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离开了老房子,房间内只剩下了阿蕴和钿秋。
“那嬷嬷你住在哪里?”钿秋率先开口。“我住在旁边的花圃中,我在花圃中搭了一个木屋,长年与花作伴,倒也自在,时不时去打扫一下旁边的屋子。”
说到花圃,阿蕴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嬷嬷介意带我去花圃看看吗?”钿秋早就看出这个嬷嬷气质不凡,留在这里定然有什么特殊的身份,且以我自称,于是对这位嬷嬷多了几分尊敬。
“夫人请。”阿蕴见夫人如此客气倒也没有拒绝。
阿蕴打开花圃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色的花,妖艳地让人醉心,钿秋蹲下身子忍不住想要去采摘,却被身后的阿蕴拦了下来:“夫人,不可。”
钿秋这才回过神来,将手收了回去,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抱歉,尴尬地笑了笑。“这花真好看,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钿秋努力地回想着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花,边想边独自嘀咕,“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阿蕴见钿秋对这花这般的在意便在旁边介绍起这花来:“这花叫做血骨花,因为颜色鲜红艳丽如血一般,又因它的花瓣中藏着坚硬的骨茎,表面看似柔软无骨,实则不易撕毁,故此叫做血骨花。”
“这花特别,名字倒也别致。”钿秋听着嬷嬷说暂时也不去想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花。
除了血骨花,花圃里还种着许多其他的花,这么多的花估计这就是女孩子做梦时所梦到的场景了吧。
看到这些美丽的花钿秋的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嘴角渐渐露出笑意。
“夫人且先在这里逛逛,夫人一路过来想必饿了,我去给夫人做点吃的”。
阿蕴对着一旁赏花的钿秋说。“有劳嬷嬷了。”钿秋微微点头。
一阵脚步声传来,钿秋以为是阿蕴去而复返,“嬷嬷还有什么事吗?”
钿秋回过头看见的却是一个想见却害怕见的故人,:“无心,是你吗?无心?”钿秋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情不自禁地抓着无心的手双眼含泪地说。
“她没有忘记我,她还记得我,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无心心里乐开了花,这十几年受的苦随着钿秋的一句话烟消云散。
可是钿秋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无心从天堂一下子掉入了地狱。
“你怎么会回来的?当初不是你要走的吗?那天夜里你丢下我一个人,我在雪地里等了好久好久,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来?”
钿秋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有些难以控制,用手拍打着无心的胸口,“既然都走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再回来,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忘记你,为什么?”
钿秋一个劲地捶打着无心,一边歇斯地里地吼着。
无心看着这样的钿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又忍不住心疼,将钿秋拥入怀中:“秋儿,你说什么?你在雪地里等了我一夜?这是什么回事,不是你托人捎信给我,说你不想连累与我,要与我恩断义绝吗?”
无心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我认得出那是你的字迹,收到你的信,我伤心欲绝,当天夜里我喝了好多的酒,烂醉如泥,第二天回到家中的时候却发现我全家87口人惨遭灭门。
我……”提到这里无心的眼中充满了恨意,声音变得颤抖起来。
“什么?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全家被灭门,不是说你们举家去了其他地方,离开这里了吗?”钿秋有些悲痛,全家被灭门,那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怎么会这样。
钿秋望着满眼充满仇恨的无心问道:“查到凶手了吗?”
“没有,凶手太过于狡猾,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投入了我家的水井之中,后来我查出这种毒叫弱水散,人只要服用就会像睡着了一样死去没有痛苦。”无心无奈地说道。
听到无心这么说,钿秋心里更加的难过,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难道是自己误会了他,他没有背弃他们之间的承诺,难道这一切都是一个错误吗?“阿心,那封信你还有吗?”钿秋望着满脸悲痛的无心问。
“说来奇怪,我明明记得我将信揣在了怀中,可是第二天回去的时候竟不见了,当时我顾暇不及便没有回去寻找。”无心有些懊恼的说。
无心视钿秋比命还重,她的东西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无心都会留着,只是当时全家的遭遇让他不得不将此事搁浅。
钿秋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地解释道:“阿心,你相信我,我没有,我没有写那封信,我没有,我没有”。
钿秋双手抱着头一个劲地摇头。“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无心抓住钿秋的双手心疼地说,“秋儿,只要你过的好,我做什么都值得。”“不是的,阿心,我误会你了,我怎么能不相信你,我怎么能就这样嫁给了别人,不,阿心,这不是真的,为什么?”钿秋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有相信自己最爱的人。
