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珠可让死者复生?”乔秀才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老先生此话可当真?”
“鲛珠本来就是龙族宝物,神奇非常,古书密录上皆有记载,只是我们凡人见识短浅罢了。”
陈逸盛浅笑着看向闻湫白,“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问一问执念师大人,她一定知道。”
乔秀才、石小二、大山三人纷纷看向闻湫白,大概他们会对鲛珠这么感兴趣,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都想让虞三娘再活过来吧!
“鲛珠确实有让人起死回生之力,可即便是鲛人,也需修炼上万年,有了机缘才能修得一颗可以让人死而复生的鲛珠,罕见得很。”
闻湫白实在不想给大家泼冷水,若是世上还有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鲛珠,早就归了神族,又怎么会落入凡尘。
与凡人而言,不过是痴念罢了。
“真的有鲛珠!”乔秀才一脸喜悦,石小二也紧紧拽着他的手臂,在他耳畔浅声低语,“这么说,我们还能再见到老板娘,只要有鲛珠,我们就可以救她!”
“太好了!”大山也是一脸欣喜,闻湫白却高兴不起来,身为执念师,她看过世间太多太多令人无可奈何之事。
执意逆天,妄想扭转乾坤改变结局的,大多都会惨死,且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意想不到的灾祸。
相传很多年前,鲛人族与龙族平分天下的水域生活,鲛人族一生只能流一次泪,若流了眼泪,便会死亡。
毕生修为汇聚在泪珠中,化作鲛珠,得此鲛珠,能交好运,毕生顺遂,也能令白骨生肉、死者重生。
故此,鲛珠引世人贪念,为鲛人族带来了灭族之祸,鲛珠也从世上悉数消失,只留下些许传说。
闻湫白侧目打量着陈逸盛,实在看不出他有何特别之处,“难道陈老先生此行来找执念师,是想让执念师帮你寻找鲛珠的下落?”
“正是!”陈逸盛说道。
闻湫白问:“陈老先生可知晓,鲛珠乃是上古神物,早在人世间销声匿迹千百年了,如今即便是执念师,怕是也能以寻找到它的踪迹。”
“执念师大人说得没错,如今即便是神族,也难以寻找到鲛珠的下落,但是我有这个。”
陈逸盛从衣袖内取出一块折叠的很整齐的手帕递给闻湫白,她接过去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放着一块巴掌大小、薄如蝉翼还闪闪发光的蓝色鳞片。
“这……难道就是鲛人的鳞片?”
“鲛人鳞片?”乔秀才他们好奇地凑上来,双眼瞪圆盯着闻湫白手里熠熠生辉的鳞片,“原来鲛人的鳞片就长这个样子啊!果然和鱼鳞有几分相似,却又大大的不同。”
“可我怎么听说鲛人一族早已灭族,已经好几千年没在凡界出现过了。”
“正是!”陈逸盛看着闻湫白手里的鳞片说道,“所以老夫断定这并不是鲛人鳞片,而是龙鳞!”
“龙鳞?”乔秀才、石小二和大山皆是吃惊,平日里只是见过龙族在人间的雕塑泥相,还未见过真正的龙呢!忍不住又向前凑了凑。
闻湫白翻来覆去细细打量着手里的龙鳞,上面确实沾了些灵气,可龙鳞这东西今天她也是第一回见,实在辨不出真与假。
“听闻执念师可以用执念探查出执念的源头,所以我想请执念师大人探一探这龙鳞上面的执念,助我找到龙鳞的主人,”陈逸盛起身对着闻湫白作揖请求,“我相信,只要找到龙族的人,一定能得到鲛珠的线索。”
“理由呢?”闻湫白侧身漫不经心地翘起二郎腿,一手把玩着桌上的茶杯,一手将龙鳞反复看着。
“你想要得到鲛珠的理由是什么?”
