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起来,哭什么!”慕青走到安瑶脚边,踢了踢她的脚。
“我为什么不能哭,我扎马步累的不行,我就哭!”安瑶还是撅着嘴抽泣。
“你要是还有点尊严,就站起来好好练习怎么样扎马步,而不是趴在地下装柔弱!”
“装柔弱?我本来就是女子,我柔弱一点怎么了,我柔弱碍着你眼了?”安瑶忿忿道。
慕青一脸失望,“我作为你的师父,就有义务监督你。你看看你的师哥们,哪个不是勤学苦练?没有一个像你这样喊苦喊累的!”
“是!我是不如师哥们,我是个女子,本来体力就不好,你嫌弃我,你当时为什么要收我做徒弟?”安瑶伤心地抽泣着。
慕青有点不忍,他还是言重了,对她太过严厉了。
“就是可怜我吗?就因为我是孤儿吗?那你把我撵出去好了!”安瑶慢慢地爬起身来,作势要走。慕青不忍看她离开,抱住她,“师父不是那个意思,师父只是不想你太过懒惰。”
“师父,我在努力了,可是你给我点儿时间啊!我真的很难过,小时候你对我那么好,可是长大了,你不再对我好了,你对我和所有的师哥们一样,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无父无母,唯一的一点点温暖就是你给我的,你怎么就吝啬于对我好呢!”。安瑶抱着慕青哭泣。
“师父错了,师父对你太严厉了,你不要难过了。”
慕青拍着安瑶的背,安瑶在慕青的怀里睡着了。说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了。慕青温柔地笑了笑,把安瑶抱回了她的房里。
第二日,天蒙蒙亮,所有人在院中练习剑法。安瑶听到打斗声,才挣扎着从被窝里爬出来。她慌慌张张地穿上华山派的道服,简单地绑了个发簪,就往习武场跑去。飞云师哥正偷懒,在和挑水的大爷聊天,看见安瑶,就拉住安瑶的衣角,“瑶瑶,你着急地干嘛去呀?”,“飞云师哥,快放开我,我今日起的迟了,被师父发现我又得被罚了!”。飞云哈哈一笑,“不用担心,师父说不用叫你起来的,他还说以后你练习的速度比我们慢一点也没关系,慢慢来,让你稳扎稳打。”
安瑶眉开眼笑,“真的啊?你可不许诳我。”
飞云调侃道:“瑶瑶如今竟是飞云师哥的话也不当真了吗?飞云师哥何时骗过你?不信,你就去问问别的师哥们,师父是和我们叮嘱了一番的,让我们平日里多照顾你点儿。”
“你的话我还能不信吗?”安瑶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了,“师父真好了,我以后可以少受点儿罚了。”
时光飞逝,转眼间几个年头过去,安瑶也渐渐显露了美人之姿。
这一日,众人正在练武,安瑶也练习着御剑之术,这口诀都念了好几回了,安瑶还未上剑,就摔了好几跤,更别说站稳了。这寒冬腊月的,土地格外坚硬,安瑶穿的挺厚实的,胳膊上腿上却还是有了淤青。她拍了拍身上的土,刚站起来,慕青就满脸惊恐地问她,“瑶瑶,你怎么了?你屁股上怎么流血了?”
安瑶也往后扭头一看,果然那蓝色的道袍上映出一团红色的血迹,安瑶也吓得不行,周围的师哥们焦急的不行,慕青有条理地吩咐下来,“飞云,你去把山脚下的李大夫请过来。小文,你去把新的合安瑶尺寸的道服拿一套过来。连峰,给安瑶打一盆热水到她的房间,”说着,慕青就轻手轻脚地抱着安瑶回房。
于是,那一天所有的华山派的弟子都知道了什么是葵水,原来女子到了豆蔻之年,每个月都会来葵水。
江湖是什么呢?刀剑无眼,喊打喊杀。武林争霸,死伤无数。江湖中人,在江湖中立足,凭借的不是运气,也不是义气,而是声望。维护正道,在武林中立足,是一个门派的声望。你可以杀死一个武林中人,也可以囚禁一个武林中人,你甚至可以挑断他的手筋脚筋,但你别想让他向你低头求饶,更别想让他失了尊严。
多少年来,武林中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这门派立足、血脉传承的声望却从不间断。
华山派最出名的三位先祖便是凌风、追风、灵生。
