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营见欢颜看着那一排排茶树,温柔的解释着:“因为程府这块地,地处平原,那几棵茶树适宜生长在高原高山,我娘,花费了十几年才好不容易将它们栽活,在这程府里这几棵茶树可比我宝贵着呢。”程营打趣着。
光颜点了点头,程营便继续带着她向前走。
刚刚踏入这程府的后花园,各种各样的植物,花种,皆是这人间珍贵稀有的上品,虽比不上神界的花园,却仍是六界之中难得一见。见那花园的布局也是颇为讲究,以假山为主,以莲池为辅,重点突出,配搭得当。主体建筑坐北朝南,为一组重檐楼厅,莲池中间是一座华美的水中亭,亭子是由八根滚圆的红漆柱子和土黄色玻璃瓦屋顶组成的,说不上多么清雅脱俗,但绝对端庄大气。初始进入程府只觉得那程府,青砖黑瓦,威严而又庄重,再看这府中的花园,顿时发觉移步换景之间,另有一番天地。
程营的母亲,背对着,他们俩坐在亭子中央,身旁站着一位年纪稍长的姑姑。
程营紧紧的拉着光颜的手,向着母亲走去。
程营的母亲今天穿着的是一身华丽的紫色锦袍,雍容华贵,端庄典雅,一看就知道,她是这个大家族的长母。
“母亲”程营微微向着程老夫人行了礼。
光颜自幼只向自己的父王,母后,师傅行过礼,打从父王,母后仙逝后,师傅归隐仙山,她就再未向任何人行礼过,来这人间不过短短几月,这参拜的礼仪倒让她学会了不少。
光颜识相的行了礼“程老夫人好”接着,又转向身旁的那位姑姑,“姑姑好”
那姑姑一本正经的样子,无笑无怒,若仅仅只从表面上看,却丝毫看不出什么。
“想必这就是营儿口中的欢颜姑娘吧,长的好生美丽,听说是京都之人,京都正是个好地方,姑娘竟长得这般水灵。”听这程老夫人的一番言语,光颜自感亲切,这程老夫人确实一如坊间传闻一般,亲切而又不失庄重。
待程老夫人说完话,那身旁一直站着的姑姑,冷着脸,并没有多看欢颜一眼,冷声说道:“欢颜姑娘是客,老奴只是程府里上了年纪的奴婢,配不上姑娘左一声姑姑,又一声姑姑。”
光颜自是懂得这话中的语气,闭着眼,都知道,这位姑姑并不喜欢自己,对自己这般客气,不过是看在程营的面子上罢了。
程营心性单纯,自是听不出这话中的弦外之音。只当是自己的娘亲和看着自己长大姑姑都喜欢欢颜。
一鼓作气,便自作主张的说道:“娘,不是一直想找个会品茶之人,与您做做伴吗,今儿,就叫欢颜给您露一手”
“甚好”程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姑姑也是程府的老人了,自是懂得自家夫人的心意,不过片刻,几位侍女,便端上了用具,褪去了桌子上新鲜的水果和糕点。
见众人皆是有意,欢颜也不好再做推辞,免得倒落人口舌,被人误会是个矫情的货色。
她先是将双手轻轻的放在干净的铜盘中洗净,再拿起旁边的帕子擦干双手。不过这只是第一步。
金丝木制成的木勺舀上茶叶放进盖碗,用旁边壶中烧开的水淋过,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沸水反复相沏,而后倒进瓷碗中,置于程老夫人和程营的面前。光颜以大拇指、食指、中指,呈“三龙护鼎”,力道轻缓柔匀地端起青瓷,不破茶魂。青瓷托于掌心,几片茶叶在清澈碧绿的液体中舒展,旋转,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芽影水光,相映交辉。三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此时,那位姑姑早已不动声色的退下了。茶沉入杯底,似笔尖直立,天鹤之飞冲。
“程老夫人请喝茶”小云在一旁辅助着欢颜。
“程公子请喝茶。”
光颜倒完两杯茶后,便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先是轻轻的就着茶雾,静静的品味着茶香的扑鼻,慢慢的,双手端着一碗茶,向着温润的嘴唇靠近,张开嘴,轻轻的抿上一口,顿时只觉口齿留香,一碗茶的最高境界也莫过于此了。
程营与欢颜,程老夫人相比终究是个门外汉,全然不知今天这份茶存在着瑕疵。
只是一味,不停的赞赏着:“好茶,好茶,欢颜你的手艺,整个皇甫国上下都无人可敌。”
见欢颜和自己的母亲都没有说话,也是心有怀疑,“母亲,你觉得如何,倒是评一评。”
那程老夫人竟是笑而不语,程营只好转身询问光颜,“欢颜你说说,你自己煮得茶,你自己肯定清楚。”
哪知光颜给出的答案却十分中肯“今天的茶略有瑕疵,恐扰了程老夫人的一番心意。”
那程老夫人自是温柔的笑了笑,依旧不语。
程营看着更是疑惑。此时日上三竿,是一天太阳最为强烈的时候。程老夫人身子骨弱,经不起高温暑气,早早回房,花园中只留下了程营和光颜,小云三人。
程营心底也是说不尽的懊恼“这怎么办,母亲是不是看不上欢颜了,那可怎么是好”
却又瞧见那光颜一脸镇定,目无恼色,更是疑惑得很。
此时一家丁,前来请程营前去库房处理一些琐事。程营只好将光颜暂时安排在花园,任她随意走动。
这正和欢颜的心意,只想快点在程府之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不巧,缺碰见一位长相颇像程老夫人的女子,头上的金钗银钗,都是上等货色,身上穿着的是鄂州城里颇为流行的粉色锦袍。
光颜警惕的看着她,只觉来者不善。
光颜早就猜到了她的身份,程雪,程营唯一的亲妹妹,也是之前和林宣在程府茶楼后院看到的那位姑娘。
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她盛气凌人,指着光颜,劈头盖脸的骂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春秋府的头牌姑娘欢颜啊”
若是寻常青楼女子,定是会觉得这番话实在是侮辱人,但是光颜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更不在程营身上,对程雪的这番话,也是无动于衷,丝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