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疑惑过后,千霜回过神来。
现在不是想这么多的时候。
既然斩天剑就在眼前,那就一定要把它拔出来。
长天和千霜显然是同样的想法。
两人对视一眼,千霜用力的一拔手,却发现石像上已经没有了吸力,于是一屁股摔倒了地上。
长天忙将她扶起来,千霜站起来拍拍灰,和他一起往破天剑走去。
他们一同抓住了斩天剑的剑柄。
白光乍现。
眼前场景一经转换,顿时在他们脚下出现了,巨大的岩浆。
此刻他们正站在一块巨石上,四面都被岩浆围绕。一条破损的铁链桥连着远远的一端。
远端上发着亮光的,正是那把斩天剑。
千霜感到有点恼火,觉得这剑是不是在玩他们。
她没多想,抬步就往前跨去。
一脚踩在破烂的铁链桥上。
这脚下去,被岩浆炙烤已久的木板,发出清脆的声响,瞬时断裂落下。
长天眼疾手快的一把捞住了千霜。
他们看着断下的木板在岩浆里完全融化。
不是障眼法。
千霜背上顿时起了一层冷汗。
她再度尝试运转体内的灵气,却没有任何反应。
果然还是不能使用法术。
可斩天剑就在眼前。
在他们脚下巨石的中心,有一处光点,正是出口。
“回去。”长天二话不说的拉起她往回走。
但千霜倔强的站在原地不肯走。
“明天你们就要开战,拿不到那把剑怎么办?”
“不管有没有那把剑,现在我们两个都不可以冒险。”长天斩钉截铁的说着,回头一把扛起倔强不肯走的千霜,出了废墟。
外面此时已经天色大明。
天上乌云蔽日,上面黑压压的一片都是神兵。
长天没想到时间会过得这样快,低呵一声,“糟了。”立即快步的朝前阵跑去。
等他跑到前阵时,他们已经交涉完了。
皇帝沉着脸色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长天赶忙迎上去,“怎么样了?”
“臭小子,挑起来这么大的事,关键时刻跑没影儿了!”他说着瞪了一下的长天,又斥,“扛着你妹妹做什么!放下来!”
长天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千霜都快要被他给颠吐了。
他赶忙把千霜放下,一抬头,却看见了云层上居高临下的天徽。
从天徽眼里,长天看见另一种势在必得的目光,让他不悦的蹙了一下眉头。
“你们说什么了?”长天压低声音问。
跟在后面出来的柏莹面色复杂的看了千霜一眼,随后道:“回去说。”
很快几族长老和长天千霜就在大殿里坐下。
皇帝沉默了片刻,率先开口:“我们已经向神族表达了我们的意思。”
“神族对他们的行径供认不讳,毫无悔改之意。”
“可我们和神族的差距,确实...”树族长老面露难色。
很显然,在交涉的过程中被神族震慑了一番。
千霜扫过他们的脸,最后将目光停在柏莹复杂的探究目光上。
肯定还有其他什么事。
她和柏莹对视着。
以她们这么多年的默契,柏莹一秒就能明白千霜探寻的意思。
柏莹叹了口气,“他们说,如果不想遭灭族之灾,不仅每月各族要向他们进贡一千修行者,而且,天徽要求,把千霜交给他们。”
长天骤然明白了为何皇帝才从虚空中出来时脸色为何会那般难看。
很快,长天的脸色阴沉得比皇帝还要可怕。
反倒是千霜一脸平静。
柏莹接着说:“我们鲛人族身来骁勇,愿意与之一战。”
兽族也道:“就算是看在齐婴公子的份上,这个仗,我们打!”
其余几族却默不作声。
柏莹扫他们一眼道:“我想提醒诸位,今日若向神族妥协,苟且一时安宁,但我相信,日后,他们的野心绝不会止步于此。这些事情,我们不做,就会让我们的子孙后代所承受。”
在场的人脸色各异,柏莹也不愿多说。
“可,我族军力不足,还有许多族民没能缓过神来。”
“是啊,三天的准备时间,确实...太短了。”
这场会议的最终以各族意见不一而散。
待到会议散去后,长天定定的看着千霜安慰,“你放心,我和父皇,绝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千霜很镇定的看着他,笑笑,“我想请兄长帮个忙。”
长天一愣,“你说。”
“帮我把沈千秋找回来。”
此时,神殿之上。
披头散发的红衣美人被三四天兵压在地上。
红鸾头上艳丽的头饰落了一地,身上有伤。
显然是经历了一番打斗。
她抬起头,眼色狠戾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天徽。
“本君放了一份假的斩天剑消息出去,转头就有族任去了人间。”天徽不徐不慢的说着,“可惜,地图上所指,并非斩天剑所在之处,而是魔域的混沌之所。”
半垂眸间,带着一股无形的巨大压力压下。
“红鸾星君,位于姻缘宿的星石,因天界一分为二,一半为红鸾,一半为虚恒。”
“只有你得到了天道的认可,拥有窥探姻缘之力,但因为不能与虚恒合为一体,阻碍修行,故而你与虚恒不合已久。”
“你竟会因为虚恒背叛神族。”
“呵。”红鸾看着他冷笑一声,“神族?天徽,我看你真是的神族做久了,忘记本源了。”
“那有如何。”天徽神色淡淡,“只要有足够的力量,谁都可以成为神。”
“因力量成神?”红鸾嗤笑着,“天徽,你永远不会懂对于下界的生灵来说,什么才是真正的神。”
“我不在乎。”天徽轻描淡写,“不过我很好奇,你究竟为何会帮敌对了千万年的虚恒。”
“帮虚恒?哈哈哈哈...帮虚恒。”红鸾红了眼,“我帮的从来不是虚恒,而是阿宁。”
说到阿宁,红鸾神色激动的想往前扑,凶狠的神情似是恨不得将天徽生吃活吞。
她一双眼像是能瞪出血来,“明明是我先遇见她的,那是我的阿宁!可为什么虚恒要跟我抢,他有什么资格跟我抢!他又有什么资格让阿宁怀上他的孩子!而你们,又为什么要对她赶尽杀绝,要毁神灭魄,让她永无来世?!”
“阿..宁..”天徽轻声呢喃了这两个字。
是...沈千秋的母亲?
天徽眼里划过惊奇的颜色,他看着红鸾,“原来掌管姻缘的神也会被红线所困。”他说着不动声色的捂上自己的心口。
小小的动作落在红鸾眼里,红鸾忽然猖獗的大笑出声,“天徽神君,为情所困的滋味好受吗?疼吗?是不是疼的你每夜辗转,恨不得把心挖出来?”
抓住胸口衣襟的手微微用力,在衣襟上抓出细微的褶皱。
红鸾发狂似的瞪着他,“可惜,你永远也不会得到她。”
天徽面不改色放下手。
“将背叛者压入四十八牢。”
他抬眸看着那一抹红消失在门外,轻声呢喃。
“我会的,我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