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鹅卵石旁一一排排的紫藤花,远远看去就像是晶莹剔透的葡萄,微风轻轻吹起,发出的阵阵清香,引得蝴蝶翩翩起舞,花瓣儿又恍若展翅欲飞的蝴蝶,假真难辨,犹如仙境。
日光照耀在鹅卵石台阶上,耀眼的光芒照射下,红色的地毯铺陈开来,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芙蓉,大堂上满是张灯结彩,倒是一片喜气洋洋。
“巫母,女儿不想成亲。”巫小猗一把掀开自己的红色盖头。
一下子露出来了她的新娘妆,一袭大红丝裙云卷云舒刺绣,满头的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系一幅绣花束腰,镶绣花边,再加少许精致银饰衬托,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粉面似桃花,弯眉如柳,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见她神态天真,娇憨顽皮、双颊晕红。
年纪虽幼却又容色清丽、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当真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人儿。
热闹的大堂上一下子就肃静了,众人都把目光看向堂上的新娘,巫神的人们都不得不感叹,他们的巫灵女果然是与皓月星辰一比知高下,让天地失色。
“小猗,何出此言,为何不想成亲?”巫神女微凝,厉声道,看着面前女儿姣好的面貌,今天正是女子一生最美丽的时刻,她心里涌起一股自豪,她的女儿果然是最美丽的。
可是也由不得她任性,但是她女儿至今不曾任性过,她自有她的道理,她要听她如何解释。
“巫母,两个人成亲举案齐眉,同修百年和好,女儿与芮公子根本就不熟悉,女儿并不想此刻就成亲了。”巫小猗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满是真诚,没有掺杂半点杂质。
她是真的不想成亲。
“小猗,你们朝夕相处俩年,还不熟悉?那还需要多久呢?”巫神女轻轻微笑而揭穿了自己女儿的话。
“可是,此与彼并不能一概而论,女儿……”巫小猗语噎,她未料到巫母会这样说。
可是俩者的区别能混为一谈吗?
芮濮羽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梳妆过后精致明艳的女子,她往后便是自己的妻子,可是她却在这一刻悔婚。
纵使两人已共处两年,他却是才第一眼看到她,他受伤这两年之间都处于昏迷不醒状态,没有正常的状态与巫小猗相处过,她和他传闻中的巫女看着不一样,她身上没有一丝黑暗的气息,反而多了一种淡雅,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小猗,你为何不想与在下成亲呢?”芮濮羽温文儒雅,面上亲和,把自己的硬冷隐藏住,舒尔恢复了常态,刚正不阿,大气凛然,是位责任心很强的男子,值得托付终身。
“芮公子,你当真想与我成亲吗?我要听你的真心话,一句都不能隐瞒。”巫猗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巫猗的声音清脆动听,就如水滴敲打在鹅卵石上。
她一双眼睛清澈见底,很纯粹的的漂亮眸子,芮濮淳都能从她眼睛里面看见自己的影子,是那样的清晰,让人都不忍心去欺骗这样的清澈明朗。
芮濮淳有一瞬间的愣神,可是他又很快隐瞒了自己的情绪,脸上露出了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小猗,在下自然是真心与你共结秦晋之好,愿与小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用手拉着巫小猗的手,深邃的眼神里面有巫猗看不懂的情绪,她的心也跟着晃动了一下。
巫小猗看着他的五官英俊,他也是一身的新郎装,他笑得很温润,如若他乘马急奔,风吹在他的脸颊上,少年郎的英姿飒爽,巫猗只觉得这一刻的他好像传说中的巫神大人高大俊朗,给人安全。
“好。”巫小猗笑着点了点头,她的笑就是天边的乌云密布突然炸开的那美丽的霞光,璀璨夺目。
芮濮淳心里一紧,心突生悔意,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他本带着目的而来。
“既然你们两小口子都已经决定好,不如继续接下来的步骤。”巫母略带着几分喜悦的话语在大盘上扬起来。
此话一出,巫神族的族人们也纷纷都祝贺他们,脸上一片喜气祥和。
“一拜天地”
“二拜高神”
“夫妻对拜”
所有人都恭喜激动,他们还以为今天的婚事会办得不成功,巫灵女嫁给了义薄云天的男子,也是巫神一族的福分了。
好盖头下的巫猗只是笑笑,没有平常新娘那样笑得很甜美,只是这笑只是稍微显露,并没有完全绽放开来。
芮濮淳倒是笑得恣意,他好像终于能抱得美人归了,开心而迷人。
