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南华上仙这一次倒是当真该暗自庆幸自己选派尘鸾去天台山上当值这个决定果然是此生最为正确的决定之一,因为自尘鸾口中得到的情报简直是不知该如何形容的事关紧要,和尘鸾心中所想一样,南华上仙也是在心里一样唯恐天荒之境势力强盛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报复天庭,讨伐天帝,因此上急匆匆的将沐水尘劫和昙华圣尊给请来齐云山上商议,三人都以为此时天荒之境势力应该还不算非常强盛庞大,凭借人间几大修仙门派势力即足以彻底清剿干净,暂时没必要惊动天庭,毕竟天兵天将下界斩妖除魔,一向是山崩地裂,排山倒海,人间百姓本来即已长年遭受兵戈战乱之灾,再无力承受如此地动山摇生灵涂炭的仙妖大战了,更何况擒贼擒王,只要能够顺利将云中君擒获,那些个妖兵妖将也自然会立即做鸟兽散去,到时即是将天荒之境从新封印起来,也亦非难事,既然一切灾劫的祸首只是这个云中君,自然也没必要将那些人间妖孽给过多牵连进来,毕竟虽然仙妖自来不两立,但是身在凡尘,杀业也是越少越好。
所以很快,在南华上仙,沐水尘劫,昙华圣尊三人的精心运筹下,上清,紫霄,天师,梵净,菩提,九华,加上昙华,仙华,南华,总共九大修仙门派中的数千门人弟子就已经在相距天台山三百里外的天虞山上排兵布阵完毕,众人在天虞山上设下弥罗阵法,阵法中以在凡间抓到的那些混迹在五族狼主身边极尽谗言挑唆的妖兵妖将为诱饵,引诱魔主逝水尘徽率军前来自投罗网。
此时逝水尘徽正在尽力扶持拓拔魏族讨伐频繁侵扰边境的柔然一族,因为现下天荒之境中众妖需要的娲皇灵力已经足够,因此上中原之地的长年战乱势必也要有个最终了断,逝水尘徽自来没看好过偏安一隅的晋朝皇族,而是一心扶持骁勇善战的拓拔魏族,这当然也是因为拓拔魏族本是鲜卑一脉分支,也是源出自祁连山下的白狼一族和九黎部族混血,相比于纯正的凡人之身,这样的半妖半人血统更加容易被改造成妖族兵将,逝水尘徽自从舍弃自己的天庭正神身份之后,自然是一刻也没有忘记要向天庭报复,他曾在当初堕落凡尘之后长年隐身休养的灵渺山上起誓要手刃天帝,将东皇自峨嵋山上解救出来,而在后来去妖皇山上归还尘水云沧定光珠时,又自化名为鸢水蒹葭的少司命口中得知了封灵剑一事,对昔日挚友东华帝君的背叛深恶痛绝,若是少司命口中之言不差,湘君和大司命自然是早已经在亘河溺水中魂消魄灭,如此深仇放任不报,自己也算是枉活于天地之间的了,所以后来逝水尘徽还是请求尘水云沧将定光珠暂且借给自己一段时日,因为他想以定光珠将众妖吸取的罗傛灵源和众神佛仙圣吸取的萨埵灵源融合,籍此赋予天荒之境中众妖以神魔交融之体,如此才可有与漫天神佛比肩一战功力,而作为回报,待到日后机缘到来时,他也自然会帮助尘水云沧让九色玉蚌一族重现于世。
因此上后来定光珠就一直被滞留在了天荒之境中,而这也成为了沐水尘劫一手设计的诛邪计划中另一个关键所在……
……
……
之后一切进展果然全数在南华上仙,昙华圣尊,沐水尘劫三人预料之中,逝水尘徽在天荒之境中接到挑衅战书之后立时怒不可遏的亲率三千妖兵前来天虞山上救人,本来圣源树神和翦水花裳也要陪他一起前来,却被他下令不得擅自踏出天荒之境一步,因为花裳执意任性,逝水尘徽只好告知她魔妃夕颜现下身内已经孕有胎珠,急需有人在身边陪侍照料,因为花裳自幼被逝水尘徽宠溺,因此上很积极的答应下来一定会乖乖陪侍在魔妃夕颜身边精心照料,毕竟长久以来,逝水尘徽待她也和义父无异,花裳对他的仰慕程度自然非是尘鸾这个自幼未曾养育过自己一日的无情亲爹可比。
