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仙子没了!清月仙子没了!”
婢女兴高采烈的跑进宫殿之中,来到那坐拥在美人堆中的男子跟前。
宫殿之中酒气肆意,笑声连绵不绝,丝竹奏着不堪入耳的淫词艳曲,美人们个个衣不蔽体,满目荒淫。
可是无人敢言半分不是,因为那半敞着领口,躺在美人腿上的男子,是人人畏之的诛仙神君。
“贺喜神君。”婢女笑容满面的对他说到。
“贺喜?”他不屑的笑了起来,拿起酒壶畅饮了一口,慢悠悠的坐起来,懒散的依靠在身后的玉柱之上,酒水顺着下颚滑落在了胸膛上。
身边的一女子便上前仔细擦拭着。
他微眯着眼睛,明明笑着,可是却未能让人感到半分愉悦,他阴冷的问,“是何喜事,倒是说来听听。”
说着他又喝下了一大口酒水,歪头闭上了眼睛,似乎在享受着女子们的取悦,也似乎在倾听着耳边的艳曲。
婢女笑着说,“清月仙子没了。”
他闭着的双眼倏地睁开。
“没了?”他复问。
婢女点头,“没了。”
“恭喜神君!”周身的人听闻,纷纷朝他贺喜。
他将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往身边随意一丢,起身笑道,“如此,本尊倒是要去瞧上一瞧。”
“是!”一旁的公公忙趴在了他身前,他抬脚踩在了公公的背上,婢女上前为其穿靴。
踏出宫殿,踩在纯白的雪地上,他才晓得何时竟下了雪,屋檐上挂着长长的冰柱。
他往那座许久未去的红楼走去,那本拖沓的步伐,随着距离的缩进,变得越发快了起来。
那座名为红楼的高楼,建造奢靡,一砖一瓦,都显得极其华贵,砖是金砖,瓦是玉瓦,屋檐上还镶嵌了许多的夜明珠。
也不知是不是那些珠光宝气的缘故,使得那楼生出一片寒冷之感。
他上了楼,步入楼中央那间偌大的房中,婢女们各站两边,纷纷含笑朝他行礼。
他看到地上还残留着大量已经干了的血迹,梳妆台上放着她的剑,剑上沾满了血,而她则安静的躺在床榻上。
记忆中那洁如白雪的衣衫,被血已经染的不堪入目,脖子上挂着几乎可见骨的伤口。
他来到了她的身边,脸上的笑容却彻底消失。
“这伤怎么来的。”他声音低沉的问到。
婢女愣了一下,回道,“不知,自那次陛下离开红楼后,便再未瞧见清月仙子出过门,今日我等忽闻到一股恶臭之味,推门一瞧才晓得仙子已没。”
“哦?”他的脸色忽然阴鸷。
方才还面带笑意的婢女们,霎时脸色苍白,忙跪下道,“神君息怒,神君息怒。”
他捏紧了拳头,呵斥,“还不赶快叫太医!”
“是是,奴婢,奴婢这就去叫。”说着纷纷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很快太医便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
“老臣,见过神君。”太医惶恐的向他行礼道。
他盯着床榻上的人,说,“把她给本尊弄醒。”
太医战战兢兢的上前号了一下脉,顿时脸色大变,跪在了他面前说,“神君……请恕老臣无能为力。”
“只瞧了一眼,就道无能为力,是活腻了吗?”他危险的对太医说到。
太医忙磕头解释,“神君,清月仙子她已现尸斑,显然是已故多日,老臣实在是无计可施啊!”
“废物!”他一脚将太医踹翻在地,怒吼着,“来人!将这群废物,统统拉出去,一个不留!”
“神君饶命!神君饶命!”
一时间死寂的极乐楼,充满了哀求,和哭喊之声。
那些人被侍卫活生生的拖了出去。
他缓缓坐在了床榻边,无视着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尸臭味,伸手覆在了她的额头上,发觉她的灵识皆散。
“冷望舒!”
他粗暴的揪起她的衣襟,吼道,“别在这给我装死!”
她没有什么反应。
他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往她身体里输,却依旧聚不来一丝一缕的魂,她之魂魄散的干干净净。
那一刻他才相信,这个他恨了大半辈子的女人,真的死了。
死的彻彻底底……
“江楼月!”
随着一声怒吼,一男童被骤然惊醒,他抬起头看向方才拍自己桌面的夫子。
夫子满头黑线的紧攥着一张,写着“王八”二字的纸条,怒气冲冲的骂道,“你上堂打盹也就算了,居然敢在为师身上乱贴这些,岂有此理!”
