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窃的事情一直没有任何头绪,偏偏就在端午节前几日,千莘几人上门为唐锦煜最后一次拔毒的时候,又有贼来了!
幸好大头的银子已经被千莘藏在了一格药箱里,又加了法术禁制,这才不至于落得身无分文的下场,但是也许是贼没有偷到东西,竟然将她们的铺子和房间翻得乱七八糟。
这贼与上次不是同一个,但是这贼也是十分谨慎,而且追出了城郊后,气息就消失在了护城河畔,没了线索。
墨玉气不过,却也无可奈何,对面的醉仙楼前几天还丢了一套特别值钱的青瓷酒器,当时安颖那个脸色哟,黑的就向和锅底来了个亲密接触一样。
连安颖这种朝廷秘密机构都会被偷,何况是墨玉这个没人看顾的小小药铺,大概是繁华街道,窃贼都觉得有钱吧,反正最近主街的捕快是真的比之前多了些,大概是因为小偷太猖狂了吧。
五月初五,暑热难当,街上行人稀少,连摊贩都没有,安颖手里提着可以消暑的药膳,还特意给他们带了几碗加了冰的水果碎。
虽然没有钱,但是安颖还是每日里会给他们带点小食,偶尔研发了新菜式,还会拿过来给几人试吃,因此他们的日子依然奢靡,唯一扎心的,就是欠了醉仙楼一大笔账,不过安颖也没追着他们要,就真像朋友一般。
千莘手里拿着一把绢扇装模作样地扇着,一边吃了一口碎冰与果肉融合的产物,摇头叹道:“这么热的天,连生意都没人做了。”
苏沛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疑惑地看着千莘:“城里的人,不是都跑去南湖看龙舟赛去了吗?”
千莘扇扇子的手顿住,同样疑惑地看着苏沛:“什么龙舟赛?”
安颖微微眯了眯眼,笑道:“今日是端午节,你忘了?”
透明薄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千莘听了安颖的话,眼神微微闪躲,讪笑道:“难怪啊,我都忘了呢,改天买本日历来挂着。”
安颖微微一笑,垂眸吃了一口水果碎,隐去眼中的异色。
千莘一直生在昆仑山,无人与她讲这世间俗事,对人界的一些重大节日虽然有所耳闻,但都不甚清楚,反倒是对与仙家有关的一些节日还挺清楚的。
墨玉虽然脑海中有这些节日的一些印象,但也极其模糊。
她二人自然不可能直接去问这些事情,以前都是无所谓,但如今既然融入了俗世,那碰上了便仔细留意些,学着过,没碰上便不管他。
所以墨玉听了,也只是希望千莘打个哈哈便揭过去,自己却是没有多说的意思。
奈何千莘虽然是清修过来的,但是心底对人界之事还是很感兴趣的,话音一转,又问安颖道:“龙舟赛,热闹吗?”
末了,又补充道:“我成天待在山上,还是第一次过端午节呢。”
安颖抬眸看着她,笑道:“自然是热闹的。”
千莘听了,幽怨的看着苏沛:“你既然知道今日是端午,又有好玩的龙舟赛,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苏沛被她的怨气弄得莫名其妙:“我,以为你们知道呢,你们也没说去玩,我还以为,你们要开店做生意,那我哪敢多说啊?”
千莘:……
“开什么店啊!这城里一个人都没有,开店干嘛?快收拾收拾东西,咱们赶紧去玩啊,去晚了热闹都散了!”
千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苏沛一眼,火急火燎地端起果碎就要往外跑,墨玉连忙拉住她:“急什么,现在才午时刚过呢,人家比赛的人也得吃饭呢。”
安颖点头附和道:“恩,不用急,龙舟赛未时才开始呢。不过去晚了,确实容易找不到好位置,但是你们这么小,挤进去应该不是难事。”
千莘听了,撇嘴道:“说的好像你很大一样。”
安颖笑着摇摇头,不与她争论。
虽然墨玉与安颖的安抚起了些作用,但千莘还是心急得不行,手里的扇子扇的飞快,看着墨玉与安颖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又不好出声催促,只能定定地看向城南的方向,仿佛要洞穿层层高楼,直接看到南湖一样。
吃完东西,安颖便辞了墨玉几人回到醉仙楼,并不同往,千莘便关了铺面大门,拉着墨玉和苏沛就往外跑。
待来到南湖,看着人山人海,千莘更加兴奋。
苏沛看着这么多人,为难地问墨玉道:“大掌柜,咱们,真的要进去吗?”