无心再次将钿秋拥入怀中:“秋儿,不哭。”四个字道尽了无奈,无心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他们之间误会也好,错过也罢,他都不愿意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只要她是幸福的就足够了。
两个人在花圃中紧紧相拥,多么美好的一幅画,可惜了,却是一对可怜人。
钿秋刚才光顾着说话,却没有发现无心的声音变得与之前有些不同。
“阿心,你的声音怎么会变成这样?”钿秋看着无心的眼睛害怕错过他眼睛里的一丝情绪。
无心有些心虚地说“不小心伤到了。”“你在骗我,你的眼神不对。”
钿秋看着无心闪躲地眼神有些难过他为什么要对自己有所隐瞒,有些不悦道。
“既然,你不愿意说,就让我来替你说吧。”站在花圃外面看戏的骨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花圃中,手中的扇子一挥出来一个用花搭成的秋千,骨汐坐在秋千上,不慌不忙地说:“当初,这个男人就是为你烫毁了这副好嗓子,只因你说喜欢他这独一无二的声音。”
“什么?”钿秋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无心既然为自己舍弃了这么多的东西,刚才稳定了一些的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钿秋转向无心又是一阵痛哭。“我说过,我要把我最好的东西留给你。”无心并不惊讶于骨汐的到来,只是关注着钿秋的情绪。
骨汐不禁在秋千上翻了一个白眼有些没好气地说道:“大哥,你最好的东西留给了她,那你欠我的东西怎么还?”骨汐这话说的及其暧昧,让一旁的钿秋不禁地皱了皱眉,带着打量的目光看向骨汐,一袭红衣将女子原本姣好的面容衬得更加的迷人,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摄人心魂,让人不敢直视,钿秋原以为自己的样貌已是上乘,可跟眼前的女子比起来却不及其十分之一。
钿秋心里顿时有些吃味,有些不敢确定地问无心:“无心,她是谁啊?”骨汐似乎看出钿秋的心思还没等无心开口便在一旁打趣说:“我是他的发妻,你可信?”钿秋心中虽然也这么想过但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听到骨汐这么一说心里的那根弦突然断了,脸像霜打的茄子一样难看,轻轻地冷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嘲笑自己,自己都已经嫁人了又怎么去奢求人家不娶妻呢。
无心看向骨汐,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看到钿秋难看的脸色赶紧解释道“秋儿,别听她胡说,此生我非你不娶,纵她是天仙也不能撼动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骨汐不仅被这个痴情种给嫌弃了一番,还无意间吃了一把狗粮,真是世态炎凉啊。“放心,钿秋姑娘,你家阿心别人啊抢不走。”骨汐笑盈盈地说。
钿秋听到无心和骨汐这么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取笑了,一张脸变得通红。“那这位姑娘是?”钿秋望向无心寻求答案。
“不必问他,我来告诉你,我是空吟庄庄主的特使,亓秀。”骨汐摇了摇手里的骨扇对钿秋说。
“就是那个靠收取别人声音作为交换条件实现愿望的空吟庄吗?真的有这么神奇的地方吗?”钿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虽然听说过这个地方,但一直以为只是传言,于是惊讶的问。
“有啊,钿秋姑娘要不要来试试……”骨汐话还没说完就被某人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够了。”无心有些生气的声音传来。骨汐望向黑着脸的无心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不打趣你家钿秋姑娘了。”说着递给钿秋一个香囊。
“姑娘对这香囊可还有印象。”“这个香囊好生熟悉,这上面的花,是血骨花?”钿秋想起刚才嬷嬷说的话回答着骨汐。
“不错,就是这院子里生长的血骨花。”骨汐边说边用骨扇轻轻地拍打了一下脚边的血骨花,花瓣瞬间变成了一只红色的蝴蝶飞到了骨汐的扇子上,骨汐将扇子上的蝴蝶递给钿秋,“好看吗?”
“好看,这花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花,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蝴蝶。”钿秋接过骨汐手上的蝴蝶露出了甜甜的笑,一旁的无心见钿秋笑了嘴角也开始微微地上扬,骨汐将无心的反应尽收眼底,眼神里竟多了一丝羡慕。
“钿秋姑娘可想起来在何处见过这个香囊了?”钿秋还在欣赏手中的蝴蝶突然听到骨汐的声音瞬间回过神来。“你闻闻这香囊的味道。”骨汐接着提醒着钿秋。
钿秋将香囊放在鼻尖闻闻了是艾草的味道。
“艾草,是艾草的香味,我想起来了,三年前我与夫君去街市上的元宵灯会,有一个卖香囊的小姑娘给我看过这个香囊,当时我觉得这个香囊很是精致想要买下来,可是夫君却不让。”钿秋拿着香囊说。
“你夫君为何不让你可知道?”骨汐继续回到秋千上对着钿秋问。
钿秋在原地打着圈儿,边走边说:“夫君当时说他不喜欢艾草的味道。”“噢,是这个原因吗?你家夫君当真不喜欢艾草吗?”骨汐荡着秋千看似无意地追问却让钿秋心中没了底。
刚才阿蕴也说老爷素爱艾草,才每个月在房间里熏一次艾草,可是老爷明明告诉自己不喜欢艾草如果是这样自家夫君为何要骗自己呢。
钿秋心中想着却没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一旁的无心听到钿秋一口一个夫君心中虽然不太好受但也只能默默祝福。
骨汐见钿秋不再说话心里已有了答案,扇子一挥一个红色的小纸包落在了钿秋的手上。
钿秋满脸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这是从灵墟大陆那边传来的读心散,能读人的秘密,将它倒入水中让人喝下,与之肢体接触,你想要知道什么,喝下这读心散的人就会在他的记忆里告诉你答案。这小小的一包可是费了我不少的财力,不对,是费了我家庄主不少的财力。”骨汐从秋千上站起来继续说:“要不要一试就全凭姑娘自己做主了。”
钿秋拿着读心散,心里犹豫,但还是收下了,直到嬷嬷来叫钿秋用膳,骨汐才带着无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