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晴怎么会不知道杀死穆天穆公子,这岂是小事,但是事情现在已然发生,再多说什么已然毫无用处,为今只得先行安抚好慕容翎的情绪,弄清这整件事情的原委,才能相出好的对策,帮助慕容翎从这件事情中免罪脱身。
公孙晴和幕容南带着慕容翎速速离开了天玺楼,乘着公孙侯府的马车,速速回到了公孙侯府。
穆府的下人见着在天玺楼外等了许久,也不见着自家公子出来,便着急派人去天玺楼里寻去。
这穆府的下人们到了雅间,这才发现了他们公子的尸体,此时穆天的尸体早已冰冷僵硬,下人们一时慌了神,手足无措之间,紧忙跑回了穆府,向穆老爷和穆夫人禀告此事,匆忙之间,竟然引得全京都上上下下的人,都知晓了此事。
公孙晴知晓此事非同小可,带着幕容南和慕容翎回了公孙侯府,又命沁衣好生伺候着慕容翎,哄着慕容翎睡着了以后,又让幕容南绝口不提此事。
接着,立刻写了一封信,又派了心腹之人,送去广平公府亲自交给光颜。
便立刻起身进宫,准备觐见国主。
谁知,国主今日偏偏召集了各大臣在正殿内议事,分身乏术,实在抽不开身,便命人请庆懿郡主公孙晴在偏殿内等候,公孙晴在偏殿内走来走去,一直不得安宁,内心急躁不安,可是他此时唯一能够相信的人便是国主了,所以她必须要在这里等着国主现身。
公孙晴在偏殿大约等候了两个时辰,此时天色已经暗去。
国主这才带着满是疲惫的双眼,向公孙晴疾步走来。
“晴儿,这么晚了,你还在等我吗?”国主刚刚走进偏殿,看着公孙晴的背影,疲惫而乏累的双眼,这才有了半分喜悦光亮的神色。
公孙晴听到了国主的声音,这才转过头来,急急的朝着国主走来。
“庆懿郡主拜见国主!”公孙晴急急的欠身行礼。
国主还未等公孙晴行完大礼,便直直的扶起了公孙晴,温柔而倦怠的说道,“何故行此大礼,快起来吧!”
正当公孙晴犹豫着该怎么将这件事情说出口。
国主便轻轻拉起了公孙晴的手向偏殿内的宝座走去,“听说,你找本主是有急事?”
公孙晴看了看国主,这才又点了先头。
“我便知道,晴儿你素日也不爱进宫陪陪本主说说话,解解闷,若是真有这么一次进宫了,也必定是有求于本主!”国主看着公孙晴含笑着说道。
却见公孙晴依旧是满脸严肃,不苟言笑的模样,与往常温柔恬静的面容截然相反。
“到底是发生了何事,竟惹得你如此担心挂怀?”国主追问着说道。
公孙晴看了看国主,欲言又止,此时,她心底早已上演了无数遍到底该如何将这件事情告诉国主,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但她可以预料到的是,国主听完此事,必定会勃然大怒,就连公孙晴她自己都不能够确定,国主到底会不会愿意宁愿得罪穆府上下,也会为了自己而出手帮助慕容翎一把,所以彼时公孙晴只能放手一搏,拿着国主对她的感情放手一搏。
“别吞吞吐吐了,你的心事都已然写在了脸上,你又在这偏殿等了足足三个时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惹得你如此耿耿于怀!”国主说道。
随即,只听着公孙晴说道,“还请国主屏退身边的一干人等!”
国主看了看四周束手而立的宫人、内侍,这才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让我和庆懿郡主单独说几句话!”
“是!”众宫人应声回答,随即便纷纷离开了偏殿。
“如今好了,晴儿你可以说了吧?”国主问道。
公孙晴咬了咬牙,这才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国主。
结果正如同公孙晴所预料的那般,只见着国主听完此事,怒不可遏,‘砰嗵’一声,拍着桌子轰然站起来,案上的茶杯被他的这番举动而震碎在地上。
外面侍奉着的宫女,听见了偏殿内不同寻常的响声,纷纷进殿来,看看究竟。
“国主,发生了何事?”众宫女、宫人问道。
国主这才微微整理了神情和面容,又重新坐在宝座上,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本主不过是不小心打碎了一盏茶盏,你们竟也要进来看一看吗?还不快出去!”
“是!”于是,众人便又在国主的呵斥声中走了出去。
“晴儿,你方才可是说,你的表妹慕容翎亲手杀死了穆府的嫡二子穆天?”国主一脸震怒的看着公孙晴。
公孙晴看着国主如此动怒,虽然已然预料到了,可是事情发生在眼前之时,公孙晴还觉得内心惊恐而害怕,她立刻跪在地上,解释道,“翎儿,她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有心的,实在是那穆天穆公子,对她图谋不轨,情急之中,翎儿才会失手了杀了他的!”
