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怎么,在临烟阁呆了几个月,就飘了?”舒檐不惯着他,一手成爪就朝他袭去,前头还好好的说着话呢,后头就打架也不是第一次。
楚星楼防着他来这么一手,一个后空翻也就躲过,顺便一脚踢翻舒檐手上的酒壶。此举惹怒了舒檐,什么都能丢,酒壶不能丢!酒壶被高高的抛向半空,楚星楼一掌打向舒檐的胸前,舒檐不怕他,不躲不闪,抽出棍子登时就打在楚星楼肩膀上。
“嘶——死小子!你居然!”舒檐被楚星楼这一掌的灵力震得撞上小亭台的柱子上,惊得旁边的灵禽四处飞散。
舒檐这一棍不但没压到楚星楼半分,还被楚星楼护体的灵气给弹开了。被撞的柱子清晰的布满蜘蛛网式的裂缝,多碰一碰都能散架。这小亭子,貌似被楚星楼打得岌岌可危起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楚星楼颇有些得意的看着舒檐吃瘪,他还记得之前在冰室里,他是怎么对阿初,怎么对自己的。
就算现在两人暂时没有矛盾冲突,仇还是得报!
“你他妈疯了吗?你还记得你是谁吗?”舒檐连酒壶都不要了,任由它摔落在地上,滚得老远在夜色里寻不着了。
说罢,舒檐又立刻欺身上前,想要一探究竟。这死小子疯了,拜了个师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天南地北了是吧?竟敢舍弃一身魔脉,去修道?修道?原先也不过是觉得,这小子只是想抱得美人归,如今看来,是被蔚霁初洗脑了不成?
“我是楚星楼,是临烟阁弟子,是蔚霁初的亲传弟子!”楚星楼丝毫不怯场,不惧怕舒檐释放的气场,这对他没有多大影响。魔脉他自己很清楚,并没有完全被破坏,只是不知道阿初用什么法子,切断了魔脉跟外界的联系。
而后,新造的根骨根据原先魔脉的走向,依势而建,顺势而为。楚星楼并没有感觉不适,阿初为他新造的根骨,十分合适,宛若天成。他不知道舒檐在愤怒一些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
舒檐是魔种,而且是天生的魔种,上古时代的王。
“你!”舒檐见他回答得理直气壮,那张脸上只有坚定,眸子里是万千星光。看着,好像真的是一个正道的天之骄子,真像是名门正派的大师兄。
楚星楼见舒檐收住攻势,也不再催动灵力。以卵击石是不明智的选择,哪怕是在临烟阁内,舒檐也有击杀自己的能力。酒壶找不到了,舒檐呆呆的楞在原地,他想起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起。
“傻子,疯子。全是一群有毛病的人。”舒檐找不到酒壶,只能坐在地上,念叨着。
“是我自愿的,阿初替我新造的根骨很合适。”楚星楼说话的语气甚至有淡淡的炫耀,他催动着灵力在身体里游走,十分快活。
“假货就是假货,你等着瞧。”舒檐不屑跟他多辩解什么,浩劫马上就要来临,这假货有什么用!
“就算是假的,我乐意。”楚星楼轻声回答。
舒檐的确有自傲的本事,天生魔脉本就是求而不得的事情。修真界的人如此厌恶惧怕魔道,也不过是嫉妒和眼红魔修与生俱来的天赋根骨罢了。人总会有惧怕的东西,无论是什么,这就是祸根。
两个人又坐到一起,只是谁也不说话。
命运好似已经从这一刻起,将两个人之间划开巨大的鸿沟,比之天蛰。
“你来这做什么?总该不会是看菜鸡互啄吧?”楚星楼觉得自己放轻松了,已经没有什么是不可言说的。
“你知道,有一种功法,可以让死人复生吗?”舒檐突然说道。
楚星楼脑子里很快的闪过一丝明了,但是又抓不住。之前在冰室,舒檐就为了这个,跟阿初大打出手。阿初的态度也是很暧昧,先不说有没有用,就是有没有这样的功法都不一定。要是有,修真界就满天神佛了,哪里还轮得到他们这些后辈。
“但是这本功法真他妈操蛋,我怀疑写这本功法的人是个疯子。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嘛。”舒檐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想起自己的酒壶被打飞不知哪儿去了。
“那你还信?”楚星楼知道舒檐在修习......不,不对,严格来说,这不是修习。所谓的功法,不像是功法,像是民间不知道哪儿流传出来的三流法子。
也就是像一种法子的东西,舒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竟然真的照做。而且一修,就是好几年。楚星楼不太知道舒檐到底在做什么,舒檐也从不跟他说,毕竟那个时候楚星楼没有自保的能力。