在将花裳给好言劝服之后,逝水尘徽即刻钦点了三千妖兵精锐跟随自己一起前来天虞山上救人,因为昔日本来就曾身为天庭尊神,天虞山上的弥罗大阵自然未曾被他放在眼中,当即下令强攻入阵救人,却未曾想到眼前之阵竟是障眼虚幻,待到幡然惊醒过来时,逝水尘徽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困在真正的弥罗阵法之中,动弹不得。
因为此阵法足以维持七七四十九日不破,因此上沐水尘劫在逝水尘徽已经被彻底陷入阵法不得解脱时,暗中却悄悄的派人向天荒之境中送去一封书信,书信中言道逝水尘徽现今已然被擒上帝皇山去,若是想要救人,自然要将定光珠完好送还来帝皇山上才可,而且信上言明为表诚意,此次只可放魔妃盈水夕颜一人上山。
因为当日定光珠被盗一事确是曾经在帝皇山上无端招惹出来一阵轩然大波,而且后来在长安城中,定光珠也确是被自己暗中取来替云中君疗伤,所以盈水夕颜在接到沐水尘劫亲笔书信之后自然将信上之言不加任何怀疑的尽数信以为真,虽然花裳一直在盈水夕颜耳边断然此信中所言未必可以尽信,但是无奈盈水夕颜救人心切,还是不顾及众人阻拦急急携上定光珠匆匆赶来帝皇山上,却不想此事果然有诈,盈水夕颜虽然如信中之言亲自将定光珠携上帝皇山来,却非但是没有见到云中君一面,自己反而被云水尘翊以妖女之名扣在娲皇殿中,而就在此时,天虞山上的弥罗阵法却倏忽之间消失于无,逝水尘徽心知自己必然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因担心天荒之境有变,来不及细思此次天虞山之行蹊跷,随即带着手下三千妖兵和被自弥罗大阵中释放出来的数十妖兵俘虏急急回来天台山上。
花裳见到逝水尘徽回来,立刻一脸哭哭啼啼的将魔妃被诓骗去了帝皇山上一事尽数告知给他,逝水尘徽听闻此言之后自然是心中一阵无名火起,随即点上三万大军兵临帝皇山下,本来鸢水蒹葭也想要跟着一起来,却被逝水尘徽拦住,因为前日里鸢水蒹葭在妖皇山上有意透露了天荒之境隐秘给尘鸾,目的自然是想要引诱南华上仙来天台山上自投罗网,而若是大量修仙门派弟子一起前来围攻天台山,也是正中逝水尘徽心中所愿,当日湘君和大司命被诛,真元流散天地,自然会被后世修仙之人设法搜寻吸取,逝水尘徽不容二人真元被这些修仙之人如此据为己用,所以才有意想要将他们全都给引诱来天台山上,将这些真元再收回来,只是没想到南华上仙聪慧的很,他自己没带人来天台山上送死,反而设计将自己给引诱去了天虞山上,如此心机计策真的只是为了一颗定光珠吗,逝水尘徽心中不敢断然确定,但是鸢水蒹葭毕竟正是东皇一脉和自己一样的漏网之鱼少司命,自然是断然不可以公然出现在帝皇山下,南华上仙长年只修三清道法,自然未必能够看穿少司命真身,但是沐水尘劫是修娲皇一脉功法的,少司命真身料想瞒不过他的天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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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逝水尘徽亲率三万大军兵临帝皇山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天台山上,圣源树神,鸢水蒹葭,翦水花裳三人却是一刻也没有耽搁,因为他们要在帝皇山上开战之前速速设好六欲焚心祭坛,因为昔日在清净天上,云中君一念之仁将巫山之上一株遭受风雨摧折的小小瑶草点化成精之后带回来绛云轩中栖身,这株瑶草之精就是后来的神女夕颜,夕颜对云中君心中有情,云中君身为天庭尊神,却始终对她无任何七情六欲,夕颜为此而在绛云轩中长年求而不得,幽恨不已,后来夕颜为了能够得到云中君爱意,竟然违逆天道,私自炼化能够引诱天庭正神破戒的六欲焚心丹,也因此而终于得偿所愿,云中君当时在绛云轩中虽然对夕颜此举深深有些无奈,但是却一直并未将此事公之于众,因为之前已经有了大司命鸩毒赐死鲛族公主祸水碧瑶先例,云中君自然不敢让此事消息泄漏去东皇尊神耳中。
