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儿,你将面具摘下来吧,亦哥哥看了就会明白。”慕云容站起来对着予乐道。
予乐摘下脸上那一层薄薄的面具,一个美艳又熟悉的脸露了出来。上官辰亦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用手捂住嘴,生怕自己叫出来一般,像看见鬼一样看着予乐。“你是,难道你是允乐?”
“是的,她就是允乐。不过她没有死。当年洛妃娘娘花了很多功夫将允乐送出宫,才让她存活了下来。”慕云容代替予乐回答了上官辰亦的问题。“肖贵妃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可她不知道真正聪慧的却是洛妃娘娘。洛妃早就知晓了她的计谋,不过只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罢了。借着肖妃的手假毒死允乐,实际宫里死去的不过是另外一个小婴儿罢了。那孩子生下来先天有疾,本来就活不过半岁,倒是帮助了真正的允乐逃出那个牢笼。”
听完慕云容的话,上官辰亦仍然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妹妹。不是不相信予乐和慕云容,而是这件事太骇人听闻,要从戒备森严的皇宫将一个婴儿送出去,难度太大,风险太高,洛妃一人也不可能办到。“你可知上官一族身上都会有自己的图腾,这个是刚一出生就会有得,很少有人知道。”上官辰亦看着予乐,那意思不言而喻。
予乐明白上官辰亦的意思,于是轻轻将自己衣服的领口往下一拉,右边锁骨上面一只鲜艳的赤凤,如同活的一般显现在白嫩的肌肤上。
上官辰亦没有想到予乐直接让自己看图腾,虽然自己是他的哥哥,但是毕竟有外男在场。聪慧如上官辰亦,一想就想通了这其中的道理。慕云容能够找到允乐,说服她来给自己看病,而且一进来就一副什么都听慕云容安排的样子,允乐和慕云容之间恐怕早已经不是简单的盟友关系,于是似有深意的看了看慕云容。
要是予乐知道上官辰亦此时的想法,估计得一口老血喷出来。“大兄弟,你想多了,我和他没有别的关系,除了刚才亲了个嘴,仅此而已。”
虽然慕云容面巾的遮住了脸,但是耳朵却露在外面,红得滴血,出卖了故作冷静的慕云容。
慕云容知道予乐是皇族之人,所以必然有赤凤图腾,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图腾竟然在锁骨的位置。原本予乐就比常人要发育得更好,再加之夜行衣将身体包裹得凹凸有致,慕云容看到予乐那诱人的锁骨之时,立马就想到刚刚在房间里亲吻的画面,面巾下的脸瞬间红了起来,耳朵好像置于火上一样,烧得他浑身发热。他庆幸自己今天带了面巾,不然这个样子被上官辰亦看到,指不定会如何笑话他。
上官辰亦笑了起来,两只眼睛就月牙一样,温柔又温暖。“你真的是允乐,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小小的,软软的,抱你的时候都害怕把你弄疼,现在你都是大姑娘了。这么多年你在外面过得好吗,可受委屈。还有就是洛妃娘娘知道你回来了吗?”
予乐听了上官辰亦的话很感动,不知是不是血缘的关系,让予乐很想靠近他。“我这个身份现在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母妃。我会找机会让她知道,但不是现在。亦哥哥,我也会尽快将你治好,你放心。”
上官辰亦点了点头,还没有说话便被慕云容抢了先。
“乐儿,这个毒要怎样解?”
“这个毒说起来和我的师傅,也就是义父还有些渊源。当年义父还未成为族医之前有一个师弟,他二人是上代族医的徒弟。历代族医只能一人,上代族医在毒和医两方面都很卓越,但是义父和师伯两个人却一个人善医,一个善毒。后来在族医的争夺过程中,师伯落败,因为大家不会太喜欢一个善毒的人为族医。加之师伯性情洒脱,不拘于常理,而且脾气古怪,和义父比起来师伯就不那么适合担任族医了。师伯之后想要离开隐族,敌不过义父再三劝说,于是留下一种毒药让义父解。两人约定,义父何时解开他便何时回来,而这药就是碎骨。后来师伯去了西夷,为皇室之人效力,但是具体是谁并没有告诉师父。义父解开这药以后传信给了师伯,可惜还没有见面,他就被上官煜杀了,还放火烧了他的府邸。”说到这里,予乐眼睛里满是仇恨。
平息了一下情绪,每每想起义父,予乐或多或少会受到子桑的影响,但是她知道,此时不是悲愤的时候。
“其实这个毒不难解,师伯不过顽皮,也知道义父的医术精湛,所以真正的毒药他不会花上几年都解不开,于是才弄了这碎骨。看似凶狠的药,实际解毒原理最简单不过。义父刚开始为这个毒配置了很多解药,试了很多方法,但是都未成功。后来发现这个药虽然叫碎骨,实际并不会让人骨头碎掉。它只是让骨头中的某种物质大量地流失,并且阻止我们身体再次产生或者吸收这种物质。中毒之人慢慢开始双腿无力,而后不良于行。”
“按你这样说,应该是全身的骨头都出现问题,为何偏偏就双腿呢?”上官辰亦一下就发现了重点。
