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半天,连个朋友都没处成!
寒生一副我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的表情,看看周围没人,用十分低的声音告诫:“这个长忘不是个好相处的,今日我也对他略加注意,他性子阴沉,或有可能是个极端之人,这类人,你还是不要与他交往过密才好。”
阿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没说什么。
寒生见她难得将自己话认真琢么,欣慰的揉揉她脑袋,无意有扫过这张不忍直视的脸,抑郁叹气:“快去歇息。”
与寒生道别后,哼着小曲回到自己房间,整整一天,临至休息,她才如此迟钝发现少了个人。
“凉城呢?”她最贴心的男宠。
梧桐收拾床铺的手一顿,语气自然回应:“凉城公子听闻青丘后山有一万年泉眼,名为清梦泉,既可疗伤,也可清心。尝之有丝丝蜜意,浸泡之后,甜之余香,三日不消。想了法子,要替三小姐将泉引到那年春来。”
凉城,是跟在阿莼身边最久的一个男宠,而且还是唯一一个非本族,树妖身份,竟能名正言顺留下的男宠。
秀山,那可是对妖魔鬼怪来说犹如噩梦,甚至相生相克来形容的神族所在之地,唯恐避之不及。
他能做到在二十多个男宠之中脱颖而出,既让阿莼如此维护信任,又让一方神族接纳,必有匪夷所思的过人之处。
阿莼听后笑着摇摇头:“凉城就会寻些稀奇玩意儿。”
梧桐忙奉承道:“凉城公子是最懂三小姐心思的!”
像种话,阿莼已经听了无数遍,皮笑肉不笑对相貌周正的梧桐说:“知道你们小姑娘整日私下嘀咕他,怎么,挺喜欢?”
梧桐慌张转身,给阿莼倒水的壶一歪,热水入指,疼的又连带被子碎落在地,一声刺耳的清脆,忙屈膝跪地:“三小姐,凉城公子是您的人,小奴们怎敢?”
阿莼虚虚一扶梧桐,瞧着她烫红的指尖,拿出药膏小心末上,噗嗤没忍住笑出声:“看把你吓得,貌美的男子谁不愿意多看两眼,改天,我带你去开开荤!”
梧桐浑身一抖,又想再跪。
阿莼:“嗯?”语气不容置疑上扬!
“是。”梧桐硬着头皮应下。
夜里!
阿莼做了个梦!
与长忘的梦!
梦里能做什么!
聊天吗?
不!不!不!
画面自然是不可描述!
梦中,地点仍旧是在因循湖。
只不过,沐浴的不是一人,而是两人。
额头相抵,鼻尖碰撞,唇齿交互,发出令人心潮澎湃,血脉愤张的声音。
他温柔绝美的脸近在咫尺,凤眸全无清澄,上挑的眼尾微微带粉,极其撩人。
粗重的呼吸,喉结的滚动,结实胸膛的起伏,肌肉纹理间留下的汗水。
她不能克制的死死相黏,软成这因循湖的水。
直至,次日,中午。
梦里,她与他竟做了整整一夜?
多少次?
阿莼懒洋洋带着痴笑起身,坐定,浑身如真的发生般,酸的皮肉发涨。
念着与美男还有因循湖之约,午饭简单一吃,将自己的脸幻成昨日样子,确认毫无破绽之后,申时(下午三点左右。),硬着头皮,十分准时等在了因循湖岸边。
然……。
一个时辰后,酉时(下午五点左右。)
她——暴——怒——了。
哪里有人来?
一点就炸的火气蹭蹭上涨,脚步生风,蹭蹭不带停顿,一鼓作气出了因循湖。
随意揪住一侍从就咬牙切齿问:“长忘住哪间客房?”
