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前两天可有道长说了,我女将来必定位列仙班,光耀门楣。”
“切。”大夫觉得芷越爹真是痴心妄想,“还位列仙班呢,这世间有没有神仙都难说。”
芷越爹正想在争辩几句,门外走进一手持拂尘的道士,目不转睛看着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的芷越。
大夫想将芷越父女轰走,转眼看见进来一个道士,“哎哎哎,谁叫你进来的,你是不是不认字啊。”大夫快速走到一个立着的水牌旁边,“你看见没,穷道士臭书生免进!走走走,出去出去!”
道士被大夫推了一把却纹丝不动,对着芷越爹询问道:“你说你女子必将位列仙班,这是谁说的?”
“就是前两天来了一个道士,他说的。咋?”
道士听后眼中放光看着芷越,“哈哈哈哈,没想到,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还真有如此人才。”
大夫一看不乐意了,“我说你个臭道士,你是不是想说这女孩子真能位列仙班,你还想收人家为徒是不是?”
道士笑着看大夫,“确有此意。”
“真的?”芷越爹一听可高兴了,心想:看来这就是道士说的机缘。
“哼。”大夫可不高兴了,“就你?你这个老道根本就是想拐走人家姑娘,还位列仙班,你怎么不去当神仙啊。”
“哈哈哈,此言差矣,神仙神仙,是两界,并非同类,我们人界修行只能位列仙班,是为地仙。”
“切。”大夫心想:你以为你跩两句就是神仙了?他又转眼看见仍旧含着眼泪的芷越,“要不大师你显个神通,你要是能把这小姑娘的胳膊给接回去,你就是老神仙,要是不能,哼,你就去别处骗钱去。”
道士笑着看看芷越爹,芷越爹自然也想看看是不是真神仙,以免被骗耽误了芷越,“道长您请,您请。”
道士二话不说,手持拂尘在芷越面前晃了两晃,芷越觉得胳膊突然向下被拉了一下,又迅速向上推了上去,咯噔一下,芷越的两条胳膊都恢复了原位。
大夫惊得目瞪口呆,赶紧过来查看,他上下动了一下芷越的胳膊,的确是弄好了。
芷越爹见了此情形可是高兴坏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长,道长啊,请您无论如何收下芷越,我女真的是修仙的苗子啊。”
道长高兴地捋着胡须,“怎么样小姑娘,以后跟着我修行如何?”
芷越懵懂地摇了摇头。
芷越爹看女儿如此不争气,上来就给了芷越一个大嘴巴,“混蛋丫头,这都给你使着劲,你倒是会往后躲。”芷越又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大夫挡在芷越前面,“哎,你这个人怎么打人!”
“我打我女,关你屁事!”芷越爹一把将大夫推开,指着芷越的鼻子威胁道:“你再给我说一个不去试试!你他娘的再哭,再哭老子打死你。”
芷越吓得不敢言语,咬着小嘴流着泪。
芷越爹怒目圆睁,“你去不去!你去不去!”
芷越害怕地连连点头,芷越爹一下子又喜笑颜开,转向道长说道:“嘿嘿,道长,道长,孩子愿意去的。”
道长虽然不赞同这样的行为,但是他看出芷越的确是他这些年中见到最好的修仙苗子,可遇不可求的正经传人。
就这样,道长带走了芷越,一教就是十年。
芷越果然没有让人失望,不管春夏秋冬,风雨雷电,芷越都十分用功努力,对道法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这一天,道长将芷越与芷越父母叫到跟前说自己的本事已经不能再教芷越什么了,便叫他们去京城的白云观继续修行。
这一去又是十年,白云观也不再可以承载芷越位列仙班的大理想,便叫她出门游学。
芷越出了白云观也是偶然才知自己这些年太愚蠢,人界的道观只能教习人界的智慧,如想飞升成仙唯有到蜀山修行才行。
知道真相的那一天,芷越悲愤交加,想起这二十年师父对自己的谆谆教导,根本就是为了让芷越在人界名扬四海,从而达到光耀师门的目的。
芷越的世界观崩塌了,她觉得人界不值得。什么师门,什么父母,都是为了他们自己的脸面而枉顾芷越的大理想,根本就是利用了她又道德绑架了她。
这些年父母每每打得不可开交就给芷越写信,告诉芷越要争气,位列仙班后带着他们享清福,还告诉芷越为了芷越才隐忍不离合,叫芷越放心,说绝不会叫芷越的家庭看上去有什么问题。
芷越每每受到父母的来信都将他们撕的粉粹,好像唯有这样才能化解心中的悲愤一样。
芷越也从来不给父母回信,只是每年因为良心的煎熬才写上一封:安好,勿念。
二十年,芷越与父母的疏离是一点一点造就的,但是对于师门的恨意却是顷刻间形成的。
芷越已经修行了二十年,若是此时放弃,对不起的是自己,只好继续前行,她四处打探进入蜀山的秘诀。她甚至在蜀山脚下仰望良久甚至跪地三天希望蜀山能感受到自己的诚意,但是蜀山不为所动,风卷云涌,蜀山似千山鸟飞绝一般冷漠。
芷越终于知道自己这样不行,她站起身来对着蜀山发誓自己一定会进入蜀山,叫蜀山为今日的冷漠后悔。
她一定会在蜀山的历史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叫那些嘲笑她痴人说梦的仙界世家子弟永远记住她芷越的名字!
