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恭送了众长老离开,青绛转身向悟元子道:“宗主,多谢您辛苦为我二人操持婚事。”
悟元子微微一笑:“无事,本也是我职责所在。”
停顿半晌,又看了看彦絮:“成家也好,日后收收心思,好好对待青绛。她可是咱们宗门的真传弟子啊!你若是亏待她,众长老可是饶不了你。”
彦絮笑道:“您放心,我疼她还来不及,岂敢亏待她?”
悟元子笑了笑,深深地看了一眼彦絮,招出飞剑朝天机峰遁去。
彦絮转过身来,揽住青绛:“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夫人了!我真是太开心了!”
青绛微微一笑,抬头问他:“今日你我大婚,为何不见你师尊出关?”
彦絮:“师尊修炼上遇到些问题,时常闭关,不喜打扰。你我大婚之事我已经禀报过。师尊已然知晓。”
言罢招出飞剑,带青绛回匣吟峰。青绛跳下飞剑,岂料刚一落地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滴答,滴答……
青绛缓缓睁开双眼,四周一片漆黑。她将灵识放出感知,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间水牢之中。牢笼被铁索吊在半空,下方就是一潭池水。青绛欲施展术法脱身,但这牢笼似乎是一件法宝。将青绛的法术通通限制在笼子内部,无法攻击到笼子本身。
青绛正无计可施间,忽而听到有人开门。灵识一扫,来人竟是赵欢欢!
青绛眼中怒火喷涌:“赵欢欢!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阿絮呢?”
赵欢欢抬头看着牢笼中的青绛:“青绛,你救过我,我本不应该如此对你,可是我没有办法。如今大事将成,我也无需再瞒你了。主人已经去布置祭坛了。”
青绛:“主人?你的主人是十一长老吧!祭坛又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彦絮呢!”
赵欢欢摇摇头没有回答她的诸多问题,径自说道:“青绛,我自幼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流落街头,受众人欺凌,与野狗抢食。幸得主人相救,给我吃食,为我疗伤,带我入宗,助我修炼。你虽救过我,可是主人对我更是有教导之情,再造之恩。我无以为报。”
“主人他被心魔所扰,止步于金丹,为此痛不欲生。幸得高人指点,只需寻得大五行之体,祭祀神明并饮其血液才可脱胎换骨重塑金丹,以新生之体突破元婴!这是主人毕生所愿!而宗门内部根本没有合适的人选,大五行体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那高人曾说,命定之人很快就会出现。因此多年来,我潜伏于杂役弟子处就是为他寻觅大五行体。直到你来,我见你修为不凡,却不似有人指点。心生疑惑,便时常跟踪观察。有一次还被你发现。幸好我当日带了金妙言的胭脂,洒在空中,才没有暴露。”
青绛听到这里,终于恍然大悟。当日跟踪自己的果然是赵欢欢,那胭脂不过是她掩人耳目的手段。
赵欢欢再次开口:“可惜,我跟踪你多次,却从未见你施展过金行术法,为此主人有一次还亲自去了禁地查探,可惜没有遇到你。于是让我寻觅一个契机,好让他能够顺其自然地接近你。”
此时青绛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并未探到你的大五行体,但是我却无意间发现了于静、金妙言和孙和商之间的龌龊之事。那孙和商想要收你做炉鼎,他们三人联合欲对你下手,于是我见你当时已经突破筑基便将计就计,引孙和商前去捉拿你。然后主人便可将你救走,如此便能够自然而然地接近你。不过我们都没有料到,你竟是他的青梅竹马。”
青绛声音颤抖,蠕动着双唇似是发问又似自语:“所以……你的主人,便是彦……絮?”
赵欢欢点点头:“是他,也是十一长老。这匣吟峰上只有三人,一个是最近刚入峰的弟子,被主人打发闭关去了。一个是我,不过我的存在无人知晓。另一个便是主人。”
此言一出,犹如炸雷一般将青绛劈愣在当场。她瘫坐在地,心中苦涩。望着赵欢欢的脸问:“如此,柳风曼也是你杀的吧?”
赵欢欢点点头:“在秘境之中,柳风曼听到我们议事。当时我没寻到机会,不得已,只好在秘境归来之后再将其杀死。以免她提前向你报信,破坏主人的大事。”
青绛闻言哈哈大笑:“大事?什么大事要滥杀无辜?什么大事要绝情绝义的谋害发妻?就因为他想突破元婴,你就助纣为虐的帮他行这猪狗不如之事!”
赵欢欢沉默许久,缓缓开口:“青绛,对不起。”
青绛双目死死盯着赵欢欢,咬牙切齿地道:“你们应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我,是柳风曼!她做错了什么?”
赵欢欢:“青绛,你须知道,这才是修仙之路。”
青绛沉默不语,这修仙一途危机重重她怎会不知?可是她却没有想到竟会是如此的污浊不堪。为了成就自己,可以用尽卑鄙手段,可以背信弃义,可以草菅人命,可以杀妻弃子。难道成就大能的仙人们都是这般机关算尽的道貌岸然之辈吗?
青绛狠狠咬着嘴唇,血丝从唇齿间渗出。
心中暗暗发誓:沦落至此,终是我青绛所托非人,有眼无珠,自食其果!但若今日我能侥幸不死,他日定要将这天地间的污浊通通毁灭!若天道不仁,便掀翻了这天!若厚土不义,就捅破了这地!
赵欢欢见青绛许久不言,叹了一声:“青绛,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你能够死的明白。我来这其实就是接你去祭坛的。你也莫要恨我,要恨就恨命运不公吧!”
言罢,抬手在空中抛下一个麻布袋子。那袋子越长越大,将整座牢笼都包裹其中。牢笼上方固定的铁链自行解开,青绛感觉自己和这牢笼一同掉入了另一个空间之中。
四周一片漆黑。
“冷,好冷……”
青绛此刻由心底生出阵阵地恶寒。浑身不住地发抖,牙齿也跟着打颤。她不由得屈膝抱紧了双腿。在这个世界上,她可以相信的人本就不多,如今更是犹如当头一棒,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即将赴死的缘故,此刻她的头脑出奇的清醒。
青绛不由心想:自己凡人的时候,常听人说起。这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五阴炽盛。想必过了今日,我也能体会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