想交朋友也说不一定,”
昆尧苦笑,你身上若真的一无所图便好了,我也不必与你有任何交际。
怒意暗起,银圈被取,但见白沉此刻悠闲自在快乐,她竟然又没了气,把气都放到那个大痣男人身上。
“贾兄,贾兄,你在想什么呢”白沉用手在昆尧眼前晃动。
“没,没什么”
“感觉你真的很让人捉摸不透,身上充满了神秘感,”
“胡说什么”
“嗯……,你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形成那和尚说的浮沉心呢”,白沉打量着昆尧上下,疑惑到,
静远寺中,化清的话语,白沉听得明明白白,一句没落下。
有两种人不受化魔作用,一是玲珑心,二是浮沉心。浮沉心是历经太多,身心受挫残破,空洞荒凉。
他没法想像眼前的人是经历了什么能使一颗心变得浮沉淡薄,明明看着年岁不大,却总携着一副长者的姿态。
“你要是再问,我拔了你的舌头”
“……”白沉不敢再说话,
静坐了一会,白沉先起身,拍了拍屁股,“唉,好了,今天月也赏够了,困了,困了,该回去睡觉了”
说着,走了几步,跃下来房梁,不见踪迹。
浮沉心?
她暗暗苦笑。
定定看着下面白沉消失不见的转角。
想来,这浮沉心也是拜他所赐,若没有他突然的出现,撞断了苍穹天柱,她也不至于经历后来的一切,笙也不会因她而殒命,她依旧是那四十九重天上最尊贵的掌灯神女。
或许正如幻清所说,他当真是祸源之体,引发了一千多年前的乱世纷争,
现在或许也不止她在盯着白沉,其他人也巴巴流着口水饥渴着,她需得加快进度,了结一切,尽快抽身离去。
若他真是祸源之体,她可不想去沾半分,她只想功成身退,世间纷争,天下大乱与她何干。
白沉所赠的灵丹妙药果然有效,不多久灵脉便修复完好,大好如初。
推门而出,楼下极为安静,许不是饭点,人来极少,店小二熟练的将桌子擦得光亮,摆放茶几,掌柜的基本在柜台用算盘一声又一声的推敲算账。
平时该能见到白沉几人嘻闹,欢声笑语,此刻却未见着人影,这几天她都专心于疗伤恢复身体,极少注意几人的动向。
下了楼,忽然看到对面的门面赌坊,忽然想到,如今她灵脉恢复,是时候该去会会这赌坊中的大痣男人了。
昆尧悄然又来到赌坊之中,仍然是形形色色的赌徒,吵闹杂乱不绝。
昏暗之中,她在寻找那个人,她倒要会会那个主动赠药的人,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兜兜转转,昆尧绕过所有人,依旧没有那个人的踪迹。
继续往里面前行,前面声音更为哄亮,一群人不知在拥护什么,激动欢呼,热闹非凡,轰叫声刺耳杂乱。
昆尧上前,努力挤进去,还没进入,就已经在人群中看到了里面的白沉,四肢雀动不已,脸上带着自信之笑,眼底是纵观全局之势。
一边是那个看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男人,下巴上的大痣格外刺目。
白沉的身边还有一抹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吴玄子,此刻他眼中充满了激动期待雀跃,手舞足蹈,满眼光泽流转,一副没见过这个场面的样子,
骰子在股盅里摇得干脆响亮,不一会,被扣在桌上,白沉抬帘看向对面的男人。
“四五六,大”大痣男人一口自信道。
“当真?”白沉眼中是说不出的意味,唇角勾起,略显得邪性。
“贤弟快些开来”大痣男人不耐烦到。
贤弟?
这才一天,就称兄道弟了?
昆尧暗道,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白沉都背着她干了什么。
白沉再次一笑,开了钟蛊,里面只有两枚骰子,分别是四五,一边还有一摊白色粉末。
大痣男人恍然大悟,一手拍了拍脑袋,“哈哈哈,贤弟,真有你的,又甩了大哥一次,认了,又输了”
“哇,还能这么玩,白沉,你也太贼了吧,之蔚大哥你可被白沉坑了”吴玄子惊叹不已。
周为人轰炸了一团,
白沉恍然间看到了人群中的昆尧,赶紧微笑上前,
“贾兄,你怎么来了”
“用了别人的东西,总要来感谢感谢人家吧”说着,一眼瞥向一旁的大痣男人,
新之蔚手指揉弄着下巴大痣,大脸有些油腻,身材略显胖悠高大,眼睛对上昆尧的双瞳,却是意味不明,不卑不亢。
“这是新之蔚大哥,就是我和你说的……”
白沉还没说完,昆尧已经转向了新之蔚,仍然看不出在他身上有什么异常,但他的眼神中带着挑衅,又让人捉摸不透。
“这位大哥貌似很喜欢交朋友,不如也结交在下一个,在下贾鸣”
“哈哈,是白沉兄弟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四海皆兄弟嘛,”新之蔚一派豪情。
昆尧回应了一个简单的笑,看向桌面。
“怎么,贾兄弟,也好这口”新之蔚看着桌上的各种赌牌说到。
“半点不懂,不过是来凑个热闹,没想到看到了白少侠也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