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白烛的话音刚落，花轻云就喊了出来，眼眶周围染上一圈淡红，却也倔强地看着白烛：“不可以……”
师父不可以走到那一步，师父是恍若遗世谪仙的谦谦君子，怎么可以遭受那样的折磨。
白烛闻言微微挑眉：“不可以？这个结果并不是由我说了算的。”
说完，她坐到了离花轻云远一点儿的不会打扰到她的地方，靠着石壁合上了眼帘，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就看花轻云能不能接受现实，交给她一份最终的答案。
但是今晚自己是不是有些莽撞，现在就和轻云说这些话，会不会早了些。
花轻云并不知道白烛心里忽然有些后悔现在就让她直面那些还不太确定的以后，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白烛刚才说的那个故事，还是因为后来提到的雪欺霜。
但是因为谁其实并不重要不是吗？
不管是因为哪一个，她都不敢面对。
颤抖的身体逐渐趋于平静，花轻云自嘲地笑了笑，她居然又在夫人手里尝到了狼狈的味道，本以为郭擎峰那里体会了一次，不会这么快体会第二次的。
夫人不愧是天下第一谋士。
花轻云起身走出驻石，红豆抬起头看向她，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想要起身去安抚她，却被她微笑着拦了下来：“我没事的，红豆你好好休息。”
红莲眼睛睁开一条缝瞥了眼在湖泊边坐下的女孩，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红豆瞪了他一眼，转而担忧地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湖面倒影着一张略显稚嫩的脸庞，花轻云没想到有朝一日，骄傲自信的自己居然也会有这种颓废与惊恐的感觉。
一只手浸入水中，搅乱了湖面上的平静，泛起一阵涟漪，她现在思绪异常混乱，她不明白为什么师父和夫人总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为什么师父会有那么多的敌人，为什么夫人今天要给她说这些话，那场浩劫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湖面已经一片荡漾，看不出任何倒映的景象，就和此刻的花轻云一样，看不清事实。
白烛不知何时站了起来，透过驻石上的窗口无言地凝望着她的背影。这些事情，只能靠她自己想开，她是无法替她做任何决定的。
“应言，如果此刻是你，你会做何选择……”
……
晚风微凉，吹起了花轻云柔软的青丝，铺散在这片夜幕之下，没有人知道这个夜晚她心里在怎样煎熬，就好像辛辛苦苦烧制好了一个精致的瓷器，结果忽然发现这不是理想中的模样，于是狠心打碎这个已经接近完美的作品，从头开始烧制新的瓷器。
她知道，自己必须学会狠心，因为她不敢赌，不敢拿雪欺霜的事来赌，那是从小到大都把她捧在掌心里的师父，她怎敢用他来赌。
白烛的话她听懂了，她在笑她不够狠，笑她从来只活在师父的羽翼之下没见过黑暗。
笑她空有一副花架子，真的遇到绝境了只能等死。
笑她若是不能认清现实，只会是师父永远的累赘。
“夫人，我不会有那一天的，师父也不会有那一天的。”
花轻云紧咬牙关，无论白烛的话有多么残酷，无论她有多害怕变成白烛口中那样无情的人，她也不能让师父有事。
想不通的事情，她索性不想了，若是过于纠结，只会平白阻了她的修炼。
夫人不会害她的，只是变着法子想要让她强大起来。
花轻云捧起水洗了个脸，好让自己打起点精神修炼。
将灵识引入眼睛，清凉的感觉格外舒适。花轻云看向面前的湖水，只是一个意动，便轻松地操控住了其中的元素，在花轻云的意念中随她心意而变换，小小的一面湖泊，正在隐隐自成一小方天地。
可惜自己对水属性并不熟悉，这么多天下来，也只是能操控水元素依自己的心意变成不同的形状而已，不然这会儿或许可以有新的发现。
一连十多天，花轻云都没有突破，只是水元素的亲和力在这些天里提高了不少，在一定范围内操控水属性算是信手拈来了。而白烛这些天里都没有出现在花轻云面前，只让红莲和红豆守在她的周围，直到花轻云对水元素的掌握达到了她想要的程度，才拎着一只兔子扔在她脚边。
“操控它。”
手指点在花轻云的百会穴上，清凉的气息涌入头脑中的感觉令人一颤，花轻云只觉得在那一瞬间，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白烛引了出来，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感受这个轻盈感，把魂属性玄气分隔出来。”
花轻云依言操纵着体内的玄气，在一众五彩缤纷的玄气里找到了那暗沉的灰色，一点一点地将它从玄气里完整地分离了出来。
白烛清晰地看见花轻云的周围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灰色，知晓她已经把魂属性玄气单独分离出来了，于是给她指引下一个步骤：“魂属性玄气从兔子的双眼之间上方约一指宽的地方进入，然后找到它的魂珠，包裹起来。”
灰色玄气化作一道轻烟，在白烛说的那个地方略微一停顿，随后缓缓流进兔子的脑袋里。花轻云只觉得随着魂属性玄气位置的变换，自己好像置身于一片漆黑之中，唯有微弱的光亮在指引着玄气的方向。
玄气越来越靠近，光亮就越来越清晰，直到看见一颗漂浮着的奶白色魂珠。花轻云控制着玄气靠近那颗魂珠时，能感受到一阵对于她来说几乎可以完全忽略的排斥力，那是魂珠出于本能升起的类似于威压的气息，只是由于兔子太过弱小，这点威压根本阻挠不了什么，属于花轻云的玄气轻松地就包裹住了魂珠，与此同时，兔子鲜红的眼睛转变成清澈的海蓝，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了下来，站在一旁的白烛见此，忍不住轻轻点了点头。
“还真是可怕的天赋，仅仅只是说了一遍就能够成功。”白烛虽然这么想着，嘴角却隐隐有些上扬，指尖画下一个符号，继续给花轻云提下一个要求：“用你的想法控制兔子的行动，是跑是跳由你决定。”
兔子略微歪了歪头，感觉身上的束缚没了后从地上爬了起来，晃了晃脑袋，跳着来到了湖边，看着水里的倒影，转了几个圈，随后有些期待地看向了身后的白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