但是六欲焚心丹毕竟是逆天禁忌,擅自尝试之人是必定会受到天道禁制的,此禁制即是夕颜自此之后只可忠贞于云中君一人,只要夕颜忠贞,云中君必不会被刀兵致死,一旦夕颜不再忠贞,云中君即会法力尽失,真元涣散。
兴许这正是云中君当日在清净天上身受刀剑加身重创却可侥幸堕落下界灵渺山上存活的一个关键紧要,因此上此次云中君为了魔妃夕颜兵临帝皇山下,鸢水蒹葭不放心之下才执意要在天台山上设下六欲焚心祭坛,祈求盈水夕颜在帝皇山上可千万不要因为任何原因失去贞洁,不然对魔主和天荒之境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其实鸢水蒹葭这样的担心倒还真未必是完全没任何来由,因为沐水尘劫本来出身妖族,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心性自来难改,而昔日虽然云中君对此隐秘一直未曾昭然于众,但是清净天上当年毕竟侍卫奴婢众多,人多嘴杂之下,风声却也是未必没有泄漏出去一丝半缕,不然只是为了要寻回定光珠,为何一定要魔妃亲自只身上帝皇山上奉还定光珠,如此苦心设计之下必有什么隐秘蹊跷,毕竟现下对三界中任何芸芸众生,能够将魔主一举诛除,必定会得到天庭丰盛赏赐,虽然丰盛到什么地步现下还为未可知,但是却也该足以让沐水尘劫这样出身妖族的天庭奴才私心炽盛才对……
……
……
(二)
逝水尘徽在亲率三万妖兵妖将兵临帝皇山下时,沐水尘劫却在这个战势一触即发的紧要时刻一反常态的将正在娲皇殿外严密防守的云水尘翊给寻个借口一并发派去了紫皇峰上的藏经阁中软禁,但是这样一来,清欢就必须要代替云水尘翊防守在娲皇殿外,清音可自来不以为哥哥在这样的危急时刻有必要去替这个沐水尘劫当打手炮灰,随即在娲皇殿中公然和沐水尘劫做了一个双方都不吃亏的交易,那就是只要沐水尘劫肯放自己一家四口下山,她就可以将云中君和神女夕颜身上一个最大隐秘坦然出卖给沐水尘劫。
因为清音口中这个隐秘情报对沐水尘劫来说确是可以算得上是意义重大,价值连城,所以很快,沐水尘劫就答应即刻放玉尘,玉萝,清欢,清音四人下山,清欢虽然心中非常清楚清音在娲皇殿中到底是和沐水尘劫之间达成了什么样的隐秘交易,但是眼下却也知道此事自己是断然不可冒然插手,不然云中君现下毕竟已经是天荒之境中的魔主逝水尘徽,即是在帝皇山一战中兵败溃散,但是天荒之境想要出兵将玉蝶山给一举剿灭,还是很容易的,所以虽然知道自己一家四口为了自由其实是真正有些缺德,也只好半推半就的带着家人自帝皇山后山中的一条隐蔽山路中离开,因为玉蝶山上现下已经是清拂称皇,所以玉尘圣皇决定前去相距玉蝶山五百里左右的青蝶山上暂且安身,因为青蝶山之前本来就是打算分封给清欢的封地,因此上而被清拂非常厌恶,自从清拂篡位登基为皇之后,就将青蝶山上的一切供给分例断绝,让山上的青蝶一族自生自灭,现下自己去到青蝶山上从新登基称皇,应该是青蝶一族求之不得之事才对。
因此上在玉尘圣皇一家四口顺利离开帝皇山上之后,帝皇山上果然不出所料的开始一味缺德起来,因为现下云中君虽然兵临帝皇山下,却一直未曾冒然下令攻山,毕竟他此行首要目的是要将魔妃夕颜带回,此时冒然下令攻山,魔妃在帝皇山上的性命安危为未可知。
但是不知为何,云中君这里虽然一直未下令强行攻山,手下负责在帝皇山下四处巡查的几个先锋将官却先后被人在背地里偷袭擒上山去,但是没过几日又侥幸自地牢中仓惶逃窜出来,云中君自然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因为妖精本来就是最喜欢打地道的,帝皇山上的天牢也不是悬空而立,挖地道脱身自然不难。
