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安然原来的想法,这上林宴去与不去都是不打紧的,反正她去了都是要陪着哥哥的,如今这样一来到是要非去不可了。
安然只得耐着性子等了几天,这天在她的期待下,终于还是到了。
安承和早早的就来到安然房门前,听到如下对话让他忍俊不禁。
“秋水,这什么步摇的,好看是好看,可是很碍事呀!我就带一支簪子就行了,你看,这个白玉簪子就不错,很符合本小姐的气质。”
“小姐,您要去上林宴可是上流宴会,到时候少不了一些世家勋贵,小姐当然要打扮的美美的,艳压群芳才行了。”
“Oh My God!我脖子都压酸了,还有这裙子,拖摆太长了,我感觉我一定会踩住裙摆然后摔倒的。”
“小姐,这些可都是夫人精心准备的东西,小姐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夫人说必须要慎重,万万不可失礼。”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哈哈哈。”安承和大笑着走进房间打趣道:“妹妹莫不是以为是以为要去比武么,穿一身劲装即可。”
“哥。”安然使劲的翻了一个大白眼,她早就发现安承和就站在门外偷偷听她们谈话了:“那哥哥是觉得要去了选美么?要穿的像只花孔雀一样。”
“哈哈哈…”安承和再次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妹妹说的也有道理,也罢,那就按照妹妹的喜好来吧!总归有哥哥在那,不会有人说三道四的,哥哥先去准备马车,在大门口等着你。”
见安承和出去,秋水询问着安然的意见:“小姐,那就给你戴这支白玉簪子?”秋水知道,安然一贯喜欢简单的衣服首饰。
“梳个飞云髻,戴上这只步摇,再把我从神山带回来的那件天蚕雪衣拿出来吧!”安然想了想很快的拿定了主意,云姝娅的心意照单全收有点困难,但是其中有一支步摇很大气,配上医圣老人所织的天蚕雪衣,倒也非常得体。
天蚕雪衣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天蚕所吐的丝极为坚韧,无利不坚,布料贴在身上冬暖夏凉,十分轻盈,走起路来无风自动,那质地自然也是极为上乘的,这样的一件宝物不知道是多少武林中的女子所追求的对象。
总之比起穿的花花绿绿的来说要好多了,倒不是说云姝娅送来的衣服不好,只是相比较起来,云姝娅送来衣服和首饰加在一起,实在是太繁重了。
秋水手脚麻利,很快的为安然装束起来:“小姐真是太漂亮了,这样子打扮简洁而不失大气,也是极为合适的,小姐一定可以在上林宴上脱颖而出的。”
“你呀!就你嘴甜。”安然调侃秋水一句,再看了一眼铜镜中模糊的倩影说道:“那便走吧!想必哥哥也等着不耐烦了呢!”
秋水呲着牙嬉皮笑脸的跟在安然后面:“小姐就是好看嘛!”
安然做淑女状淡淡一笑没有做声,能被人夸好看当然是很开心了,但是这秋水的马屁拍的是不是有点太过了?有那么夸张吗?
安承和早已准备妥当,见安然主仆俩一出来,立马撩开车帘道:“如此甚好,简单大气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妹妹快上马车吧!”
安然带着秋水径直上了马车。
“走吧。”待两人坐定了,安承和一声令下,车夫闻声‘啪’的一鞭子抽在马儿身上,马儿吃痛便‘咯哒咯哒’的疾步跑了起来。
每一年上林宴都是在翰林学府的别院举行,倒是距离安府不远,不大一会的功夫马车就停下了,秋水扶着安然下了马车,就在门口遇到两个男子,正与安承和打着招呼。
“安兄。”
“安兄。”
“刘兄,楚兄。”安承和回礼。
见安然走进前,二人眼中齐齐的闪过一丝惊艳,随即抱拳问道:“安兄,这位是?”
“这位是舍妹安然,在家中无事,便跟来上林宴见识一番。”说起安然,安承和的眼中满是自豪。
“刘某,见过安小姐。”
“楚某,见过安小姐。”
安然点头示意,也不多言语,随即看向安承和。
安承和自然明白:“那我们就先进去了,安某告辞。”
二人齐声说道:“安兄,安小姐请。”
安承和再次抱拳,便进了门,安然紧跟着安承和的后面,往着后花园去了。
“哥哥,看来你在学院混的不错啊!有很高的地位呢!”安然凑近安承和小声的说道:“刚刚的那两位公子,他们的衣着谈吐必定不是一般人,但我也能看得出他们对你是打心底里佩服的。”
“你呀!”安承和刮了一下安然的鼻尖:“说这种话也不怕让别人听了去笑话,刚刚的两个人,一个是御史大夫之子刘景佑,一个是我们副院长的儿子楚墨轩,他们可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比你哥哥我可是要强多了。”
安然跟在安承和身后无声的笑着,这未免也有些太过谦逊了吧!
