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有点久。
阿莼沉不住气:“清筝,有什么不确定的地方说出来,咱俩一块儿想。”
清筝经常犯选择困难症。
果然,不染尘埃的眼睛睁开,紫色念珠转的噼里啪啦响,若非没有剃度,着实像极庙里的和尚
“有两棵树,都算是妖族最安静也最适合情人见面幽会的地方。景致同样心旷神怡,实在想不出区别。”
“两树距离远吗?”阿莼就想不明白,非要约个树下见面干什么!
清筝:“还行,背道而驰,用上法力,一炷香吧。”
阿莼:“树叫什么名字?”
清筝:“一个叫若木,一个叫悲木。”
阿莼:“我妖族呆了这么久,怎从未听过。”
清筝上手就扯了下阿莼腮:“废话,你又没情人,哪会关注这个?”
阿莼:“简单点,说说两棵树。”时间紧张。
清筝:“若木:别意若相惜,两个人惺惺相惜,要永不分离之意。悲木:别名悲寂寥,一方向另一方示爱,可能被拒绝,也可能被接受的地方。”
阿莼盘算:“他们会不会约在悲木?”
清筝:“这就是我不确定的地方,因为,在悲木见面示爱的人,从未被拒绝过。所以,两棵树,没有什么区别。”
阿莼奇怪:“为什么不被拒绝?”
清筝小心翼翼在阿莼耳边说:“因为悲木说白了就是媚药的药引。”
“什么?”阿莼的嘴颤了下。
“你想想,那么大棵药引,意志再坚定的男人或者女人,也容易……。”清筝给了个你懂得眼神。
阿莼被传染纠结选择病了。
两人面面相觑,沉默无可奈何半天
“其实,就看避月是偏好口味儿轻点,还是重点儿了。”清筝一脸玩味。
阿莼当机立断:“算了,你我两路,我去若木,你去悲木,中间路中汇合。”本来就问几句话挺简单的事,再斟酌下去,天都亮了。
清筝耸耸肩,服从安排:“好。”
若木树下。
是十人拉手才能抱过来的树,粉白相间的花,在月光之下,花瓣如下雪般,悠悠扬扬,格外柔美,连阿莼这样粗枝大叶的人,看到这棵树的瞬间,呼吸都是一乱。
如果美景之下,对面若有个绝色美男,说不定,她也能忍不住心动下。
左看右看,倒是有几对男女搂一块儿,不知低语什么。就是没看见避月。尝试着轻喊几声:“避月?避月?”
无人应声。
走了?
不会,信上明明说是与长忘不见不散,会等他到天明。
难道是因为她魔妖冥心之事,无闲暇,失约?
当然,也说不定在悲木,当下快速决断先去与清筝汇合再说。
临走,没忍住,从若木上掰下一枝花,用术法护起,打算种在那年春,也不知能不能活。
足下生风,到了与清筝约定的地方,等了好一会儿,按说清筝办事比他利索,怎么还不来,难道避月在悲木?
她长年留恋于草丛,看男人直觉十分准,但看女人却常常失误,想起花妖避月娇娇滴滴惹人怜模样,还真是个重口味的!
对男人用强。
是阿莼非常唾弃的行事风格,自己更喜欢温水煮青蛙,虐到不得不情感情愿,才有意思。
有些人喜欢结果,而她更喜欢过程。
一瞬间,阿莼觉得自己很白痴,完全忽略避月是妖,她是妖,妖的心性欲望从来都是很重。
毫不犹豫转身就往悲木的方向奔去,更快到之时,碰上正要给她飞书传信的清筝。
“别靠近,花香不要闻,屏息。”清筝喊了声。
阿莼慌慌跟跟清筝后退几步,屏息,远远往悲木一眼扫去,这是棵与若木差不多粗壮的树,相对与若木的纯净,满树紫花给人的感觉就是暧昧,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偷偷大着胆,轻轻一嗅,无味。
扫视这边的搂在一起的人,动作相比若木就大胆很多,她甚至听到不易察觉的低喘与娇唸声。
这跟沧水阁什么区别?
有一点儿!
野战与室内战的区别!
只是方才悄悄一嗅,再听着周围高低起伏粗喘声,差点让她兽血沸腾。
清筝捂住阿莼的眼睛带至一边,神情凝重:“可能要出事。”
阿莼眼皮一跳:“你情动了?”然后没忍住向清筝下半身打量。
清筝差点没忍住暴动:“滚,是你新男宠。”
新男宠?
谁?
愣了两愣。
迟疑不确定道:“你是说长忘?”
清筝半死不活的声音:“不然呢?”
“他在那年春能出什么事?”
清筝非常肯定说:“他来了,而且还跟避月一起离开了这儿。”
阿莼一惊,难道他是怕自己再与魔妖交手敌不过,不放心又跟来了?
长忘并不知自己根本没记住约定地点,还因此耽搁了时间。
如此,矢口:“糟了,避月会不会拿我威胁长忘?”
