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青觉睡了个美美的觉,正美美的翻过身准备睁开眼皮,就感觉冥冥之中有个不明来路的东西趴在她身上,而且不出意外正神神叨叨的望着她。
尚青觉的汗毛嗖的炸起。
她平生最怕虫子,蛇,会飞的,会好多只脚爬的,会嗡嗡乱叫的,会咬人的,现在这只硕大无朋的东西把她透过眼皮的阳光都遮挡住,呼吸还直冲冲的咬着她的脖颈。
尚青觉只觉惊悚难耐。
就在她准备这样悄无声息的晕过去时,那头黑影说话了。
“阿姨,醒醒呗”。
这熟悉臭屁的声音,这像在牛奶里打过滚的味道,这不就是那个老子天下第一的温间白温大神仙吗。
尚青觉抬起手,凌厉的甩过去,甩在半空中就被接住,她睁眼一看。
我的苍天,是她老爹。
因为尚王爷相信棍棒底下出孝子,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对尚青觉这个女娃娃也当做男儿来养,从小就在训练棍棒,未曾想她挨打的次数比她成功的次数要远多的多,更令尚王爷没想到的是,他不仅生出来个百无一是的草包,还养了个只知道贪图美色的草包。
现下他恼怒的揪着这个草包的后颈,一径拽到门外空地上,大吼道:“尚青觉,把刀给我捡起来”。
尚青觉弱鸡的捡起刀来,柔声弱气的问道:“干嘛”。
惊天动地一声吼,“揍他”。
尚青觉抱着直往下掉的刀一转头,差点被吓尿了,一院子操着家伙事的伙计站立一排,齐刷刷朝她奔来。
尚青觉刚要夹尾巴逃跑认输,再回头就撞见她老爹怒目直视的面庞,又灰溜溜的站回原地。
奈何她打不过这帮自小训练的家生子,不然她定要揍他们个屁滚尿流。
眼见伙计蜂拥而至,尚王爷只管背着手看热闹,一边看还一边吐槽尚青觉的无用,只见尚青觉捞起棍子,使劲一甩,棍子脱手而走。
身后哎呦一声。
众人循声看去,王爷掩面,鼻孔流血,他怒火攻心,食指朝外一伸,叫道:“都给我上”。
尚青觉抱头,温间白还是个屁孩的模样,却面带成人神态,站在树下避阳光,手臂交叠在胸前,看的津津有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看一场大戏。
尚青觉被一哄而上的伙计压在最下,棍棒齐齐摔打在身上,伙计早就看不起这位无用的王爷女儿,又时时被压榨,早就一肚子怨气,正好遇见这等好事,下手也是又狠又快。
不久尚青觉就捱不住,从数只大腿间伸出一掌,堪堪对着树下悠闲纳凉看热闹的温间白,叫道:“你TM看什么呢,死人了要”。
“你说什么,本君耳朵竟然有些不适呢”。
尚青觉突然被一拳砸在背脊,猛烈的咳嗽数声,竟然咳出血来,温间白看见她定定的看了许久掌心,而后傻了吧唧的晕倒了。
又是一棍,扬在半空中,说时迟那时快,温间白掐诀念咒,手指一动,那棍子滚到旁侧,再一动,那人压倒数人落地。
众人被吓呆了,扔了武器只管扬长而去,回家又是一通编排,说自己今天殴打了九天上的神仙,从此引为一桩佳话。
温间白把尚青觉浮起来,飘在半空中仔细端量,发觉呼吸平稳,身上虽多外伤,但内脏状况良好,况且额头又没有伤口,理应不该晕倒才是。
突然温间白想到,“这他喵的可能是在骗我”。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手随意的一拨,把尚青觉甩出去,正好卡在树杈之间。
尚青觉被这猛烈的冲力震醒,甫一睁眼,又被惊吓的吱哇乱叫,哭爹告娘要下来。
温间白:“怎么骗我”。
绝望:“我没有”!!
“你方才果真晕倒”?