等安然和安承和到了花园,已经有不少人在哪里了,男女各占据一边,见安承和带来了一位女子,纷纷猜测安然的身份。
安承和的位置在男子那边最前排的中间位置,叶挣的身旁,叶挣是安承和的老师,见安承和入座,安然在女子这边的座位,随便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也坐下,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想看看,到底能否找出那夜那个黑衣人的主子。
这时听得舞台上主持位上的楚雄安,发言道:“老夫楚雄安,是翰林学府的副院长,此次上林宴由老夫做主持,历届上林宴皆是每四年举行一次,今年上林宴共有六场比试,第一场比试是以景赋诗一首,第二场为对对联,第三场是投壶,第四场是音律,第五场是围棋,第六场是今年新加的,也是最有趣的一场,那就是猜谜,规矩想必大家都懂,我就不必多说了,留足充分的时间给大家做准备,下面我宣布第一场以景赋诗现在开始,有请第一位学子登台。”
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男子走上台,道:“这第一场,我先来,小可献丑了。”
只见他背手立在台上沉吟半响道:赐欢仍许醉,此会兴如何?
翰苑主恩重,曲江春意多。
花低羞艳妓,莺散让清歌。
共道升平乐,元和胜永和。
“好哇。”
“好。”众人皆拍手称好。
“先生开了一个好头哇,在下不才,也来一首。”一个身着蓝衫的男子站起来恭维一句又说道。
携扙来追柳外凉,
画桥南畔倚胡床。
月明船笛参差起,
风定池莲自在香。
众人又是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这时一个女子站起来说:“我就以这院中石榴树赋诗一首。”
别院深深夏席清,
石榴开遍透帘明。
树阴满地日当午,
梦觉流莺时一声。
……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安然听的昏昏欲睡之时,一个傲慢的女子的声音,从台上飘进了安然的耳朵里:“安公子满腹经纶,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必能让安公子带来的姑娘,也是极为聪慧的,不如就请这位姑娘也来赋诗一首吧!”
安然抬头看着舞台上的华服女子一头雾水,因为根本都不知道她是谁,众人都掉过头来看着安然,莫名其妙被挑衅了,安承和起身正要为安然说话,见安然暗中摆了摆手遂又坐了下来。
安然莞尔一笑,慢步走上舞台:“小女子见识浅薄,自是比不得姑娘的,不过姑娘若是想听,小女子也就做一首应景吧。”
无端弄笔是何人,
作践南华庄子文,
不悔自家无见识,
却将丑语诋他人。
吟完诗,安然又浅浅一笑见礼道:“姑娘见笑了。”
台下众人“轰”的一声都笑开了,连安承和也都要绷不住破功了。
“你……”华服女子伸手指着安然,气的脸色铁青:“你敢骂我?你可知道…”
“退下。”安然身后传来一个男声的呵斥声。
“我…”华服女子还想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就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着了。
安然回过头一看,男子身边赫然站着武玲珑,瞬间安然就什么都明白了,果然那个黑衣人与武玲珑脱不了干系,那么这位就应该是太子欧阳礼贤了,安然稍作欠身,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上林宴第一场以景赋诗,也已安然的一首小附结尾。
原来那华服女子竟然是平南郡主谢凌华,谢凌华的母亲是与皇帝一母同胞的妹妹飞凤公主,欧阳飞凤,因得老皇帝喜欢便以名赐公主番号。后飞凤公主嫁于平南王,生下谢凌华。
而谢凌华仰慕安承和已久,安承和心里却是无意谢凌华,今日谢凌华误以为安然是安承和的心上人,这才故意刁难,不想反过来被安然羞辱了。
从小受尽万千宠爱的平南郡主,指不定会怎样恼怒安然呢,这让安然颇感头痛,此时又遇见欧阳礼贤和武玲珑,安然倒是想问问他们黑衣人是什么意思,只希望这宴会赶紧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