墨玉头疼地揉了揉额心,她其实,不是很想去……
但是千莘才不会管他们俩想什么呢,仗着身形小,拉着两个人左挤右挤,在周围人的眼刀下,总算挤到了最前面,在湖畔站定。
墨玉伸手轻轻拍了拍刚刚混乱中被人踢到的裙摆,无奈地瞪了千莘一眼,但见千莘直勾勾地盯着湖面,满眼都是新奇,也只好摇摇头,顺着看去。
果真是她未曾见过的盛景。
听着周围人七嘴八舌地激烈讨论着,墨玉也大概听出了些道道。
这湖面三十多只龙舟,其中三只是朝廷的,剩下都是平民百姓自发组成的,其中又一半是江湖中人。
墨玉一开始还觉得有些意思,但是未时一道,号令一下,听着震天的锣鼓声和呐喊声,墨玉就皱起了眉,这等热闹盛景……果然与她无缘,她最怕这种吵闹的环境了。
周身的温度十分灼热,还夹杂着各种气息,让墨玉觉得有些不适。
虽然她是灵族,有修为傍身,并不怕冷,也不怕热,但是五感敏锐如墨玉,对这种环境最是害怕了,恨不得直接闭了五识。
吵闹的环境让墨玉心中有些烦躁,但是又要陪着千莘,只好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
不一会儿,墨玉就在湖中几艘官家行船上看到了定国公府的人,唐雪媛和唐锦煜兴致勃勃地站在甲板上,倾身看着逐渐远去的龙舟,周围的护卫小心翼翼地守着,生怕这二人落入水中,唐锦煌静静站在一旁,忽而视线一转,与墨玉对了个正着,微微颔首,算是打个招呼。
墨玉也对他轻轻点了点头,移开目光,便看到许久未见的龙牧斐与龙牧翔在另一艘船上,站的虽有些端正,但看上去有些无聊。
龙牧斐并未注意到墨玉,他正看着湖面发呆,倒是龙牧翔,看到了墨玉之后只是顿了顿,便移开目光,恍若未见。
“哇,师姐,苏沛,你们快看,那艘船跑的好快啊!”
千莘指着最前面的那只龙舟,兴奋地乱跳,苏沛吓得赶紧拉住她的衣袖:“掌柜的,小心些呀,这可是湖边呐。”
“没事!”千莘依旧兴奋地跳着,但是动作确实稳当了一些。
“哎呀,快看快看,它被别的船超过去了,好可惜啊。”
墨玉叹口气,不想搭理她的话,苏沛只好在一旁连连应声,免得千莘觉得没趣。
墨玉坚持了一会儿,实在是对这样的热闹事情提不起什么兴趣,便干脆垂眸思定,就这么站着静静冥思。
龙舟赛也就小半个时辰便结束了,众人散去,天色尚早,千莘便央着墨玉再在外面玩一会儿。
偏这南湖之畔还有些卖小食的,千莘就更走不动道了。
墨玉无奈,给千莘和苏沛各买了一串糖葫芦,打算赶紧把人哄回去,偏偏千莘看什么都新奇的不行,站在一个老伯的纸鸢摊子前,死活走不动道。
墨玉气的牙痒,却又奈何千莘不得,苏沛只能跟在屁股后面付钱。
就在墨玉拿上千莘喜欢的那只飞鸟纸鸢准备胖揍千莘一顿的时候,唐雪媛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墨玉妹妹,千莘妹妹。”
嬉闹的三人连忙转身,对着唐雪媛行礼。
唐雪媛跑过来,拉着墨玉的手,笑嘻嘻地道:“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快走,跟我去放纸鸢。”
墨玉:……
得,一个还没哄好,这回又来一个。
“咦?墨玉妹妹没有怎么没有系五色线呀?”
唐雪媛说着,从腰间掏出几个铜板,往旁边铺子上买了几根五色线,给墨玉系上,又递给了千莘和苏沛。
“端午节要系五色线辟邪的。”唐雪媛的声音脆生生的,让人完全看不出她体内蛰伏着一只强大的魔头。
墨玉在心中叹口气,对唐雪媛笑道:“忘了今日是端午节,什么也未曾准备,还是醉仙楼的掌柜提醒,我们才来这里凑凑热闹。”
“你说安大哥?也对,你们铺子就开在醉仙楼对面嘛,肯定认识安大哥的。”
唐雪媛的语气熟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唐小姐也认识安掌柜?”
“那是当然,安大哥做的桃花酥可好吃了,下次带给你们尝尝。快走快走,陪我去放纸鸢嘛。”
唐雪媛拉着墨玉的手臂撒娇,墨玉只能任她拖着。
待到了地方,才发现人还不少,多是些官家子女。
唐锦煌看到被唐雪媛拖来的墨玉,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对墨玉道:“媛儿任性了,请姑娘莫怪。”
唐雪媛撅起嘴:“我才没有呢,墨玉妹妹答应我一起放纸鸢的。”
墨玉也只好笑道:“嗯。”
唐锦煌看着唐雪媛,一脸“我还不知道你”的样子,未在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