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这三个愿望是什么,只要能唤醒无上魔灵,即便是许愿想让已经死去的人复活,它都能一一实现,”墨蛇补充说道。
“要让他们带我们去找幽冥殿主吗?”陌月染回头看着闻湫白,他对什么无上魔灵没有任何兴趣,视线与闻湫白对上的时候,他又立刻避开。
闻湫白愣了愣,她没想到他会询问自己的意见,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便知道陌月染是魔族的人,她心里依然觉得师父的死他是不知情的。
他和其他的魔族之人不一样,他还是那只一直守护自己的小兔子。
“不必了,既然幽冥殿主也在找我,那我们就等他来吧!”最重要的是,刚刚闻湫白听到魔伊和墨蛇所说的无上魔灵能实现三个愿望的事,虽然打从心底里觉得这件事不靠谱,可万一是真的呢?
或许师父还能回来,虞三娘和宋岚也能回来。
放走了魔伊和墨蛇,陌月染依旧站在原地,还是有些不敢面对闻湫白。
她朝他走过来,拉着他的手问他:“你还好吗?”
短短的四个字问候,他释怀地笑了,然后又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着闻湫白摇摇头,“我不好,一点都不好。”
谁知闻湫白竟然当真了,踮起脚摸摸他的脸,“傻兔子,别难过,你还有我!”
陌月染立刻将她拥在怀里,低头吻了她,忽然被她挣扎着推开,“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什么?”忽然被她拒绝,陌月染觉得有些难为情。
闻湫白环顾四周,进来时见到的几个仆人竟然消失不见了,其中也包括乔秀才,“我们在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丝毫不见银杏茶楼主人的身影?”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闻湫白拉起陌月染的手就朝茶楼后院走去,来到银杏茶楼主人南星房门口,里面寂静无声似是无人一般。
不等闻湫白上前敲门,陌月染直接带着她穿门进去,南星着睡袍躺在被子里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竟然能睡得这么死,看来是我猜错了!”闻湫白小声嘀咕着,正要转身离去,被陌月染拉住,手指在她眉心轻轻点了一下,一股暖流自眉心涌入,“我猜他不是聋子,也不是睡得太熟,而是有人堵住了他的耳朵!”
闻湫白看着萦绕在南星床帏之内的黑色魔气,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刚刚被陌月染触碰过的眉心,顿时心底升起一丝暖意,又有些许心酸。
“你何必把法力浪费在我身上呢?”
自从在上穷碧落阁被诛妖剑重铸的匕首刺伤之后,她体内仅有的些许微弱法力全都消失了。
陌月染歪头看着她笑得很温柔,“你不必在意我给了你什么,这不过是我讨好你的伎俩罢了!”他扯了一缕魔气置于掌心,“我记得你会执念之术,探查一下,瞧瞧这些魔气是谁留下的?”
“嗯!”闻湫白伸手触碰那些魔气,口中念念有词集中意念查探下去,很快便找到了踪迹。
“是刚刚在井边引我入阵的那两个魔族之人留下的?”陌月染问。
闻湫白点点头,“是那个长着黑色蛇尾的男人留下的,他只是在这里设下了一个小小的结界,让这位公子不被外面发生的事所惊扰,待到天亮,这个结界自然就会消失。”
她看着陌月染停顿了一会儿,又说:“看来他们为了引你入阵,煞费了一番苦心。若我猜的不错,刚刚我们在井边看见的和乔秀才在一起的那些人,他们都是魔族幻化出来的吧!”
陌月染眉头轻皱,点点头说道:“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如此?”
闻湫白越发不解,“我看不出其中的破绽冲动闯了进来,是因为我法术尽失,难道你刚刚也没看不出来吗?”
陌月染避开闻湫白的视线,缓缓朝房间外走去,说道:“若是我说,我刚刚确实是没发现,”他笑了笑,又说,“这话别说你不信,我自己都不信。”
那时候我的眼里只看到了你。
自内心深处犹然而生的笑意,逐渐变得苦涩起来,陌月染有些慌张,甚至是害怕。
他恍然发现,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已经有了软肋,更为可怕的是,魔伊和墨蛇所说的那位幽冥殿主,他似乎早已察觉到自己的软肋是什么。
如此明显的陷阱,他却在踏进去之后才察觉,直到闻湫白提起,他才明白自己为何会掉进这个简陋的陷阱里。
这个道理,闻湫白也猜到了七八分,只是不敢相信自己在陌月染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少。
她追了出来,他停了下来,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的来历身世对她全盘脱出,不想再欺骗她,可更怕吓跑了她。
“我……”
“我肚子饿了!”闻湫白抢先一步说出口,将他的话堵了回去,牵起他的手就朝茶楼外走去,“陪我去吃点东西吧!我还想喝秋梨醉,你还有吗?”