侍从习以为常阿莼的气势压人,淡定指了方向:“前走落叶树十棵,然后左遇千年不死树,过前厅,再直走路遇花木,右到建木树附近便是了。房名:千春。还有五殿下是:庭春,九殿下是:进春。”
虽说朱雀生为神,总耐不住还是只鸟,鸟本性便是喜欢居于树多花朵叶多的茂密之地,所以,那年春,处处是郁葱浓绿的树,而且还处处是枝叉,盘根错节的那种。每条小路都很狭窄但全由鲜花铺成,长度很幽深,香气很清芬,初来乍到的同族类旁枝,经常不是迷路就是被树枝划伤。
每日道路经常繁琐变换,但即便变换,总归是有规律,而这种规律被归纳为感觉。
就像是,阿莼经常出入的地方,闭着眼也能走到。
但对于长年不待客的客房,她极少出入,所以为不浪费必要时间,直截了当为上策。
阿莼非常准确无误寻到千春,一步跨上,砰砰砰,狂敲,一副,你不马上开门,我就踹开的架势。
但偏偏,屋内的人十分沉得住气,在阿莼忍无可忍脚已经抬起,力度发好,就差一踹时。
门,慢悠悠,吱呀,开了。
腿尴尬收回。
幽深目光透过微微上挑的凤目,如一柄飞刀狠狠甩过来,海棠红的唇紧抿,墨色的发未束冠,而是简单将碍事的几缕发用冰蓝绳缠起来,一身银月蓝素花长袍,在开门瞬间带进风,如清泉带起涟漪。
此等潋滟相貌,不知怎的,阿莼突然想起昨晚的梦,梦见是一回事,人真站在面前又是一回事。万年老流氓,竟出乎意料生出点不自在。
一双剪水瞳死寂渐消,略没底气:“又怎么不去?我在因循湖可是等了你足足一个时辰!”也不管长忘愿不愿意,反正她是不请自进的从他侧边进入房间,寻了个椅坐下。
长忘眼皮垂了下,略思,或感觉孤男寡女同室不妥,索性没关门,反而大敞,然后回到自己方才离开之处,坐下,闭目,静坐。
阿莼见他待自己如透明,还闷不吭声,房门不关反敞,这是嫌她没礼貌,私自闯入,所以下逐客令?
此人,真是……阿莼已经气得想不出任何词来描述这位绝世罕见‘奇——男——子’。
静默,阿莼捏捏眉宇,也罢,自己为何要与奇葩置气。
进屋,长忘未说一句话,阿莼已脑子补出一部情感纠葛山路十八转的话本。
长忘还在案几后的蒲团上坐定,扇形的睫毛在眼睑下透出小片眼影。
阿莼靠不过。
“长忘,我就纳闷了,你怎么不出家?”
长忘不应。
“按说,以你的心性,修为,法力,能力修佛绰绰有余,一旦大成,拯救十方世界,人人膜拜供奉,岂不披靡无敌?”
长忘不应。
阿莼就没打算他反驳,继续喋喋不休:“按理说,如若你不舍得这三千烦恼丝,也可以理解,无非舍不得凡间俗情。我听说云阳各色女仙女仙侍你都看不上眼,就连绝色女上神都能无动于衷,可见,你对这等小爱也没什么感觉。长忘兄,尔等境界如此之高,别再犹豫,选个日子,堪破世间,绝迹红尘,普度众生去吧!”
慷慨激昂,冷嘲热讽好一会儿,阿莼竟觉得好爽,好舒服!
闭紧的双目终于缓缓睁开,如刚睡醒般黑眸上蒙了层薄雾,薄唇终于开启,长久习得的良好涵养,不温不火四个字:“有劳挂心。”
阿莼刚消下去的火,有席卷重来之势。
因为接下来是长忘说的话:
“你是我见过最聒噪的人。”
阿莼惊,她以为他只会嘣最多四个字。
“你不觉得自己很烦?”
面对一张无可奈何脸。
阿莼尴笑,哭笑,最后脸色七彩纷呈后,哑然。
从小到大,从没有人敢说她烦!
不想活了,这是!
长忘本打算从案几上随意拿起书看,可又心明阿莼怕是百折不挠、斤斤计较缠人角色,于是,当下,正准备速战速决。
“怪不得这个年纪还没有成亲在身!”
长忘:“.……。”
“怪不得这个年纪还没有婚约!”
长忘:“.……。”
“怪不得这个年纪连个心仪女子……。!”
长忘听不下去打断:“寒酥姑娘年纪应与我差不多。”
阿莼:“.……怎样!”
长忘:“难道寒酥姑娘现在是待嫁或已有婚约在身,又或有心仪男子?”
阿莼咬牙切齿:“你这是打算斤斤计较啊!”
长忘语态淡定自然:“寒酥姑娘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阿莼仰天长笑:“巧了,我也是。”
长忘起身做了个送客手势:“请吧!”
阿莼稳坐泰山,下不去那口气:“就不!”
长忘甩袖施法将房门一甩,啪!关上!
阿莼:“殿下这是又不注重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了?”
长忘:“既然姑娘不打算嫁人顾忌名节,正巧我也不打算娶,就无需在意虚无名声了!”
阿莼哭笑不得;“咱们初次交谈,殿下就准备破罐子破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