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
雨打在屋顶上,“砰砰砰”“砰砰砰”,又顺着屋檐嘀嗒在台阶的石砖上。
花坛里的花被雨打的无精打采,泥土被雨滴出一个一个凹凸不平的小坑。
漆黑的夜里,一束灯光好像茫茫大海中的灯塔,照亮了一方土地。
那束灯光属于一间高大宽阔的屋子,两个人坐在这其中显得那么渺小。
年长的闭着眼睛,老神在在地坐着,好像在听雨声,好像又没有。
年轻的则眼睛瞪的铮亮,咕噜咕噜转着,就是不肯闲下来。这痒了,挠一挠。那不舒服了,摸一摸。不一会又有一个飞虫飞过去,他又去拍那小虫子。
在确认那虫子变成扁平状的时候,终于无所事事了。
于是,他张开了嘴,稍显稚嫩的声音陡地划开了寂静。
“师父,外面雨好大”
“……”
“师父,雨这么大马棚会不会塌啊”
“……”
“师父…”
“闭上眼睛,好好听雨声”
年长者可算讲话了,声音悠远悠长,好像从远方传来似的。
小徒弟吐了吐舌头,瞄了一眼师父紧闭的眼睛,乖乖地坐了下来,闭上了炯炯有神的眼睛。
然而,师父的眼睛却陡然睁开,那眼睛没有一点光彩,暗沉地好像黑曜石,却又足够犀利。
他起身,不顾风雨打开了大门,走了出去,雨迅速打湿了他干净的衣服,宽松衣服下的身躯瘦骨嶙峋,却又给人一种充满爆发力的感觉。
“怎么了,师父?”小徒弟听到声音,急急忙忙找到油纸伞,也跟着冲了出去。
只见师父健步沿着弯弯曲曲的小径,除了双脚交错间能看出些许微妙,和平时走路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师父,师父!你等等我啊”
小徒弟拿上伞,不顾一切地往前冲,想要追上师父。
很快,一阵诡异的雾慢慢浮现在他眼前。雾很大,不见雨,但雨声却清晰可听。抬头看师父,那还有人,路也不见了,只剩一片雾蒙蒙的和怪光陆离的树,甚至还有几个喜鹊在叽叽喳喳。
“师父我迷路啦!师父!师父!”
然而师父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小徒弟在雾中徘徊。
门口,沉重地敲门声一下一下地响起,在雨夜中尤为可怕,好像敲在人心上似的。
看门人把门打开,仔细一看,竟然没人!
再一低头,一照,就看到一个黑黢黢的人影在大雨中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能倒下。
这时师父已经风驰电掣地赶来了,他把那人影抱起来,弯腰低头挡住了雨水,看门的人赶紧找到能遮雨的东西遮住师父。
就这样这个奇葩的组合迅速移动到室内。
下人们赶紧打来一桶热水,热好饭菜。
烛光下的人影看起来是个瑟缩着,不停发抖的女孩子。
脸蛋儿红彤彤的,细细的眉毛直直的飞上去,眼睛铮亮水润,看起来好像一团雾般地挂在直挺地鼻梁上。
“怎么样了”师父问。
下人慈祥地回头看了一眼可怜兮兮地女孩儿,回答道:“洗完热水澡了,正在里面喝水,只是看起来有点发烧……”
“轰隆隆…”天边传来一声惊雷,打断了这句话。
雨,下的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