不过奇怪的是,自从这几个先锋将官自帝皇山上逃回来之后,众妖兵妖将中就开始渐渐流传开来一些很暧昧悱恻的风言风语,据说是魔妃盈水夕颜其实私下里和仙华派掌门沐水尘劫之间早有私情,魔妃肚子里那颗胎珠到底是谁的香火根子都未必知道……
因为如此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很快被传到了云中君耳中,云中君一怒之下一声令下强攻帝皇山,但是帝皇山四外封印结界坚不可摧,因此上几次大举攻山都是以失败告终,妖兵妖将被封印结界中所隐藏的刀兵利刃所伤者多达数千,云中君知道再这样下去三万妖兵妖将怕是会因此而损伤殆尽,所以当即一意孤行的恣意飞身九霄之上想要自己独自一人强行闯破帝皇山上的封印结界,却未曾料想竟然在倏忽之间瞬间感觉到自己一身无上法力竟然在顷刻之间消失于无,身内真元也开始渐渐不受控制的汹涌涣散流逝而去,幸而在临出发之前鸢水蒹葭执意非要自己穿上一身流花渡水锦缎不可,眼下才能勉强在法力尽失,真元涣散的危急境况下勉强保得元神未曾离体,但是一时失神之下,已经因法力尽失而自九霄云端上一个跟头栽落在帝皇山下,昏迷不醒。
众妖兵妖将见此状况急急护持着云中君自帝皇山下撤兵,一路上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急急赶回来天台山上,将云中君送入天荒之境后让圣源树神紧急医治,圣源树神急急伸手替云中君把脉之后却早已经在心中明了其中隐秘蹊跷,只是这六欲焚心丹巫咒破解之法非常特殊,非要自己的亲生血脉以精气渡身不可,但是现下魔妃正被禁在帝皇山上,她身内胎珠化孕成胎也至少是要十月怀胎期限,所以圣源树神无奈之下只得先将自己身内半数精气渡在云中君身上,勉强保下他一条性命,至于魔妃和她身内的那颗胎珠,一切只能任凭天道机缘,因为此时是断然不可再冒然出兵去攻打帝皇山的,毕竟魔主无端受到如此重创,很容易造成军心涣散,人心惶惶。
圣源树神随即下令自天荒之境里面将封印反向紧锁,阻止九大修仙门派趁机攻打天荒之境,之后即开始帮助云中君小心医治疗伤,待得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云中君自昏迷中渐渐醒转过来时,魔妃盈水夕颜也偏巧自帝皇山上侥幸逃脱出来。
盈水夕颜侥幸自帝皇山上脱身之后,其实本来是不愿意径自逃回来天荒之境中栖身的,因为在她被禁在帝皇山上那些时日里,发生了一件让她痛不欲生的惨烈意外,那就是她身内胎珠在沐水尘劫为了致云中君于死地而在娲皇殿中强行非礼暴虐自己时,自己身内胎珠在他的兽欲大发下一不小心滑胎落地,再没机会在自己身内孕化成胎……
盈水夕颜知道沐水尘劫身为一派掌门为何却要对自己做下如此丧尽天良的禽兽勾当,毕竟,这是至今为止唯一能够将云中君置于死地之法,而自己和云中君又都是被天庭追缉多年的东皇一脉余孽,沐水尘劫心里自然想的是斩草除根,断不会让她身内胎珠有机会化孕成胎,但是那毕竟是自己和云中君的未来孩儿,所以在被沐水尘劫强行非礼滑胎之后,盈水夕颜发疯了一般的在娲皇殿中寻找那颗自身内滑胎下来的晶莹胎珠,却是遍寻不到,但是万没想到的是,在她为了寻找这颗胎珠疯疯癫癫的自娲皇殿中一路上跑去紫皇峰上的藏经阁前时,却溘然间在藏经阁门外发现了两个让她大惊失色之人,花水风颜,云水尘翊,二人虽然自称是帝皇山上的大师兄和二师兄,但是盈水夕颜却一眼看穿二人是湘君和大司命转世,所以她仓惶逃下帝皇山来,即是因为自己失身和胎珠滑落,不愿再回来天荒之境中见云中君,却也自然而然的逃在