新房里面一室旖旎的红色,大红的喜字在烛光的映照下愈发喜庆和热烈,烛焰跳跃着好似也传达新人的喜悦,绣花的绸缎被面上居然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早生贵子”之意,床铺正左方放着贴满喜字的梳妆台,被子与枕头都锈着鸳鸯。
“灵主,你终于如愿以偿嫁给那个男人了,恭喜你。”是巫小猗身边的侍女,她也是一脸开心地侍奉在巫猗的身边。
她认为巫小猗对芮濮淳非常上心,两年之间都悉心照顾芮濮淳,不假他人之手,她心里早就认定巫小猗是早已经芳心暗许。
她怕巫小猗一个人在婚房里面等待会寂寞,她便过来陪巫猗说说话。
“贫嘴,你啊!”纵然巫小猗心中并没有那么喜悦,可一切木已成舟,再说推托之词就显得矫情了,她也没有否认。
巫小猗笑着道,巧笑倩兮,美目眇兮,看得残微都晃了晃神,眼前这女子不似人间应有。
“灵主,残微觉得灵君真是太有福气了。”残微痴痴地望着巫猗,她觉得自己再多看一眼都是亵渎了。
“你,瞎说什么。”巫小猗还以为残微看自己那么久,这是为了思考问题。
哪知风牛马不相及,她就突如其来说出这样一句话,巫小猗被她说得脸都羞红了,天边的霞彩都不及她的姿色。
“灵君到了。”侍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灵主,残微给你盖上头盖,一定会让你最美好的形象在灵君心中永不磨灭。”残微把放在旁边的头盖给巫猗盖上,巫小猗含笑带羞地点点头。
残微在旁边一只手放在胸口处为巫灵女祈祷,望巫神大人能够保佑巫灵女婚姻幸福美满。
伴随着就是沉稳脚步声,这一脚一步就好像踩在巫猗的心尖上,巫猗低着头发现一双靴。
她心里面紧张极了,呼吸不由的紧促了几分,双手紧紧的搅在一起,她有对未来幻想过,他是她以后要共度一生的夫君,他和她会不会有一个美好的明天?对新婚燕尔的时刻心生胆怯,她心里又惶恐又有几分甜蜜。
突然眼前前一亮,她不由得抬起头来,一下子就撞入了一双深邃而又柔情的眼眸,他双眼里面仿佛有深阔的大海,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底,一抹红霞不由得爬上了她的脸。
他们两个人在巫神大人面前祭拜,并已经起誓。
“我,芮濮淳,同巫小猗今日结为夫妻,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天不老,情,亦难绝。”
“我,巫小猗,同芮濮淳今日结为夫妻,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天不老,情,亦难绝。”
“娘子,你好美呀!”芮濮淳发自内心的感慨。
在月支国,他纵使是阅女无数他发现从来没有一个女子的样貌在她之上,她美好的如一块完美无瑕的玉,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
“灵君也很俊!”巫小猗羞涩的小声回应道,她觉得面前这个人貌美如斯,他身上的气质很温和,她喜欢。
芮濮淳突然用一根手指抵在巫小猗的红唇上,巫小猗发觉自己的脸很滚烫,她紧张咬紧了自己的唇,水雾蒙蒙的眼睛里面写满了疑问。
“要叫夫君。”
巫小猗舒尔一笑,软软糯糯的道,“夫君。”
“能娶到娘子,是为夫一生的福气。”芮濮淳递给巫小猗一杯酒。
巫小猗笑盈盈的接过来,她知道这个是中原的规矩,和他们巫山中的规矩是不一样的,他们在祭天拜神时候就已经喝过夫妻交杯酒,也得到巫神大人的祝福了。
“亦是我的福气。”
芮濮淳伸出手,用手轻轻的滑过她的眉,另一只手放在她的细柳腰上,芮濮淳嘴角的弧度也扬起来,却不深入心底。
“濮淳,我与你,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都依娘子的。”
芮濮淳深情款款的看着她,他的头越来越近,越来越低了,巫小猗紧张得双眼都闭了起来,屏住了呼吸,心猛地跳得飞快,若仔细观察就可以看的到她的身体正在轻轻地颤抖着。
巫小猗在芮濮淳快要亲她的时候,却忽然之间就晕了过去,倒在了芮濮淳的怀里不省人事。
“巫小猗,不要怪我心狠。”芮濮淳伸手接过她的身题,手很轻柔的抚过她的脸颊,却没有之前的温度,他的眼里没有挣扎,阴冷而又肃杀,仿佛是看与自己无关的他物。
一整个晚上,巫小猗熟睡在床上,而芮濮淳就睡在她身边,看她一整晚,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室外的树木随风飘荡,在室内留下斑斑驳驳的影子。
巫小猗看了眼旁边的人,他很俊美,清晨的阳光都在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光,让他精雕细刻的脸庞看起来更加俊美,却也透露一股危险。
巫小猗伸手轻轻触碰在他的脸,芮濮淳本来是睡得比较浅眠,他隐隐约约觉得旁边有动静,刚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可是好像有小手在他的脸上拂过,他睫毛动了动,他睡得更沉了。
“残微。”巫小猗起身开门唤一声,她自个儿穿好衣服。
她走过去偏房,残微走了进来,发现没有芮濮淳的身影,她偷偷掩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