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若可以确定,羽清听见了自己的话。
羽清对陌生男子的兴趣让他万分警惕,冰若一直在通过灵力去听羽清二人在说些什么,当他听到那男人就是让整个江湖追捧的林莫语的时候也是十分惊诧,但是远不及他说要“生死相随”之时的震惊。
羽清不是真正肤浅的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就算生的再俊美,说要生死相随羽清他也只会嗤之以鼻,但是说出这四个字的人,却是策书斋天命之子,林莫语。
冰若如何不紧张。
他冲动的喊出那一句话之后,这两人竟然毫不在意的继续眉目传情,甚至交换起定情信物,莫名的情绪淤塞在冰若的胸口,最终化作滚滚的怒火。
“第一场,幽莲谷冰若胜。下面开始第二场,幽莲谷冰若对天池派田心星。”
紫色的雾气在周身缭绕,冰若只觉的自己满心充满了暴躁,理智绷紧成一根细线,早已岌岌可危。在刚刚得到连碧双剑的时候,冰若常常会被这种感觉掌控了心绪,只是持剑这十年过去,他原本已经可以控制了的。
只是因为羽清的几句话,他的理智瞬间就再次濒临失控。
她明明听见了,但是她没有回应!
早已看不清对面的对手究竟是谁,开始的锣声响起,冰若便瞬间弹了出去。右手中刚刚对敌的普通铁剑已经被自己的气势震成碎片,左手的连碧短剑反握在掌心,匕首一般突袭而去。
巨大的危机感笼罩田心星的心头,他慌张的举起手中的灵剑。“咣”的一声巨响,两柄剑相撞在一起,田心星的长剑应声而碎,整个人同时倒飞出去。
第二人,一招制胜!
那田心星的灵剑原也是克制邪狞的正气之剑,有灵力护持。只是在全力以赴的冰若剑下,却是瞬间被斩断了去。
“别费劲了,剩下五个,一起上吧。”
冰若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是说出的话却是狂妄无比!
“第二场,幽莲谷冰若胜。第三场…”场中裁判吞了吞口水,却很明显不能真的就这样坏了规矩,只好按照规制照本宣科。
“再一个一个来,都要死。”阴沉着再次放了一遍狠话,另一股庞大的气势在冰若身上释放出来,正是元婴境界的真气威压!
真气和灵力双双释放,此时此刻,冰若的气场已经几乎不弱于元婴巅峰的高手!如若他能同时将这两种力量发挥到极致,便是寂灭境界也可一战!
这才是幽莲谷派来年轻才俊的底蕴!
羽清目光不明的看向突然间掀开自己底牌的冰若,手指轻轻敲打着桌边。怎的,这算是吃醋的新形式么?只是不知为何,看着冰若暴怒几乎失控的样子,羽清竟是提不起平常的欢喜。
“既然如此,我等恭敬不如从命。”
剩下的五人也都是金丹巅峰的境界,一对一自问不是那冰若的对手。只是既然这魔教的人狂妄自大要以一敌五,他们若是不试上一试,也太对不起这名扬九州的机会!
五名各教派弟子跃上擂台,拔出各自的灵器。以他们的年龄和境界,自然都是各教派的天骄,能有一把灵器在手不足为奇。五把灵器闪耀着各自色彩不同的光芒,将冰若合围在擂台中央。
高手间的过招都在顷刻间发生,五把灵器从不同的方位进攻而来,紫光流转,隐在其中的青色已然看不出几分,冰若犹如一条游龙穿梭在灵器的包围之中。连碧短剑快如残影,只听见刀剑相撞的嗡鸣之声,却捕捉不到几人交手的细节。冰若以一敌五,逐一过招,竟然让每一个人都自顾不暇。
让过一双链锤,格开一把长刀,冰若一掌印在一人右肩,却带着这人手中的长枪砸向身旁的队友。连碧短剑回转,鬼魅一般闪到最后一人身后,短剑挥出气浪如虹,却不是为了进攻,而是挥向身后的空气。
滔天的气势奔涌而出,冰若竟然借着这气势的推力,向着人群砸去!
直接全力挥剑自然能够将他们五人一一击败,只是却无法控制分寸留下他们的性命。冰若残存的最后理智告诉他不能在这个地方大开杀戒,于是以身作锤,直接砸向人群!
五人齐齐出招迎敌,却只觉自己的武器撞上一座高山,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五内翻滚,似乎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这次没有人倒飞出去,却是仍旧每人都吐出一口鲜血。集各大门派精英弟子五人之力,竟然不过多和冰若僵持片刻,又是齐齐落败。围观的众人鸦雀无声,对冰若的估量再次上升了一个阶位。
冰若的目光再次转向候场区,却不是对着羽清,而是对着另一边的第二组优胜者,天池派凡笙,伸出拇指,却指向了地面。
全场哗然!