了回来天台山上的路上,因为云中君和她自来只在天荒之境中自鸢水蒹葭口中知道封灵剑之事,以为湘君和大司命早已经在浮图山下的亘河溺水中魂消魄灭,却没想到二人的转世之身现下正在帝皇山上,因此上即是知道自己此时回来天台山上只是个让云中君蒙羞,让众人嫌弃耻笑的无耻荡妇,却也不得不如此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出现在天台山上,因为云中君若是知道湘君和大司命之事实情,兴许自此之后即会安分守己的在天荒之境中当一个妖王魔主,不会再起心想要打上天庭诛杀天帝,如此自己也就再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身为天荒之境魔主,他日后身边必然少不了众多妃嫔美人相伴,如此在天地间逍遥长存,也算是他此生一个最好归宿。
(三)
眼见得因为魔妃盈水夕颜的淫*荡背叛,致使魔主被伤的如此奄奄一息,花裳心中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所以听见守卫小妖前来回报魔妃现下已身在天荒之境封印入口处时,花裳一气之下命人将这个淫*荡女人给立刻赶下天台山去,但是一旁的圣源树神却以为魔妃背叛之事内中或许别有隐情,所以当即不顾花裳赌气命人将魔妃带进来见魔主一面再做定夺。
云中君此时虽然才自昏迷中恍然醒转过来,却对自己在九霄之上忽然法力尽失真元涣散一事记忆的刻骨铭心,他现下自然是不知该如何面对魔妃夕颜的,因为昔日在清净天上的绛云轩中,夕颜本就是因为自己在巫山上的出手搭救之恩才在绛云轩中在自己跟前千娇百媚的讨好暧昧,自己那时以为她只是想要求得自己恩赐,赐给她东皇一脉的神女名位,也就随意将这个名位赐封给她,但是若是非说自己在绛云轩中自来未曾对她心动,却是连云中君自己都不相信的,不然在她擅自对自己施用六欲焚心丹时,自己就可将她送去离忧宫中任凭东皇处治。
但是女人却总是这个样子的,在他自认为她是真心爱上自己时,却又在最意料之外时给了自己狠狠一刀,纵是当日在帝皇山下自己始终说服自己不要轻易相信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但是九霄之上的法力尽失,真元涣散,却是让自己再也无法欺心哄骗自己,她,最终还是背叛了他,也许此后跟在沐水尘劫身边,她将有一个更加尊贵显耀的无限未来……
所以当盈水夕颜如此衣衫不整的披发出现在云中君眼前时,云中君只是在第一时间下意识的一眼看在她心口之下的白嫩玉体上面,她身内现下已经再没有胎珠在孕,不管那颗胎珠到底怎样,她为了掩饰一切,已经将那颗可以被查验出来身世来历的胎珠给狠心打掉,若那颗胎珠真是自己血脉,她为了能够长伴沐水尘劫身边,自然会急于将胎珠打掉,若那颗胎珠本是和人私通而来,自然也断不会被留下来当做凭证,所以,云中君只想听听她这般衣衫不整的来到自己跟前到底是有何言语想要冲自己开口,是来替沐水尘劫劝降,还是彻底向自己公然摊牌……
“对不起,孩子没有保住,”盈水夕颜的惨然脸颊上瞬间流落下来几颗清凉泪滴,“自此之后,我也再不是你的魔妃,”她说。
“什么,魔妃身内胎珠已经失落,”一旁的圣源树神一瞬之间简直是如五雷轰顶,“那魔主的伤势……”
“无妨,在命断之前,再从新孕化出来一颗也非难事,”
“哎,也只好如此了,”圣源树神无奈叹道。
“以后不要再起心攻打天庭,攻打帝皇山了,”她说,“也许湘君和大司命,并非像传言中的那般已经魂消魄灭,”
“此话是沐水尘劫让你来说的?”云中君在魔主玉座上淡淡看在她脸上,“既然是来传话,却为何连一件干净衣衫都未曾替你换上?”他问。
“魔主笑言,如此境况下,沐水尘劫还指望我活着回去帝皇山上?”