男童打了长长的哈欠,慢悠悠的站起来,说,“夫子明鉴,我打盹确实不假,但这纸条可不是我贴的。”
“你还敢狡辩,这纸上之字,分明出自你之手!”
男童看了看纸上的字,问道,“夫子是从何瞧出,此字乃是出自我之手?”
“能写出如此之丑的字,学堂之上还能有谁!都道字如其人,果然如此,字不堪入目,人也亦是如此!真不晓得江二宗主怎会有你这不思进取的儿子,马上给我滚出学堂!”夫子气的手直抖。
男童看了看四周的同窗,纸条的始作俑者看着他得意笑着。
“好好,我走。”男童叹了口气,走出了学堂。
夫子的脸色更加难堪了起来。
但是对于男童来说,根本就无所谓,他才没兴趣关心这些。
江楼月是他的名,字朝溪,母名为溪蛉蜻,父乃是初氏二宗主江渝安,自然这是外界所知的事情,在他的身上其实还有个,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在这个韶年的躯壳中,装着的是一个而立之年的灵魂,而这个灵魂还是当年叱咤风云的诛仙神君,他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已身死魂灭,却竟然再度转世,并且对前世的记忆一点也没忘记。
说起来他还真是好命,前世就因为长相狡诈,看起来不像好人,而处处受人所欺,今生又因长相丑陋,而时常遭同窗排挤陷害,好在他已经见怪不怪,习惯了一切,懒得辩解,反正横竖他终究是个错。
他也不屑同那群人浪费口舌。
真是要命,居然又梦到那女人。
江楼月烦躁的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
然后纵身跃到了一颗树上,懒散的躺在了树干上,看着自己小胳膊小腿,还真是越看越嫌弃,要是放在以前,他能一招叫方才那群人皆一毙命,现在……
如此一来还不如不转世的好,死的那些年多安逸。
“冷望舒啊冷望舒,想你那般为苍生着想,却连个转世的机会也没有,倒是我坏事做尽,却还能来走一遭,你说,老天爷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真是可笑可笑啊。”江楼月闭上眼睛,嘴里嘲讽着。
这时树下来了一群小姑娘,江楼月睁开眼睛看去。
其中一个姑娘问,“初慕一,你同那江朝溪是不是很要好?”
“对啊,慕一,你们两家父母都如此要好,你同他也关系匪浅吧,若是这般,我们就不太想同你在一处了。”
“我们可不想同他沾上关系。”
“胡说八道!”初慕一忙说到,“我才没同他好,那个丑八怪,谁跟他关系好了!”
她这般说江楼月也不意外,反正她是初世大小姐,本就瞧不起自己,关键是自己上次设计让她摔了个狗吃屎,估计到现在气都没消,但这也不懒自己,谁让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就盛气凌人,还使唤自己给她擦鞋。
“说得也是,这江渝安说是二宗主,其实不过是初氏的一条狗,怎么可能,会同他家搭上关系。”方才陷害江楼月的赵家公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这赵家公子是初慕一的表哥,赵家为了培养他,将他送到初家学习。
也不知道江楼月是何处得罪了他,他愣是处处看不惯,并常使绊子给江楼月。
初慕一沉默,即没反驳,也没应承他方才的话。
倒是江楼月终于按奈不住,从树上跳了下来。
“方才之言,你再说一遍?”江楼月危险的看着赵家公子。
赵家公子不屑的笑道,“哟,小狗崽子还会爬树啊,难道我说错了不成?好多人都说了,你们江家就是初家卖命的狗!”
江楼月挥起拳头就打在了赵家公子的脸上。
赵家公子摸了摸发疼的鼻子,摸了一手的血,顿时气的暴跳如雷,当即就同江楼月打了起来。
“表哥!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别打了!”初慕一忙焦急的劝架着。
那群小姑娘看着,跑上前拦着江楼月,纷纷护着赵家公子。
江楼月推开那群小姑娘,骑在赵家公子身上打,赵家公子又翻身对着江楼月的脸锤。
初慕一见拦不住二人,急匆匆跑去叫来了夫子,这才平息了二人的打斗。
两个人都没讨到好处,江楼月被打的鼻青脸肿,赵家公子则满头是包。
夜里,江楼月跪在自家祠堂前。
江渝安安拿着棍子,怒气冲冲的骂道,“你说说你,这是第几次被赶出学堂了啊?来来回回气走了三个夫子!夫子叫你出去是让你去思过,你倒好居然还敢打架!明日你给我好好去初家给赵家公子道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