清筝也在想:“避月又不知你会来,她怎么拿来威胁。”
阿莼:“可若避月派人守在白市门口等长忘呢?”
清筝打量她的幻术容颜,也不确定:“昨日你貌似不是这张脸吧,她根本认不出来。”
一想,也是,可怎么隐约就有种不祥预感。
“你确定长忘与避月一起离开了?”
找人方面的实力倒是不容置疑清筝能力:“此处夹杂避月与长忘气息。”
“你还能知长忘、避月气息?”
清筝胸有成竹道:“你是不是给长忘渡了根寒羽。昨天我看他第一眼,就感受到他身上有你的气息。”
阿莼承认:“是。”
具体为什么赠予长忘寒羽,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清筝又说:“在这里,你明明没来,却有你的气息。”他对阿莼的气息再熟悉不过。
阿莼再次细细感受,果然……自己方才情急下,粗心了。
清筝说:“至于避月,她是芙蓉花妖,这气息中掺杂了芙蓉花香味,很容易。”
“敬佩。”阿莼一抱拳。
清筝敷衍一推手:“先去看看再说。”
像是有意指引。
循着气息,清筝与阿莼摸黑走了山路,倒也不远,附近有一精致小院,还有几间白色的小屋,院内开满芙蓉花,稀碎的白玉石铺地,景色柔媚,一看就是姑娘家住的地方。
房间内亮着,院外院中没有一个守卫,周围静的连风声都听不见,可气息明显是进了小院。
这么容易被他们找到了?
清筝很警觉:“我怎么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他们是住这儿?” 阿莼不敢轻举妄动。
清筝:“不是,他们有个洞。小院挺陌生,以前好像没有。”
阿莼:“叫避月的花妖接触过没有,表里如一吗?”
清筝:“没有,不惹我的人,一般懒得探底。可是,突然多出个小院儿,两人的气息还都在这儿,难道,避月想霸王硬上弓?”
阿莼冷笑:“她恐怕没那个本事。”
说完,她悄悄站在小院外,上手轻轻一触,没有结界。然后,再次尝试多走进步,没成想,当脚第一步踩上白玉石时,瞬间,如赤脚踩在烈焰火海,全身剧痛让她神经全都绷起来。
清筝吓出一声冷汗,忙将阿莼拉回来,震惊:“地狱火!”
地狱火,噬杀魂魄。
“这就是地狱火?”阿莼从未见过,可是:“地狱火怎会出现在妖界,不应该在求如山轮回世界中吗?”
清筝当然不知,摇摇头:“你说冥心是魔妖,难道避月也是,所以设下这地狱火?”
阿莼肯定道:“我不会看错,避月只是普通的花妖。”
原来,长忘竟是被魔妖的地狱火所伤?
魔妖会地狱火!
不容多想,唯恐长忘魂魄再被魔妖伤一次。
当清筝还在想办法如何闯进小院时。
阿莼已将寒羽拿出,变大能容一人弓身在上,凝神指尖亮出寒彻九重的冷光,注入寒羽,瞬时,寒羽坚硬酷寒仿若一座冻了万年冰山。
阿莼一跃而起,蹲在寒羽上对清筝说:“你注意院外周围,我进去看看,说不定他们已知道有人来了。”扭头不顾清筝阻拦,御风飞进小院。
寒羽因给长忘一根绒羽修补魂魄,右边有个无法遮掩回避的缺口,灼热的火气狡猾从缝隙钻过,在阿莼右手直至小臂,还有腿间欢快烤着。
阿莼非常不舒服拧拧身子,想着强撑一下就到了,谁知,这院子明明不大,偏偏怎么飞也到了不了头,感觉跟原地定住般,飞不过去,也退不回来。
糟了,幻术!
还他妈是个圈套。
避月留下气息引自己来。
如此高深莫测,她竟没看出来。
怎么破?
若是平日,阿莼定会仔仔细细研究一番,然后破局。
今日不同,地狱火的蒸烤,寒羽不会一直挺着。而长忘法术虽在她之上,自保没有问题,但她无法辨别,长忘的自控能力有多强大。
尤其,在清筝说了悲木就是媚药的药引之后。
避月到底想做什么,在阿莼看来,目的昭然若揭。
一时间,没控制好情绪,急了!
所以!
她决定——硬来!
紧紧牙关,撤去御风法术,大胆将冰冷坚硬的寒羽重重砸在白玉石上。
嘭!
发出雪崩轰然,震的耳鸣,催化热气将人蒸的头晕恶心。
一瞬间,小院不见了,徒留萧瑟残叶。
“寒老三!死了没?”清筝被方才天崩地裂的声音吓了一跳,现在还没缓回过神。
阿莼有气无力,感觉浑身跟快熟了般,碰哪里都疼,眼睛干涩,看什么都重影。
“寒酥,你是不是聋了?”清筝蹲下拼命的摇晃,让阿莼清醒。
阿莼被晃得想吐,伸手打住,看清筝总在张嘴,可自己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喊道:“草!别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