“你走吧,本尊身上之伤,圣源树神自然有另外办法医治,”
“魔主……”
……
……
云中君随即不顾盈水夕颜的苦苦请求派人强行将她给带出天荒之境,圣源树神也知在此境况下自然是没办法劝说魔主和魔妃再次云雨交*合,孕化胎珠,只是如此一来,魔主身上伤势只能经年日月的慢慢医治休养,天荒之境恐要长时间封印自保,而方才魔妃口中所言的湘君和大司命一事,眼下自然也是无暇设法打探查证,更何况魔主心中对此言也未必全然相信,毕竟和现下的魔妃相比,少司命口中之言却是始终让魔主深信不疑。
天荒之境因此上而不得不开始长年自封,盈水夕颜在被自天荒之境中强行弃出之后心知再回去帝皇山上寻找胎珠也必然只是枉然,因为沐水尘劫若是起心斩草除根,必定早已经将胎珠出手毁去,湘君和大司命之事现下也断然不是自己能够左右,所以盈水夕颜一念之下,决定要在暗地里对沐水尘劫狠狠报复解恨,随即千里迢迢的去到青城山上拜入青女宗门下,她料定白晞夫人心地良善,断然不会将自己交给天庭处治,反而会好心将自己给收在青女宗门下隐姓埋名的安身度日,这样自己自然可以很好的接近少主素贞,沐水尘劫既然能够狠手诛杀自己身内胎珠,自己也必然要将这笔血账在青女宗少主素贞身上如数讨回……
但是盈水夕颜却自来不知,当日在帝皇山上,沐水尘劫确是为了对付云中君而强行对她非礼,也确是因此而让她身内胎珠滑胎脱落,但是沐水尘劫事后却并没有出手将胎珠毁去,反而是施法收入娲皇殿后殿莲池中的一株青莲花苞之中,想要借青莲之力将这颗胎珠孕化成胎,成为日后对付天荒之境的一颗最好棋子。
只是未曾想到,因为云中君和盈水夕颜在天荒之境中吸收了大量罗傛灵源,导致孕化出来的胎珠和青莲圣气相冲,即是以大量萨埵灵源融合,也断不能在十月之期内顺利孕化成胎,但是沐水尘劫对此却耐性很大,为了能够如愿孕化出来这一枚对付天荒之境的最好棋子,他竟然能够精心仔细的在莲池边上守护上一十八年之久,终于如愿以偿的等到池中青莲莲苞绽开一日,只见莲心中一个白習娇嫩的小小婴儿柔弱不堪的紧紧蜷缩在几瓣青莲花瓣中安然沉睡,沐水尘劫大喜若狂之余,急急将这个小小婴儿自莲花瓣中拖拽出来,以一片莲叶当做襁褓将他给紧紧包裹起来,顺手交给一直随侍在侧的沐水尘瑶,这个沐水尘瑶说起来也算是一个天赋异禀的修仙奇才,当初自己因为疑心他是东华帝君转世,自幼未曾用心指教他修行炼炁,他却在十岁时无师自通,自行筑基结丹,如今才十八九岁年纪,已经金丹圆满,样貌自然也是会永世维持在这样年纪,只是若有一日恢复东华帝君真身,不知会不会还是如此粉雕玉琢的美少年模样。
沐水尘瑶伸手接过来这个小小婴儿之后随即开口问道这个小师弟名姓,虽然当初盈水夕颜在帝皇山上疯疯癫癫的寻找胎珠时口中确是曾经疯癫吟出过逝水清尘四字,但是沐水尘劫低头思忖之下,还是自己单独替这个小小婴儿取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名字,沐水尘鸢。
沐水尘瑶心中自是知道师父这是存心想要将这个小小婴儿的真正身世来历在三界中给彻底隐瞒下来,如此不管是逝水尘徽,还是盈水夕颜,都不会知道这个小小婴儿其实是他们二人所孕化出来的亲生血脉,因为十八年来在师父身边朝夕侍奉,沐水尘瑶对师尊心性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当然也因此而在心中微微有些替这个小师弟担心,因为他料定师尊未必会对这个小师弟存着什么良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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