如今芷越终于进入蜀山,但是第一次学业评比就考了最后一名,还得到了父母已亡的消息,芷越手里攥着书信躲在小角落里默默哭泣,似乎要将这几年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一样。
正哭着,一条手帕递了过来,芷越抬头看去,竟是白蕊姬站在旁边,芷越赶紧擦了两把眼泪站了起来,“我,我就是……”
“这个给你,你这样擦会将眼睛擦肿的。”
芷越接过手帕,见白色的手帕边角上绣着一朵粉色的桃花,芷越沮丧地说了句:“谢谢。”
“我这里有本书,不如借你看看吧。”
芷越有点奇怪,接过白蕊姬递过来的书一看竟是儿童读物,“这是?”
“我小时候我父亲给我的,里边有很多童谣和故事。芷越,现在蜀山教的还是六界历史,师尊们讲得固然很好,但是落掉了很多细节。也许师尊们觉得这些事情是咱们早就应该知道的,可是这些也许你在人界并没有听说过。所以你看看,对你理解六界历史有好处。”
芷越低头看着书,想着白蕊姬肯定以为自己是因为考了最后一名才哭的,芷越突然悲从心起,好不容易才忍住,芷越吸着鼻涕,“谢谢。”
白蕊姬可不会安慰别人,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芷越看着白蕊姬的背影,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仙界世家人对自己如此诚心相待,眼泪再次模糊了芷越的视线。
她翻开小人书,里边大多图画,却有很多童话寓言故事,甚至一些仙界才有的成语由来。
芷越心中明白自己这种在外修行的人与世家经过正统言传身教的根本没法比,只有多读多看多学,还要更加勤奋才行。
晚课之时,芷越已经整理好心情继续刻苦学习。
李毅站在修习场前见芷越如此,心中很是满意。他一直认为:世间万事万物都不应该成为修行的阻碍,人界的脆弱情感更不应该成为修行路上的羁绊。李毅看着学生们都在专心研究道法,放下心来,往束严的房间走去。
“掌门。”
束严正在打坐,不知李毅为何着急找自己,“师弟傍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掌门请看。”李毅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纸,上边写着魔界的文字,束严接过来一看,“陆离?”
“是,就是上次白润带来说是魔界余孽的那个。”
“哦,本尊想起来了。”束严站起身来,“我还以为她被水伯一扇子扇出去,怎么也得弄个残疾或是怎样的,想不到竟还在人间。这黄纸在哪找到的?”
“就是上次妖界有异动,后来不知怎的大批妖精被斩杀,我去调查。到了那里见一高僧被人火化了,我用搜寻术探得是一女一猫和一魔界男子所为,我追踪他们到了一座城镇,谁知竟见一张黄纸上写的不是辟邪驱鬼的符咒,而是魔界文字。
虽然我没见过陆离,但是掌门你看,这上边分明写着是陆离指使的,所以我想我探得的女子应该就是陆离。这个陆离还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冒充道士,她到底想干什么?”
“后来他们去哪了?”
“魔界的人似乎知道怎么隐藏踪迹,开始他们在树林里转了很久。不过我还是借助小猫妖微弱的气息找到了方向,只是后来到了城镇,猫妖气息也不见了,便无法再追踪,如今过了这么久,再想找到,恐怕不太可能了。”
“真是奇怪,这陆离是魔界余孽的后裔,后来也与妖魔混在一起,那她之前怎么跑来我们蜀山报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