尚青觉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啪嗒啪嗒的掉在叶子上,把镇定的温间白骇了一跳。
温间白一拂袖,“你哭什么”。
尚青觉强忍着眼泪,眼眶红红的,像只被欺负的兔子一样,哭唧唧的说道:“我害怕”。
温间白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天大的罪人,像是强抢民女般罪不可恕,他一边觉得这种思想转向太过无厘头,一边又控制不住自己念决把尚青觉弄下来。
他闭目念了念,手挥动。
咦~没动静。
旁边吓得胆子都裂开的尚青觉又快要晕过去。
温间白盯着手指盯成了标准的斗鸡眼。
他百思不得其解,由于犹疑的时间太久,尚青觉终于再次成功的被吓晕了。
临晕倒之前还不忘记吐槽他道:“大神仙,你的法力也并没有多高嘛”。
于是温间白为了证明他不是个废物神仙,愣是呆呆的站在树下想了整晚,尚青觉就挂在树上醒了晕倒,晕倒后在醒过来,整个过程痛苦不堪。
一次尚青觉问他:“大神仙,你且慢慢想,能不能把我放下来”。
“我不会爬树”。
尚青觉很贴心的提醒他道:“那边有架梯子”。
温间白头都没抬的回复道:“我搬不动”。
尚青觉卒。
温间白的脑壳都想痛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又实在无聊透顶,就拆了个长长的枝子搔尚青觉的脸颊。
就在枝子碰到尚青觉的那一瞬,温间白只觉有股温热的气息直冲入胸腹,全身灵力大盛,他又戳了戳尚青觉,发觉自己的身体起了变化,他竟然长高了一点。
温间白完全明白了,他念咒让尚青觉飘下来,放在草地上,伸出手触碰她的手,她的头发,她的眼睛,每次触碰都会让他成长。
转眼之间他便从婴孩成为一个青年。
温间白大喜过望,切掉尚青觉数缕发丝,缠在手腕上,希冀一夜之间便能长大成人,而后等待天打雷劈,再次成为上仙。
他缠绕完毕,终于记起不省人事的尚青觉,因为知晓其中秘密,自然欢喜过往,于是美滋滋的喊着她的名字叫她起来。
“尚青觉,起床了,太阳都把你烤焦了”。
“尚青觉……尚大小姐”。
尚青觉依旧不发一言,温间白生怕她出意外,毕竟是一个要扶助他成仙的工具人,如果随便交代了于他不利,于是凑近了听她的呼吸声,刚靠近尚青觉就猛然一个鲤鱼打挺,唇磕在温间白的唇上,痛的她呲牙咧嘴。
“你干嘛”!
“看看你这个草包是不是还活着”,温间白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那你干嘛咬我”。
温间白明明觉得是自己被占了便宜,眼前这个女子容貌不如自己,武功不如自己,命格不如自己,就连缺点都不如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让她这样与他说话。
他是个神仙,天上那种,不是谁都可以当的。
这个肖小!!
肖小!!!
温间白越想越气,他腾的站起来,刚要潇洒的拂袖离去,留给尚青觉一个潇洒的背影,就听见尚青觉嗷的一叫。
他低头,猛然发现自己没穿衣服,只有一根布袋遮蔽重要的地方,温间白的耳朵根红透了,他慌乱急促的不知如何是好,竟然也惨叫了一声。
把被惊吓的尚青觉搞笑了。
尚青觉:“你叫什么,流氓”。
还不忘补充一句:“看那边,来人喽,大神仙要被看光光喽”。
温间白抬头一看,绿瓦红砖旁侧真的有灯光游动,情急之下来不及思考其他,他一把揽过尚青觉躲在被掘走树的树坑里。
尚青觉拼命挣扎,道:“你干嘛,放开”!
温间白捂住她的嘴巴,贴在她耳旁悄声说:“安静”。
他身上浓浓的婴孩奶香味散尽,取而代之的是抹淡淡的桂花香,缭绕在尚青觉身侧,竟像要把她融化般。
那班巡逻的人在此地排成队列,开始训话,尚青觉窝在温间白怀里,暖融融的,还有好闻的味道,像是桂花味的肉包,肚子不符合时宜的轻轻叫了几声,而后就沉沉睡过去。
温间白搂着终于安静下来的尚青觉,觉得她烫人的紧,烧红的炭般,身上还有隔夜的青草露珠,嫌弃的不得了,又不能把她推出去,只能后仰着脖颈呼吸新鲜空气,未曾想尚青觉突然翻身,一头扎进他怀里,乱草般的头发把他的脸埋进。
温间白挣扎未果,终于大叫道:“你让开点”。
这一喊没有把尚青觉喊醒,倒是把巡逻的侍卫喊来了,而后成功的被当成采花贼送到的官府的公堂之上,成功的被审讯过后压进监牢。
进了监牢后,面对一地的污秽,温间白后悔了。
早知道就应该死死的抱住尚青觉,做什么讨厌她呢,把自己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正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站在唯一一片干净的草片上悲剧的后悔,就看见一大堆人簇拥着一个脑袋来了。
那个脑袋上还乱七八糟插了一脑袋的钗花。
温间白仔细瞧了瞧,没一个好看的。
那个脑袋在人群中游近,而后走入温间白的监牢中。
温间白定睛一看,竟然是尚青觉,她破天荒的穿了裙子,乌青着眼睛,一头栽进温间白怀里。
“我来找你了”。
温间白:“这又是哪出戏”?
他思来想去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是什么都不说又实在没有礼貌,于是回道:“你的妆容很好,嘴唇苍白的宛若厉鬼一般”。
尚青觉轻笑,抬手拧了他的大腿一把,温间白咬牙切齿的对长官微笑着。
长官大手一挥,“她是你夫人”?
温间白不情不愿的点头。
长官挂着残忍的微笑,说出残忍的一番话来,“眼光委实独到”。
温间白又身体一抖,而后缓慢艰难的吐出几个字道:“确实”。
言罢猛一跺脚,眼眶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