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的事情也果然是一如沐水尘瑶心中所料,尘鸢自幼即被师尊施法封印住出生时的记忆和五识之感,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嗅觉,味觉尽失,身体无疼痛之感,只是舌头没有割掉,以天生灵力可以在耳不能闻的情况下正常言语,自幼在娲皇殿中日子过得甚是惨淡,纵是如此,师父也没忘记对他严苛管教责罚,稍不如意就棍棒加身,尘瑶身为师兄虽然对此无奈,但是每日在后厨里悄悄替他炖些燕窝羹补养身子还是做得到的,而尘鸢自幼看似也很依赖自己,反而对花水风颜和云水尘翊二位师兄不甚亲近,这二人不知他身世来历,只听信师尊之言以为他自幼五识尽废,是被师尊自灵渺山上捡来,自然对他不大上心在意,而且二人本就可以一眼看穿他是妖胎,花水风颜据说之前勾结过妖皇山,所以对此还算是没怎样放在心上,但是云水尘翊却自来很嫌弃自己竟然要和一只妖精当师兄弟,所以平日里也没少了对这个小师弟横加呵斥指责,师尊对此自然是自来不管不问,甚至是有意加以放任纵容,因为沐水尘鸢生来身内即蕴有一颗冰木双灵根催化出来的劫云珠,这颗劫云珠之力若是哪一日爆发出来,足可以三界失衡,毁天灭地,师尊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威胁成真,但是因为劫云珠是天生灵根所化,师尊施尽任何法力也始终是无法将此劫云珠自尘鸢身内逼出,师尊怕只怕尘鸢的元神本是和这颗劫云珠融为一体,这样一来等到他修仙有成,三界中只怕是再无人能是他之敌手,此子本来是断不可留在世上为祸的,但是只可惜,自从青莲花苞中孕化脱胎之后,因为身内的劫云珠护体,想要将他杀灭却是谈何容易,这大约是师尊现下心中最为恼火和追悔莫及的一件事情,所以自幼以怕他走火入魔为名废他五识,倒也算是一件情理之中的事情,而沐水尘瑶身为三师兄能够做的,也只是日日替他炖一碗燕窝羹吃,因为他舌头尝不出来任何味道,自己也没办法用各样糕饼蜜饯哄他开心,毕竟小师弟天赋异禀,即是师父自来未曾传授给过他任何修仙之法,在十几岁时也是无师自通的开始筑基结丹,现下才十八岁不到,已经是金丹期了,他的容颜自此之后即可永世停留在这一年纪,但是心性却一直未曾渐长,连独自下山去买蟹黄糕孝敬大师兄一下都不愿意,非要沐水尘瑶这个三师兄陪着他一起下山才可,其实他心中当然是更加想要师尊陪着他一起下山去买蟹黄糕去的,虽然师尊自幼对他很是严苛残虐,但是他却自来不知自己五识本是被师尊在婴儿时亲手废掉,因此上一直将师尊给当成一手抚养他长大的养父看待,他自幼即知自己是个祸世妖胎,此生能够存活下来,全赖师父自幼对他的慈悲施舍,他知道大师兄和二师兄一直在心中很嫌弃他,因此上自幼像是一只很怕被主人丢弃的猫狗一般小心对他二人殷勤讨好,却不知自己自幼本该是天荒之境中无忧无虑的尊贵少主,还在这里天真单纯的将一手将他陷害至此之人给当成感恩戴德的救命恩人……
(四)
不管是在帝皇山上,昙华山上,齐云山上还是天台山上,百余年的时间都是飞快而又平静的如白驹过隙,江水东流,这期间天荒之境因为一直封印,所以江湖上倒是自来风平浪静的不见一丝兵戈波澜,倒是人间的中原之地现下已经尽归拓拔魏族一统,晋朝灭亡之后,被刘宋取而代之,但是刘宋皇帝多是像刘子业这般荒淫无道,残虐成性之徒,因此上很快被萧齐取代,萧齐立国之后很快又因内讧被萧衍所开创的大梁取代,梁武帝萧衍说起来倒还算是个爱民如子的仁德皇帝,就只因为一味推崇佛门,造成南朝之地佛盛道衰,大量道门之人北投大魏