传说当年这三位被华山派的天祖师父在乱世之时派出去解救众生,他们还领着天祖师父的女儿去面见圣上,希望圣上在瘟疫时期收回纳适龄女子入宫的决定。最后,天祖的女儿回来了,说有一仙子愿意顶替她去说服圣上收回成命。再后来,瘟疫被抑制了,圣上也收回了纳女子入宫的圣旨,但是那三人却迟迟未归。华山派的人都到京城附近去寻找了好几天,才找到他们三个的尸体。原来,他们三人在回华山的途中遭遇了埋伏于京城山路的匈奴,三人和几千匈奴人打了起来,没有人知道最后有没有匈奴逃回边境。只知道打斗现场血肉模糊,死伤无数,尸体横陈。后来,凌风、追风、灵生三人被华山派立了功德碑,尸体被埋入华山后面,当时百姓十分敬仰这三人,经常来这功德碑上香许愿。而华山派也是从那时起,在世人口中,备受称赞。
江湖始终存在,无数的人为保家卫国牺牲自己,抛头颅洒热血。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发生着很多江湖之事。
安瑶渐渐长大,跟着师哥们或者师父下山,人们都好奇华山派怎么还有女子,后来就都知道了。因为慕青的英俊潇洒,好几位女子来华山派认领安瑶,就为了和慕青亲近,从此比翼双飞。安瑶却是精灵古怪,常常把那些冒领女儿的人问得哑口无言,无地自容。
安瑶在华山派太过于调皮,经常会有师哥们追着她闹。飞云师哥和小文师哥会让着安瑶,但是别的师哥就喜欢和安瑶讲道理。这时候,安瑶就喜欢找慕青师父。她好像特别依赖慕青师父。而慕青师父好像对她也是抱着宠溺的态度,总是向着安瑶。就连华山里挑水的大爷都知道慕青师父最宠爱最宝贝安瑶。安瑶知道自己和慕青师父没有血缘关系。 她喜欢缠着慕青师父,让慕青师父教她练习剑法,教她四书五经。
安瑶和慕青师父练剑闲下来的时候就喜欢和慕青师父聊天,慕青对她也是极有耐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师父,为什么我们要天天练剑呢?”
“为了防身,也为了保护你心爱之人。”
“那师父,你有心爱之人吗?”
“师父自然是没有。”
安瑶没有继续问下去,她明明见师父的房里挂着一幅女子的画像。那浅绿色的女子在画上顾盼生姿,巧笑倩兮,眉眼传情。
当安瑶发现自己嫉妒慕青师父房里的画像上的女子的时候,安瑶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而那画像上的女子是绾桃,她来自峨眉派。当年武林盟主之战,她就被慕青刺伤了。其实绾桃和慕青二人在江湖中行走,经常碰见,偶尔还切磋武艺。二人正值青春年华,早已情投意合。可是慕青打败所有门派,必须用尽毕生所学,他代表着华山派的尊严,如果他对峨眉派网开一面,那别的门派就会觉得有失公允。可是他打败了所有人,自然也重伤了峨眉派的绾桃。自此,二人情断,慕青自称放下儿女私情,绾桃则因爱生恨。
安瑶在华山派经常看到有别的门派来华山派门口叫嚣,切磋武艺。而峨眉派算是来的最频繁的门派,经常无事不登三宝殿,但慕青从来都是叮嘱弟子点到为止,不可伤人。
每每安瑶跟着慕青师父下山,就有一伙女子在搭讪慕青师父,安瑶就拉着慕青师傅躲开。看见给慕青师父抛媚眼的女子,安瑶就会把这些女子一一地瞪回去。
偶尔山脚下的卖肉大哥调侃安瑶,“安瑶长得越发好看了,以后就可以嫁给你师父当师娘了。”安瑶就会红着脸跑开,其实女儿家娇羞,被说中心意,自是不好意思。慕青却从未把这些玩笑话未当真。
安瑶很喜欢所有人回家探亲的时候,因为那样山上就剩她和慕青师父两个人。她喜欢慕青师父和她聊以前的事,喜欢慕青师父和她亲近。她自知有点无耻,明明慕青师父对她只是师徒关系,但她却贪恋这样的温柔。
“慕青师父,你有没有想过娶妻成家呢?你会不会喜欢我呢?”安瑶在一次酒后偷偷问慕青师父。
那时正是元宵佳节,漫天烟花,安瑶在星光下和炮声中问出了她内心渴望,可是慕青师父在酒后酣然入睡,他没有听到安瑶的说话声。安瑶看着他喝得酩酊大醉,看着慕青师父安静的醉倒在饭桌上,她内心的恶魔好像唤醒了。她很想尝尝慕青师父的嘴里的酒味。那一夜,安瑶瞒着所有人,吻了自己最爱的人。天上烟花璀璨,地上她两脸通红,明明是冬季刚过,夏季未来,可她内心如桃花盛开般明媚。
那股淡淡的酒味,那嘴唇的柔软触感,安瑶在往后的岁月一直回味。
但是人都是贪得无厌的,安瑶也不例外。她接近了慕青师父一次,就想接近慕青师父第二次。她看见慕青师父对她的宠溺,就想得到慕青师父全部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