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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是寒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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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颜只听着,他原本拿起茶杯喝水的手,颤颤巍巍的抖动了一番,水珠顺着杯口慢慢滑下,‘啪嗒’的一声,滴在竹桌之上,发出阵阵清脆的声音。

光颜知道,他是在犹豫。但是光颜不知,紧紧只是个名字罢了,为何像是个不能被人知晓的秘事,遮遮掩掩……

“是不便让我知道吗?”光颜疑声继续询问着。

光颜只听得他渐渐放下手中的茶杯,继而淡淡的说道,“无妨,你就喊我寒公子吧!”

“好,寒公子”光颜这才点了点头。

“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寒公子淡淡的问着。

“没有”光颜连连摆了摆手,“这些天一直都不曾活动过筋骨,整天吃了就睡,睡了又吃,时常是没有胃口的!”

“嗯”他轻轻的应和着,意在告诉光颜他有在认真听她说话。

接着,光颜便听着,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近在咫尺的竹桌上,碗碟声碰撞出清脆有力的响声。

光颜知道他是在收拾碗筷。每到这个时候,他总会让光颜好生坐在一旁,不会让光颜插手厨房有关油盐酱醋茶的一切事项。

不过片刻,他才厨房里走了出来。带着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梨花琼蜜,置于光颜的桌前。

“什么东西?一股甜甜蜜蜜的味道!”光颜嘴角弯弯的,红唇白齿,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尤为动人皎洁。

“新鲜采好的梨花,制成的梨花琼蜜,你试试看?”他淡淡的应着。

“好”光颜小心翼翼的,在一片黑暗之中,触碰着勺子,又端起了白色的瓷碗,轻轻的放置在鼻子前,浅浅的嗅了嗅,一股股清新甜蜜的味道扑面而来,带着新鲜出炉的湿热和温暖,又似有似无之中夹杂着梨花的清香与植物的与生俱来的青涩之感。

光颜拿起勺子,大大的舀了一勺子,只觉得原本轻飘飘的木勺,此刻有了沉甸甸和流动之感,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像极了她往日在神界常吃的紫晶仙蜜。

可每每快要伸至嘴边,那大大一勺子的梨花琼蜜,像是故意捉弄她一番,每每以为快要成为口中之物的掌中之物,却又‘啪嗒’一声,重重摔回碗里,飞溅而起的汁水,溅满了她一脸,她只觉得脸上湿漉漉黏巴巴的,好不舒服。

光颜一手端着瓷碗,一手,随便撩起袖子,便擦了擦脸上的汁水。

前前后后,尝试了不下五六遍,却没有一次成功了。越到后面光颜越发显得急躁不安,小脸在一片昏暗的灯光之中,光颜涨红的脸,若隐若现着。

“我来”不容光颜犹豫罢手,寒公子皱着眉头,一把抢过光颜手里的白蝶瓷碗。

“不太好吧!”光颜连连摆了摆手,满是拒绝的神情。

寒公子冷着音低沉着声,“喂都喂过不下几十次了,如今脸皮薄了,才知道不好意思了?”寒公子这句话噎得光颜,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寒公子见光颜朱唇紧闭,轻声的笑着。

一双修长而光洁的手,骨骼分明。只因他长年累月身体不好,从小到大,身体的温度不超过十几度罢了,越发显得苍白,缺少阳刚血色。但光颜知道,他的力气是很大的,大到连光颜这个从小习武之人,都难以从他的手心里挣脱。

更令光颜好奇的是,常人生气发怒之时,难免身体的温度会有所上升。但是寒公子不会,他生气的时候,手心里的温度,会越发的低,透过掌心传来的寒冷和冰凉越发的瘆人。就连这山谷的天气,都像是赋予了灵力一般,寒公子气恼的时候,光颜常常会感受到,山间‘呜呜’发着惨叫的风声,冰冷刺骨,像是一把刀狠狠的刺在她的脸上。

此时,光颜感受到,寒公子那只触碰着自己的手,手心温度在慢慢下降,她知道寒公子有些气恼了。

寒公子轻轻拿着勺子,将光颜那块迟迟吃不到的梨花琼蜜,切成了不大不小的两块。他轻轻的舀起一块,送到光颜的嘴边,“张嘴!”