陈逸盛看了一眼手里的鸟笼,眼角有一丝温柔从他眼角厚重的皱褶里蔓延出来。
“老夫少年时做人做事太过荒唐,害得我夫人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这么多年来,老夫苟且偷生,就是为了找到能救活我妻子的宝物,向我妻子恕罪。”
“湫白姑娘,你就看在陈老先生对亡妻一片痴心的份上帮帮他吧!”大山在回来的路上就听陈逸盛说了不少他们夫妻年轻时候的事,心中不免对他多了几分同情。
闻湫白回头便看见乔秀才和石小二也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看,仿佛眼里写满了:快查一查龙鳞上的执念,找到它的主人就能有鲛珠的下落,有了鲛珠就能救活虞三娘。
明知此事行不通,可看着他们一个个眼巴巴的样子,闻湫白只得闭眼施法,尝试着找一找手中龙鳞之上的执念。
起初找了许久什么也没感觉到,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一股微弱的气息。
寻着气息继续找下去,在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些断断续续十分模糊的画面,暗含的血腥气很重,隐隐还有女子微弱的呻吟声,听声音那女子似乎很害怕,也很痛苦。
闻湫白的魂识游走在龙鳞的执念之中,看到的画面由红变黑,四周阴森之气愈发浓重,令人心生胆怯不敢再向前多走一步。
似乎有人在龙鳞主人的身上设下了某种禁制来刻意隐藏位置和相关的信息,闻湫白的魂识刚一靠近便被一道强烈的强光阻退,想要再次尝试靠近时,似乎是被谁发现了,又加强了禁制,使闻湫白连与龙鳞牵绊的那一丝丝气息都找不到了。
“银杏……茶舍!”
她努力回想刚刚在强光之下所看到的些许线索,脑海中浮现起点滴破碎的画面,隐约可见到一片血红色的银杏叶落在一块黑色的石碑上,上面刻着两个金色的字——茶舍。
“银杏茶舍?”陈逸盛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书信递给闻湫白,“这书信是之前来听我说书的一位客人给我的,信里面就提到了银杏茶舍!”
闻湫白接过去打开一看,里面确实有两张泛着淡淡香气的信纸和画有银杏叶图案的纸。
乔秀才和石小二、大山凑过来,接过其中的一张白纸翻过来翻过去细细看了,满脸疑惑:“这就是白纸一张,上面什么也没有啊?”
“这是自然,陈老先生眼睛不便,上面就算是有字,他老人家也看不了啊!”乔秀才将纸递给他们,“你们再仔细看看!”
石小二和大山接过来又细细看了一遍,发现信纸上面被扎了很多细小的孔,“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盲文,”闻湫白说道,“想必这信纸上面写的就是邀请陈老先生你去银杏茶舍吧!”
陈逸盛点点头:“确实如此,只是当时我一心想要去找执念师查找龙鳞主人的下落,所以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闻湫白看着陈逸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小老头,竟然手握龙鳞,还这么凑巧地遇上大山一起来到杏花楼,他的目的真的是这么简单吗?
“既然龙鳞的主人在这个茶舍里,我看这个茶舍离兰溪镇还挺远的,这山长水远的陈老先生年纪这么大了,眼睛又不好,一个人去也太不安全,正好这几日我也没什么事,不如让我护送你去吧!”
“如此,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你了!”陈逸盛起身朝着乔秀才所站的方向深深鞠一躬以示感谢。
乔秀才看着闻湫白手里的请柬,再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旁边的石小二和大山也嚷着要一起去。
“这可不行,我们要是全都去了,杏花楼谁照管?你们就留在这儿等我回来吧!”
石小二和大山二人虽然也想出份力,可终究辩不过乔秀才,只得点头答应了。
“只是此行不知是否会遇上什么妖怪,不知可否请执念师大人也一起同行?”陈逸盛脸上陪着笑,确是皮笑肉不笑,显然意在闻湫白。
能让人死而复生的鲛珠,对于刚刚经历虞三娘离开的他们来说,确实很有诱惑力,但在背后也可能存在很大的阴谋。
“我不去,你也不许去!”闻湫白冷着脸看了看乔秀才,对陈逸盛说道,“老先生,实在抱歉,再过几日就是家父的寿辰,我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至于寻找鲛珠一事,我劝老先生还是再三思索,切勿因小失大,毕竟你也这么大岁数了。做人若是太过贪心,很可能会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祸事。”
“既是如此,那老朽就不强求了,”陈逸盛轻抚着手里的鸟笼,“虽说我已是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人了,可有些该做的事,还是要在死之前完成。”
“湫白,你跟我来!”
乔秀才脸色有些凝重,拉着闻湫白一路来到后院,“我知道你不让我跟那个说书的去银杏茶舍找鲛珠的下落,是因为担心我会遇上危险。”
“可你有没有想过,此行若是真的能找到鲛珠,而我却因为贪生怕死没有去,那我是会后悔一辈子的,所以,你不要阻止我!”
“若是真的能找到鲛珠让三娘再活过来,挡在我前面的哪怕是黄泉路,我也要去闯一闯,”乔秀才环视了一圈杏花楼,眼中浮现层层夹杂着泪花的笑意。
“以后,杏花楼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