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一下，力气可不小，眼看着火秽的嘴角被打破，渗出丝丝鲜血。
两个仙力都还未恢复，竟就这么肉搏起来，一个捏着拳头气红了眼，一个不知打着什么算盘，只连连躲闪，并不动手。
场面再度混乱，让接连赶到的一众人等更一头雾水，眼看水凝呲牙咧嘴的沉重跳起，一招泰山压顶，全力砸向不小心绊了碎石倒在地上的火秽。
在火秽一声痛苦的闷哼下，还是那率先开口的高挑女仙出手，风起，将结实砸在火秽怀中的水凝拉了出来。
“到底出了何事？水凝仙尊，先别打了！”
女仙冰冷的声音多了几丝烦躁，水凝看火秽蹙眉捂着胸口强忍的模样，心中可算舒坦了点，下巴一扬，高声解释，可谓简明扼要。
水凝讲到火秽先动手，明知故犯，嘴角一勾多了些得意轻蔑，扭头见一众仙妖都沉默，神色复杂的看向缓缓站起的火秽，更是自信满满，万没想到，火秽竟能一句话扭转局面。
“水凝仙尊所说不错，本君确实以私仇先出手，犯了规矩，不过仙尊所说，本君泼了仙尊大粪，本君可不敢苟同。
分明是仙尊害人在先，欲用那大粪去浇昨日同仙尊结下梁子的南左、北右两位仙上，本君不过阻拦，仙尊被浇了大粪乃是自食其果，而后仙尊发现本君，更气势汹汹而来，这才引出了这么些事端，仙尊将自己摘的未免太清了些。”
火秽背手而立瞧着风度翩翩，方才不同水凝肉搏原是要尽快恢复，大袖一扬，重归整洁，对着还未恢复仙力的水凝淡漠开口，居高临下的视线，仿若同其他人一起赶来的，这大面的狼藉和他半点关系都无。
本都盯着火秽的一众仙妖在其语罢竟齐齐改了视线来盯水凝，人堆中出现了声音，一道两道，混杂一起，涌向错愕的她，将她推入无边的黑暗。
“即是水凝仙尊害人在先，那此些事端便怨不得火秽仙君。”
“火秽仙君虽是出手在先，但已遭雷劫，未有水凝仙尊惹事，这黑山也不会被毁，该是水凝仙尊为这祸事受过。”
··· ···
眼看水凝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直指悠然的火秽，对着面前凛然不动的众仙叫喊。
“分明是火秽先动的手！是他的法术炸了粪池，他还使诈迫使本尊分摊了雷劫，本尊纵是使坏也没想着杀人，火秽却分明要杀了本尊！”
声声叫喊在纷杂的议论声中找不到路，与水凝一起被淹没，眼看那道道冷漠的身躯慢慢拉长，筑成层层高墙，挡去所有光亮，只剩越来越响的议论堵在水凝耳边，掠夺水凝鼻边的空气，压迫着水凝本就娇小的身躯。
那张张占满了天际的冷漠面庞，头顶最大的那一面，是天帝的脸，昏黑的四周变换为明亮的凌霄殿，满殿的仙者，义愤填膺，深恶痛疾，冷若冰霜，发着一样的声音，让她死。
呕。
水凝清澈灵动的双眼无神颤动，纤细双手捂上被散落碎发盖住的耳朵，娇小身躯不停的抖，缓缓蜷成一团缩在地上，喉中一甜，吐出大口鲜血。
水凝不停的喊叫竟无片刻的安静有用，血腥气丝丝缕缕将渐弱的臭气盖去，火秽看着地上瑟缩的水凝，皱了眉目。
众仙慢慢觉察到水凝的异样，将水凝压垮的议论终于弱下去，那位高挑女仙的一声好了，黑山后，终于安静了。
“好了，此事不能单论一方，火秽仙君身为东阳宫宫主，辖仙界之东，明知故犯、受过雷劫、炸了粪池，定然要记下，水凝仙尊新入枷锢之域接连惹祸，司差不佳，亦是要记下，南林宫宫主与北宁宫宫主以为如何。”
利落一席话，被点到的两个仙者对视一眼，缓缓点头表示赞同，女仙更是雷厉风行，一刻不停转而吩咐身边仙使去知会记事阁的宿中仙上，让其将此些事端记录在册。
微风起，将最后一点臭气吹淡，女仙抬眼给了火秽一冷漠目光，薄唇张合，让其赶紧安排将这边修缮复原了，扭头去看仍蹲在地上的水凝，面上有些复杂。
长臂一伸将人扶起，对上水凝无神双眼，一口冷气轻轻送出扑在她脸上，陷入沉睡的水凝被这女仙带走，只留下一句，水凝仙尊重伤，她亲送其去兜率宫医治。
无边的黑暗将水凝包裹，虚无之间张张面庞若隐若现，纷杂声音忽近忽远，水凝讨厌那些，歇斯底里的驱赶，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一切仍是阴魂不散，甚至在一点点逼近。
水凝要逃，竭力迈开步子，伸出双臂，却只觉四肢重如千斤，忽冷忽热的水从脚下冒出，眨眼没过她的胸口、喉咙，她却如何都动不了，直到没过她头顶，夺走她呼吸的刹那间，水凝终于睁开了眼。
“嗬，呃嗬，咳咳。”
水凝猛然睁眼从床榻上坐起，显然做了噩梦正粗喘，冷汗打湿了她大面的衣衫。
“仙尊醒了，此番仙尊再遭雷劫，仙体损耗了不少，兜率宫的仙童方才为仙尊诊治，说仙尊昨日便是以金丹复体，分明强弩之弓，接下来百十日，仙尊还是莫动法术，好生将养吧。”
水凝尚沉浸在方才噩梦中，捂着额头暗自疑惑自己是怎么了，头一回出现这种情况，静坐缓了好一会儿，抬眼便是坐在床榻边的那个高挑女仙。
听着她清冷的声音，仔细瞧这张瓜子脸，丹凤眼，薄唇挺鼻，顺滑长发间素白丝带，妥妥一个冰山美人，水凝双眼一亮，可算想起这女仙是谁了。
“原是风琼仙上，方才未得空与仙上说话，多谢仙上送本尊来医治。”
“仙尊客套了，你我尚于仙界时便算的上熟识，而今不想于此重逢，本仙入此几千年，有些说着令人发笑的经验，自然关照仙尊些，更不提当初本仙于凌霄殿上，受天帝裁决时，仙尊还为本仙说过话的。”
从出场便像一冰坨子的女人此刻终于融化了点，不过~明明风琼仙上嘴边挂着轻轻的笑，却莫名让人觉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