陌月染冲着她笑了笑,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小声嘀咕了一句:“当日在月海雪山听那小狐狸叫你酒鬼,原来竟是这个缘故。”
“你这兔子,别人夸我好的时候你记不住,怎么他叫我一次酒鬼你就记得这么牢。”
此刻已走出银杏茶楼,街道上已是灯火通明,闻湫白佯装生气甩开他的手大步朝前走去,“不给酒喝就算了,我自己去找!”
陌月染看着她傲娇的背影扑哧一声笑了,急忙迈开步子追上来,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细声哄着:“还真是小家子气,我几时说不给你酒喝了?”
人来人往的街道,一男一女当街相拥,实难不惹人驻足停留议论纷纷,闻湫白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后面,慌忙推开他,又想到自相识开始他便是这般全无男女有别的意识,习惯了率性而为,只得拉着他跑到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待人们渐渐散开了,他们再悄悄出来,寻个小店点了几个小菜,再配上秋梨醉,相依而坐,对月叙话。
陌月染便是这般坐在旁边看着,也是打从心底里觉得欢喜。
没多大会儿功夫,闻湫白已经喝了不少秋梨醉了,再看陌月染菜都没吃几口,只得上手给他夹菜,“你盯着我看什么,快吃啊!”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眼眸里似是有月光,又似蒙上了一层水雾,再将她的手松开,低头将碗里的菜囫囵吃了。
闻湫白看着他顿了顿,拎着酒壶起身走到他身侧坐下,小店外挂着的红灯笼在暗夜里格外惹眼,她喝了一口酒歪头倒靠在陌月染肩上。
“傻兔子,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陌月染放下手中的碗筷,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明知我是魔族的人,你不害怕吗?”
闻湫白噗嗤一声笑了,似是有些困了,闭着眼睛靠在他身上,反问他:“自我们相识至今,每次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如此问,陌月染反而不知该如何回答,又问她:“你我亲眼所见,魔族之人害死了你师父,而我也是魔族之人。”
“所以呢?”闻湫白甚是疲累地坐直身子睁开眼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该杀了你这个魔族之人为师父报仇雪恨,又或是就此和你一刀两断各奔东西再也不理睬你?”
“当然不是!”陌月染急得一下子从长凳上站起来,闻湫白看着他着急的模样又笑了,将手伸向他,他便伸出手拉住她,听她说道:“我这一生啊!受过不少的冷眼和排挤,也时常被人愚弄而不自知,倒是也曾有人真正对我好过,可惜他们最后的下场都不怎么好?”
看着眼泪从闻湫白的眼眶内溢出来,陌月染感觉心里酸酸的,她说:“近日来我时常感叹,老天爷总算对我不薄,机缘巧合竟然让我遇到了你,不仅仅是因为你救过我的命,更多的,或许是你模样生得俊俏,且法术高超,”说道此处,闻湫白脸上泛起一丝笑意,自己把脸上的泪珠子擦了。
“也可能是你笑起来好看,又或是近几年来我一个人生活得太过孤独,突然遇见了这样的一个你,让我的日子过得渐渐有了滋味,”闻湫白拽着他的手慢慢站起身来,身形有些摇晃,不等陌月染伸手去扶她,她自己勉强站稳了。
“傻兔子,还没听明白吗?本姑娘我这辈子赖上你了!”她摇摇晃晃贴身走向他,俯身在他耳边一字一句说道,“我管你是魔还是仙,以后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不由自主地说了这许多话,等回过神来时,闻湫白顿感脸热羞涩,只得将自己的脸埋在陌月染的肩膀上藏起来。
岂料陌月染就像是哑巴了一样,木讷地站着没有任何的反应,周围一下子变得格外地安静,静得闻湫白可以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又等了一会儿,依然没听到他的回应,闻湫白有些恼了,起身推了他一下,吼道:“我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你不吱声是什么意思?”
陌月染抬手摸摸她的额头,拉起她的右手,手腕上还戴着他送给她的白玉莲花手钏,他说:“这手钏是我出生前母亲亲自采摘千年莲花淬炼而成,因为莲心染了我与母亲的脐带血,所以幼年时我与母亲分开时,母亲可凭这手钏找到我,我也能感应到手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