冰若已经收回连碧短剑走下擂台,裁判的宣读声还淹没在场边各门派弟子的嘈杂之中。最后的八强擂台赛要明天才会开始,循环赛的把个小组头名、最后角逐的八人被一连宣读了三遍。
天池派,凡笙、玄朗。
幽莲谷,冰若、羽清。
云山派,宫尚雪。
东林教,华宇飞。
江山派,周艳芝。
万古商会,博雅。
这八人,将在明日随机抽签,两两对决。胜者晋级,败者淘汰,直至角逐出最后的一人。
还有另外一个重磅消息,明日,天命之子林莫语会出席大会,全程观看八强的比拼,并且抉择出将要追随的江湖势力。
循环赛闭幕,擂台赛的赌局马上就摆了出来。幽莲谷冰若以一赔八分力压原本公认的九州青年第一人凡笙高居榜首。排在第二的凡笙只是一赔一的比率,和云山派一赔一倍一的宫尚雪只有一分之差。
至于羽清,受到冰若的影响,再加上前日里浑身冒火那一幕,也混了个一赔二的前茅,让幽莲谷出了好大风头。
不仅万古商会有人晋级,连王室扶持的江山派代表也入围成功引得议论纷纷,江山派的代表正是第一日里唯一替羽清说话的那黑衣女子,26岁的刺客周艳芝,传闻是仙药谷暗中培养,用的一手好毒。倒是南嵩教,名为江湖四大门派之一,竟然无一人入围,被嘲笑了几个来回。
“你说,这幽莲谷冰若真的能胜过天池派凡笙么?”
“我看未必,凡笙毕竟是公认的青年弟子第一人,比那冰若足足大了十岁,十年的差距,可是随意追赶的?”
“十岁又如何?没看见循环赛结束之后冰若公然挑衅凡笙的么?人家根本就没把十岁当做差距好吧!”
“还是不要让那冰若获胜的好吧!毕竟是魔教的人,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没看见今天擂台上他就莫名奇妙失控了么?说不定哪天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就是,魔教的功法诡异万分不能按常理揣度,他们绝不是如我等一般稳步修行,指不定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若是让天命之子跟了魔教为祸众生,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看那魔教内部也是不安稳的吧?今日那冰若失控是不是因为听见幽莲谷的那妖女说了什么?他们自己会打起来么?”
“不好说,没看见循环赛结束后他们俩都没有交流么?之前哪天不是形影不离的?也不知道那冰若现在在做什么。”
不远处,冰若居住的房间里,烛火摇曳。
今夜,是七月十三。
距离冰若缱绻情毒失控的十五,只剩下两日。
和羽清结伴出行两个月来,冰若日日和羽清在一起,白日里有多么两情相悦,入夜后就有多么痛苦万分。饶是他再迟钝,也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自己所中的缱绻情毒发作的强度,和他动情的深度有关。
而这天下,能让他情动如斯的,也只有羽清了。
命中注定,羽清是他的解药,他得不到解药,就永远得不到解脱。
好一个缱绻情毒。
房间里的空气莫名迷乱,冰若意识再一次陷入昏聩。白日里,羽清面对那林莫语言笑晏晏,却如同锉刀一般钝刻在冰若的心上,割的他鲜血淋漓。
只是,是他亲手推开了羽清,亲手毁掉了他和羽清的一切,所以当他白日里走下擂台,走回羽清的身边,看着羽清波谷不惊的眸子,竟然说不出一句质问的话。
都是他的错。
他曾经亲手捏碎了一颗心。一颗鲜活的,只为他跳动的心。
清儿,清儿……
迷茫间,羽清突然间出现在冰若的视野。
仍然是习惯的绿色长裙,面上戴着轻纱,周身笼罩着淡淡的嫩绿光晕,就这样平白无故的出现在冰若的房间里。
“若哥哥…”怯生生的声音传来,少女紧紧攥着自己的裙摆,向冰若身前靠了半步。
冰若突然间合身扑来,将“羽清”压在床上。浑身上下苦苦抑制的情毒仿佛突然有了出口,在少女温软的身躯上倾泻而出。
“羽清”慌乱的颤抖了一下,却并没有推开身上的男人。
柔弱的目光落在角落里几乎燃尽的香炉,透出隐隐的怜悯和自嘲。冰若,你不要怪我,我别无选择。
抬起手轻轻拥住紧抱自己的男人,“羽清”柔声婴宁到:“若哥哥,我喜欢你。”
环抱的双手猛地收紧,铺天盖地的吻接踵而来。在冰若如火的热情中,那怀里的“羽清”却是一直睁眼望着床梁,和娇柔的嗓音相伴的,却是清冷而坚决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