光颜老老实实的张开了嘴巴,轻轻的含着勺子,吃下了一块梨花琼蜜。光颜顿时只觉得口齿生香,嘴巴里满是梨花的清香和蜂蜜的甜腻。

“好吃!”光颜一双柳叶眉,缓缓的舒展而开,眼角淡淡的向上扬起,嘴角弯弯。寒公子看得出来,光颜是极为满意这份梨花琼蜜甜点的。

屋外,山谷间一轮圆月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哗啦啦’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一泻千里,光洁的小潭边岩石上布满了绿茵茵的青苔,溪涧的流水清澈见底,鱼儿遨翔浅底。远处大片大片的百里梨花,正在争相斗艳。青山远黛沉浸在一片幽深漆黑的山间湿漉漉的迷雾中,时隐时现。山谷又在下着浠沥沥的小雨。

寒公子轻轻的放下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一毛不剩的白蝶瓷碗。拿起袖子里随身携带的帕子,轻轻的擦拭着光颜的嘴角。

寒公子的手帕带着他特有的味道,与他衣服上的味道是一模一样的。光颜从未闻过如此特别的味道,兴许是某些珍贵特别的药草味吧!

寒公子漫步走至窗前,“夜深了”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惊不起一丝波涛骇浪。

“嗯”光颜轻声答复着。

“该睡了”

“好”

光颜撑着竹桌,缓缓站起来,谨慎的后退着。刚刚走出不过一步远的距离,却因那宽长的底裙压在了凳底,而被绊倒在地。

光颜摸摸索索的,站在地上,想要站起来,只怨那宽大的裙摆铺满了四周左右。一层又一层,实在繁琐得很,光颜喋怪得小声咒骂着,“这是什么破衣服?怎么如此繁琐麻烦!!!”光颜烦闷得抓起了满满一手的裙摆。

“我觉得很好看!”寒公子从光颜手里接过厚重的裙摆。

“我……”从瀑布上滑落山间,身上穿着的衣裙都已经被划破了,脏得难以直视。这几天换洗的衣裙都是寒公子从竹楼里翻出来,光颜只知道似乎是寒公子妹妹的衣服。

寒公子一把横抱起了光颜。光颜皱着眉头,手舞足蹈,略显慌张和不安,“你要干什么?”

“笨手笨脚”寒公子的言语中满是嗔怪和宠溺,“我送你回床”

光颜呆呆的点着头,任凭着寒公子抱着自己,也不再折腾不安。

寒公子替光颜盖好被子,俯身在光颜的耳边,像是小鸡啄米一般,说道,“小笨蛋,好好睡觉吧!”

光颜假装紧闭着眼睛,直到听到寒公子离去的声音,这才慢慢睁开了眼,伸出双手摸了摸脸颊,只觉得脸上格外的滚烫,头也晕沉沉的。转而,指尖微凉,她拍了拍脸,摇了摇头,心里想着,‘睡觉,睡觉,芙光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又是一天清晨,光颜是因那楼外,‘霍霍’的磨刀声惊醒的,醒来之时,满头大汗,汗流浃背,贴身穿的衣物和盖的被褥已经湿淋淋的,皱巴巴的。

昨儿个晚上,光颜再次做噩梦了。

上次做着相同的噩梦是在瀛洲城之时,此时事到如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月,光颜这才又一次做着那场熟悉却又陌生的梦。

她还是没有看清那个躲在角落里的大哥哥的脸,只见着他模模糊糊的轮廓,似有似无,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但光颜知道,他可怜而又无助,光颜想拉着他一起玩游戏,可是他总是趁着光颜不注意便跑开了,然后好久好久之后,她才能又见着他。

光颜穿好衣服,简单的梳理了及腰的长发,洗漱一番,便推开门。拄着寒公子给她打造的拐杖,一点点,小心谨慎的向外移动着。

光颜这才恍然发现,昨儿个晚上,无意提起,裙摆宽大厚重,早已被寒公子悄悄的改良了一番,如今是格外的合身和舒适。

“你醒了!”不远处,正是寒公子清冷的声音,从楼下的院落里传了上来。

“你在干什么?”光颜只听着寒公子手里,‘霍霍’的磨刀声,从未停止过。

“我在磨刀”寒公子头也不抬的说着。

“我知道!”光颜当然知道这是磨刀声,但是光颜指的却不是这个。

“哦”寒公子淡淡的应着,“我在给你打磨冷剑!”

“冷剑?”光颜凝气,听着那锋利的剑刃在磨刀石上,‘霍霍’的发出钝响,这醇厚的声音虽不能说明些什么,但至少能够说明这是把上好的利剑。

“是把好剑!”光颜只须听着这磨剑的声音,便已了然于心。

“有眼光!”寒公子语气轻轻的,“接着”磨剑声渐止,光颜便听着寒公子将手里的冷剑,抛了上来,“接住!”

光颜踩着竹楼的栏杆,纵身一跃,在空中接过寒公子丢来的冷剑。敏捷而瘦削的身影,在空中显得令眼的好看,英姿飒爽之气,像极了皆寒当初第一次见到芙光的场景。

这把剑的重量刚刚好,拿在手里时间长了,也并不觉得手腕酸。剑芒锋利,透着隐隐的寒气,甚是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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