“我们的双腿承载着我们身体全部的重量,分担重量越大的地方物质流失越快,所以你的腿最先出问题。加之发现你腿无力后,宫里也就会管理得更加仔细,想要继续给你下药就难于上青天。”
“那按你的意思就是说,只要将这种流失的物质补充起来就好?”相较于其它问题,慕云容更关心治疗的方法和可行性。
“是的,但是这个非一日能成,必须慢慢补才能补起来。我先给你解毒的药,然后做一些特别的药丸,你每日服用,坚持一段时间后我再来给你诊断。”予乐将自己的解毒安排告知上官辰亦,“如果中间出现什么情况,记得及时通知我。”
上官辰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让自己废了双腿的毒药竟然这么简单就能解决。
予乐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心里所想的另外一件事告诉上官辰亦。“这个毒虽要不了你的命,可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下毒之人其心狠毒。人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自己心爱的东西一点一点被别人拿走而无能为力。我想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没有被下其它的致命毒药。”
允乐和慕云容从王府出来已经是半夜了。原本允乐出了王府就要和慕云容分道扬镳,但是慕云容以护送允乐为由,又尾随允乐到了莫府,进了允乐的房间。允乐气闷,“慕世子现在总可以走了吧,我安全回来了。”
慕云容没有出声,只是慢慢上前拉住允乐的手。允乐没有带面具,所以本来面目露了出来。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让人忍不住想看着她。可是此刻的慕云容没有心思来欣赏眼前这个可以让人神魂倾倒的女子。
允乐本想挣脱,但是看着慕云容有些哀伤的表情,止住了。看到慕云容情绪低落,允乐的心也跟着纠在一起。虽然承认起来有些丢脸,但是予乐知道,自己多多少少对这个男人动心了。单身了几百年,这次恐怕真的要栽了,栽在这个小了自己不知多少的人族身上。
慕云容抱着允乐,言语中透露哀伤。“今天其实是我母妃的祭日,每年这个时候我都是找个地方一个人躲着,直到第二天才回去。我怕,我怕面对母妃的牌位,要不是我任性,她不会死的。我也怕看到喝醉的父亲,他从不让自己喝醉,除了这一天,是我害得他们阴阳两隔。我知道,不管王府里曾经有过多少御赐美人,其实父亲心里都只有娘亲一人。”
当年战王出征凯旋,一时风光无两,还在归来的路上就不知有多少人盯着战王府欲除之而后快。慕云容那时年幼,调皮贪玩,又时值中秋节,便嚷着让王妃带他出府游街。后来母子两遇到一群蒙面人,虽有暗卫保护,可是寡不敌众,最后战王妃和他被奸人所捉。
黑衣人并未下杀手,而是将他母子二人扔进蛇窟,慕云容被人抹上了让蛇发狂的药草,一进去蛇窟,蛇群就涌向慕云容。战王妃为了救自己的儿子,一边将慕云容放进一个小凹洞里,以自己的身体做围墙保护着慕云容,一边将怀里的信号弹发了出去。
后来暗卫找到他们的时候,王妃的身边蛇尸堆积如山,王妃手上的匕首和衣服染满黑血,有蛇的,也有王妃的。王妃的身上到处都是被蛇咬的窟窿,那惨象就连暗卫都忍不住的流泪。见到孩子得救,王妃终于熬不住,带着笑容走了。
后来慕云容和王妃的遗体被带回了王府,战王归来以后虽着手力查,但是没有查出任何头绪,然后此事不了了之。其实战王心里明白,能有这样能力之人屈指可数,于是王妃和慕云容发生的事情被封了口,外人只道王妃中毒而死,却不知到底是何毒,也许这样是对慕云容最好的保护。
自那一次以后,慕云容不敢听到、看到任何关于蛇的东西,战王也因王妃去世,交了兵权不再出征,一心将慕云容带在身边。直到后来长大,借口游山玩水拜虚空道人为师以后,慕云容才在师父的引导下慢慢战胜心里的恐惧,但是对蛇依旧谈之变色。
予乐听了慕云容的回忆,心里泛起一阵心疼,同时也猜测是不是大离皇帝对慕云容母子下的手。她不敢想象,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血缘上的生父就是慕云容的杀母仇人,予乐担忧地看着慕云容。
慕云容明白予乐所想,开解道:“傻丫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皇上是不会这样做的,因为那时候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我的父王不会背叛他,他最多会采取一些迂回的手段,比如把我宠成一个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但是不会直接下杀手。”
予乐听了以后明白,原来皇帝对慕云容的宠爱是有目的,而且战王好像有什么原因被皇帝控制住了,所以对皇上是不敢有二心。但是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战王甘愿诚服呢?予乐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