知道得太多,就相当于.......站在悬崖边缘荡秋千。
“修什么都一样,本质上不都是夺天地造化为己用吗?既然有办法同天地争寿,又有何不可?”舒檐活了很久,也看清很多东西,有没有用他不知道,但是不做就一定没用。
“嘶——你说你花老大的劲儿了,结果人还是死的,这咋整?”楚星楼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毕竟,跟这种老古董探讨人生道理那不是没事找虐嘛。
舒檐是魔界上古时期的王,气不气质的,楚星楼其实没太多体会。但是舒檐长得人模人样这点,楚星楼还是能体会到的。在下界的时候,舒檐因着这张脸也惹了不少事,当然,大部分都是别人惹他。
所以当他咧嘴一笑的时候,楚星楼就知道,刚刚自己说错话了。
“死小子,你懂说话吗?”舒檐一手压上楚星楼的头,险些要把它扭断。
“呸!那不是给你做个心理准备吗?”楚星楼好不容易挣脱开来,知道什么叫点到即止,于是没再惹他。
“临烟阁的宗门卷轴断层了。”楚星楼抛开刚刚的话题,他很想知道,这其中缘由。
舒檐双眸顿时像一把利剑一样几乎直直的插进楚星楼的心里,这是第一次,楚星楼觉得舒檐像个魔界的王。这是看穿所有的目光,平日里他并不这样,都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在尘世的红浪中浮浮沉沉。
“你还有心思管这个事,你自己的烂摊子都还没收拾干净。”舒檐很快就收敛起这种目光,无所谓的回应道。
很好,舒檐不提这个事,那这个事一般就是大事。楚星楼跟他相处几年,知道他的脾性,因此并不强求:“怎么,又来抓你啊?”
“哈哈哈哈哈!”舒檐好像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魔界的人能发现他的踪迹,也不至于混得像现在这么惨:“你在开什么玩笑,那几次我是故意的。”
没错,舒檐能在这漫长岁月里躲过无数次劫数,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魔界的人发现呢?同样,他想要保全一个人也很简单,那几次就是他故意的。舒檐想要折腾一下楚星楼不是一件难事。
“我得回去了。”楚星楼不想再跟这个人交流,而且,这里又不是他的后花园,随时都有可能暴露。
“哟,你是黄花大姑娘吗?”舒檐惊呼。
“我是根正苗红的亲传弟子。”楚星楼懒得管舒檐的明讽暗刺,起身就要走。
“唉!给你个忠告,别太真情实感啊。”舒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也像个老妈子一样了。
楚星楼身形顿了顿,完全不理会舒檐的话。一个魔界的王,都混到这个份上了,还能有什么好话。今晚什么都没弄清楚,反而还多了一个谜团。舒檐跟阿初不太对盘,第一次敌对的时候,舒檐就挺不喜欢阿初的。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见舒檐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的,除了阿初。就算他不说,可能阿初也会知道。难得他没有趁这个时间再去书房赖着,反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殿宇,翻翻找找,得找个东西给舒子望传话。
舒子望在下界,按照楚星楼现在的修为,在修真界传什么都不是问题。但是要往下界传,他的灵力没有办法突破壁垒,所以会被格挡回来。不妥,这件事还是不能被旁人发现,那就意味着他不能靠临烟阁里的东西。
“这是召唤风雨楼鸥哥的哨子,你要是东躲西藏的不方便寻我。就用它吧,我可是花了好大价钱,才让风雨楼把这只鸥哥让出来的。”
楚星楼翻着乾坤袋的时候翻出一支短哨,这里是修真界,风雨楼的主要盘踞地就是在修真界。鸥哥是一种变异的鸟,拥有日行万里的速度,隐蔽,难以发现,能听懂人言。这也是为什么风雨楼让鸥哥传信,但有个很致命的弊端。
一旦被抓着,十分脆弱,几乎没有逃跑的能力。
所以,这种鸟出生率不高,死亡率很高,难养活。
风雨楼肯让出一只鸥哥供舒子望和自己使用,当然不是看在他们的面子上,也不是看在钱的份上。
而是想要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吧。
楚星楼吹着短哨,这是无声的,但是能感觉到它在发出某种共鸣,只有鸥哥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