,天师道一派掌教陶弘景为免门下弟子气急之下逆反朝廷,造成天师道一脉覆灭,只得前去佛门一脉请求受戒,佛道双修,以至于在十几年后好友沈约病逝时,挥笔写下我有数行泪,不落十余年,今为君之故,并洒秋风前,总共四句箴言,后来梁武帝病逝,陈霸先趁机灭掉大梁开立陈朝,江北之地也因大魏皇族之间长年内讧而被一分为而,变成东魏,西魏,后来东魏被高家所立大齐取代,西魏被宇文一族所立大周取代,江南江北佛道之争却还在激烈延续,这般混乱局面对天庭上的众神佛仙圣来说自然也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但是却无意间引诱来了远在西方梵天界所属的忉利天庭中的一人注意。
此人名叫耽水湘莲,是帝释大人的近身侍卫,虽然早已与绛姝仙子定下婚约,却又长年将一位鲛族公主以师徒名义带在身边,这位鲛族公主是他当年追缉玉清清微天上大蟒皇族中叛逃下界的赤练蛇一家无意间自东海中的舟山岛上带回来忉利天上的,这位鲛族公主名为祸水碧瑶,全族之人都被封印在了天台山上的天荒之境中,只剩她只身一人在舟山岛上茫然徘徊,耽水湘莲一念之下将她给带回来忉利天上,收为弟子,虽然也曾亲手替她将象征师徒缔约的一串念珠手串戴在她的腕子上,但是鲛人一族本为四海八荒中公认的上古妖族,自己一个忉利天上的小小近身侍卫又能有多少法力能够有资格传授给她,他心中自是不知自己当日好心将她自舟山岛上带回来忉利天上到底是善是恶,因为自己虽然自来不敢对一位出身上古妖族的鲛族公主有任何非分之想,但是自己的父王水莲圣王却好似总是对这位鲛族公主有什么私心杂念一般,自己的母后因为自来三从四德习惯,对此也一直装作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的,让耽水湘莲心中很是为难。
其实耽水湘莲早已注意到祸水碧瑶腕子上的守宫砂已经褪色,心知她之前在中原之地时就已经心有所属,而她一直随身携带的那一只罗缨双鱼玉佩,想来就该是她之前那段刻骨铭心爱恋的记忆凭证,耽水湘莲心中确是并不介意自己自此之后多一个名义上的母妃,但是却也心知祸水碧瑶未必心中愿意,只是因为当初在舟山岛上发现她时察觉到她身上那一袭仙袂飘然的羽衣霓裳花色本该是清风天上祭司神侍的特有标记,后来才在忉利天上将东皇一脉和天帝一脉争战失败一事对她悄然隐瞒下来,谁不知道清风天上只有一位主神大司命和一位少主神少司命,若是耽水湘莲心中所料不错,这位鲛族公主之前那位刻骨铭心的恋人……
或许真的该让她有机会回去中原一次,当初东皇一脉只是在和天帝的争斗中落败,大司命和少司命生死不明,她未必寻不到二人一点踪迹下落,而且,帝释大人言道,自己的父兄终究躲不过凡尘一劫,而经帝释大人亲自占卜,卜辞上却言道碧瑶是三界中唯一可以助自己父兄下凡渡劫之人,但是如此一来,她就真要成为自己后母了,这样情势下即是在中原之地寻到大司命和少司命下落,又能如何,又该当如何?
但是虽然耽水湘莲在忉利天上如此左思右想的不能决断,天时运转规律却也再不会因此而溘然停滞下来,到了天命将至一刻,耽水湘莲终于还是未曾躲过自己师弟因杀父之仇一剑斩落在自己身上,祸水碧瑶按照忉利天上礼制替师尊守灵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为了不辜负师尊心中所愿,终于还是闭眼自忉利天上向下界红尘人世中淡然如水的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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