“我不管慕容翎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心之失,你可知穆府,富可敌国、往来通商的穆府怎么会如此轻易得咽的下这口气,况且那慕容翎杀死的还是穆府的嫡二子!”国主继而说道。
“国主,我怎么会不知道穆府,怎么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不是我公孙晴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没有办法了,我也不会忍心前来打扰你的,我也不想看着你为难!”公孙晴说着说着,只觉得甚是委屈和心酸,眼见着泪珠一点一滴的从两眼缓缓流出,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的毛毯上。
此时,国主正目视远方,丝毫没有察觉出公孙晴的异样。
“如今也只有一个办法了!”国主沉默良久,这才又淡淡的吐出这几个字。
“什么办法?”公孙晴如同看到了光亮一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满是期许的看着国主,希望能从国主的嘴巴里说出如今可以行之有效的法子。
“把慕容翎交给穆府,全权听凭穆府的处置,这也是如今能够平息穆府唯一的法子了!”国主慢悠悠的说道。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慕容翎去送死呢,国主,慕容翎可是我的亲妹妹,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公孙晴红着眼睛质问着国主,满是不解,她以为会从国主的嘴巴里听到一些有用的法子,却没有想到国主说出来的法子竟是这般。
“即使我不这么做,你们公孙侯府不这么做,穆府他们也自然有法子能够找到慕容翎的下落,处死慕容翎为穆天报仇,届时受牵连的不仅是瀛洲城的慕容府几十年来的地位,还有你们京都公孙侯府百年来的尊容,甚至是我皇甫国的千年来的王权也将会在我的手里受损!”国主细细的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讲给公孙晴听。
公孙晴一边听着一边摇头,她无奈的说道,“可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慕容翎都是最为无辜的一个,她一个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做错了什么,竟要让年纪轻轻就要为此送上性命,况且这件事情至始至终都是那穆府穆公子先犯下的滔天大罪!”公孙晴振振有词,句句在理的说道。
国主听完一时,也是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现在还能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才能够安抚公孙晴。
见国主一时说不出话来,公孙晴壮着胆子继续说道。
“您是高高在上的国主,是整个皇甫国的王,怎么能够被这小小的穆府而牵制住了呢?这说出去未免实在让人笑话,这穆府如今已然到了权倾朝野的地步,国主您难道不着急想出办法好好打压打压震慑震慑这穆府吗?难道就任由这穆府逍遥法外,更何况于情于理都是这个穆府的穆天公子犯下滔天大错,为何却因为他是穆府的公子就法外开恩,置国法于不顾吗?”
国主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却仍旧不说一句话,只是带着怒气紧紧的盯着公孙晴。
公孙晴此时也全然不顾及了礼节,依旧振振有词的说道,“国主,有时候我一点也不懂,这皇甫国到底是姓‘皇’,是你的天下,还是姓‘穆’是他们穆府的天下?”
“公孙晴,你胆敢再说一遍!”国主顿时又是拍案而起,怒不可遏的站起身子来,大踏步的走向公孙晴。
宽厚的手掌早已在空中扬起了巴掌,多日疲惫的双眼上布满了分明的血丝。
“师傅,你…………”公孙晴顿时只觉得委屈,泣不成声。
“你竟然要打我?”公孙晴不敢置信的看着国主。
“我本以为我那公孙侯府的父亲和母亲终是靠不住的,想着这世界上对我好的,便只剩下你了,辛辛苦苦的跑来这王宫,又在这偏殿等了你足足三个时辰,这才等来了你,我一心想着,你会帮我的,你会出手帮我就下慕容翎的,可是结果还不是一样,你就是为了你自己的王位,为了你自己的权力,才会置无辜之人的性命于不顾,我真的是看错了你!”
“公孙晴你……”
“你不是要打我吗?好,你打吧,你打呀!”公孙晴把脸伸近国主的手边,闭着眼睛,似是听任国主责罚的意思。
国主怎么能忍下心来,下的了手呢,只见着国主气恼的狠狠甩过广袖,一言不发,闭着眼睛并不去看公孙晴。
只见着公孙晴冷淡而沙哑着声音说道,“如今我求国主您责罚我,是您如今不愿意责罚的,那您就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接着公孙晴便是恭恭敬敬的向着国主行礼,说道,“想来在国主这里也是得不到好的办法了,那我公孙晴只好自己去寻求好办法了去救慕容翎了,公孙晴这就告退!”
话音刚刚落下,公孙晴便陡然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偏殿,不再看国主一眼。
公孙晴坐着马车回到公孙侯府之时,便见着光颜早已在公孙侯府的大门静默的站着,身上披着轻薄的白色披风,在风中站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