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蔚霁初搜刮了一下脑子里对这方面为数不多的词句，又是仓促决定的，好像也没什么需要特别说明的。
洁白如羊脂玉的手，纤纤细指就这么伸到了他的面前。宽大而飘逸的衣袖纤尘不染，上头若是细看还能看见细微灵力游走的模样。不同于众妖的艳，也非是正道的慈，要让一个四岁的小孩来形容这张脸，着实有点为难。
线条干净而清正，五官拆了看样样没差，可偏偏合在这张脸上就非得多处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清贵得让人舒服，大抵是这样吧？
小孩颤巍巍的把手伸到蔚霁初的手上，还挂着泪痕的小脸儿怪可怜的。蔚霁初轻轻牵起他的手，便开始往林子里头走。纵然小孩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紧她的步伐，依旧显得很吃力。小正太猛的往回望了望，七八具尸首慢慢化为黑雾，消散在林中。
指甲盖大小类比夜明珠的渺小珠子从其中一个黑影腰间掉落在地上，悄然破裂。小正太勾了勾唇，将这细微异样埋在心底，转瞬又恢复了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恍若他真就是四岁孩童，不过是心智稍微成熟点罢了。
山里的夏日并不难熬，周遭的草木凉丝丝的，或高耸齐天或低矮及腿。一大一小，一黑一白，穿梭在山间，洁白的素袍沾了露水，滑落至她的手背，顺着晶莹的肌肤滴落在他的指尖。带点凉意，不算宽厚的手掌轻柔而疏离，始终有微微的冷。
“虽是盛夏，山里露重，还是换过一身衣衫为妙。”蔚霁初瞧着他一身狼狈，神色颤巍巍的，想必一定不安。
蔚霁初身无长物，从未有照顾过小孩的经验，更别说会随身带着小孩的衣物。不过倒是有几件常备着的衣物，裁剪短了暂时一用未尝不可。这样想着，蔚霁初翻出一套薄衫，指尖凝气估摸着小孩的身形随意哗啦几下，多余的布料被裁剪掉：“抱歉，没有合适的衣衫，这一套你暂且穿着。”
出于照顾小孩身上伤口考虑，蔚霁初选的布料轻柔如云，即便穿在身上也不会磨蹭到伤口。小孩直勾勾的盯着蔚霁初手上的衣衫，纯白色的呢。像这种白得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式，一向没什么机会穿在他身上，反观小孩的衣衫，简略的玄衣混合着血迹活脱脱像从死人坑里爬出来的人。
脏兮兮的小手不知怎么的，怕玷污了那套衣衫，不自觉的便悄然藏到身后。蔚霁初看他僵立着不敢动，又念及他身上伤口，当机立断收起衣衫只抽出一件宽大的外衫将小孩裹了起来。稍微一用力就能将小孩抱起来，小小的一只，对于蔚霁初而言恍若无物。
“你叫什么名字？”蔚霁初感受到怀中小孩的颤抖，语气轻柔的问道。
小孩抖动着身子，良久，还是没有回答蔚霁初的问题。他不说话，实则是顾忌此人能从名字里猜出点什么。像她这样道行高深的人，定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为什么她没有一剑了结了自己？反倒是把自己给救了？她就不怕惹麻烦吗？更何况，道者跟魔者本就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难道，她.......被正道驱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