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持剑在门后面守株待兔,安瑶捂住口鼻,假装昏睡过去,等那老板娘和小二进来,慕青师父把这两人打晕绑起来了。天已经蒙蒙亮了,老板娘和小二被绑着放倒在地上,那老板娘醒来看见眼前情势,倒也没有什么讶异,小二倒是一直挣扎着要挣脱开绳子。慕青师父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黑店吧,我们只是在此借住一宿,晚上竟然要毒害我们?”
老板娘又笑了,笑容凄美,“哈哈,我毒害你们还要什么理由?”
“可是我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们怎么要下如此狠手?”安瑶实在不解就问出来了。
“因为我讨厌你们这些谈情说爱的人”,她满眼憎恨,“陷入爱情的人就该死。谁让你们出现在这里?我曾经那么一意孤行,我为了我心爱的男子放弃了我的全部,我的身份、权势、财产,我因为他被我的家族驱逐,我现在落得如此下场,我为什么不能讨厌你们这些人呢?你们这些谈情说爱的人就该死,谁让你们出现在我的面前?”老板娘妖冶的脸上充满哀伤。
“可是是你心爱的人抛弃了你,也不代表全天下都是薄情负心的人,你为何不尝试着忘掉他,开始新的生活?”安瑶心疼地劝她。
“开始新的生活?哈哈,我怎么开始?我被骗的一无所有,我怎么开始?我的心痛的在滴血,我在这个破旧的小酒馆里度日如年,我还怎么去相信别人,去爱别人?我看见恩爱的人就没办法忍受,我想把这世上的薄情负心人都杀死。”老板娘看起来悲痛欲绝。
“你走不出来旧的故事,怎么走进新的爱情故事呢?”慕青师父也是劝慰她。
“我不想再爱了,也不想再受伤了,我早就变得十恶不赦了,我已经杀了很多男子了,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她笑容越发美艳,透露着孤寂和绝望。旁边的小二也是一直在听她说话,见状马上否决老板娘的说法,“老板娘,你不要为了袒护我做出这种事,明明是我见钱眼开,财迷心窍才会把路过住店的客人都杀害了,老板娘你明明什么都没做,不要为了我做这种不值当的事,我不值得的。”
“王小二,你不要说了,不值当的人是我,你不要再纵容我了,我一无所有你却依然愿意呆在我的身边,看着我干坏事发泄情绪,你已经做的够多了,你不要再掺合我的事了,我已经没有明天了,你忘了我吧,以后好好生活。”老板娘一脸愧疚,爱情好像从来都是盲目的,你一头扎进去,就看不了一眼别的东西。
“阿丽,我不要,我要一直陪着你,无论哪里,你都别想甩开我。”小二即使被绳子绑着还是紧紧挨着老板娘。
“你看,你身边的人这么爱你,你却不懂得珍惜。”安瑶一脸惋惜。
“小二,这些年委屈你了。”老板娘好像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不委屈的,阿丽,为了你我干什么都值得,只要你以后别离开我。”
安瑶看着他俩,很是惋惜,如果爱情来的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一切会不会不一样?而现在,他俩表明了心意,也改变不了他俩杀害了别人的事实。慕青师父问了他俩杀害的那些人都藏在了哪里,然后和安瑶在二楼的最后一间房的床底下找出了三具腐烂已久,散发着霉味的尸体,接着又从客栈的后院中找出了五具露出白骨骷髅的尸体,臭味熏人。弄完这些,二人累瘫了,店里又脏又臭。
歇息了一会儿,慕青师父和安瑶就押着这两人往附近有烟火气息的地方去,去找衙门把这二人押过去报案。
“师父,爱情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无能为力的事?”一路沉默寡言,安瑶就问了慕青师父自己的心中所想,“大概是吧,爱情是很难琢磨的东西。”,“就像师父你爱绾桃姑娘一样,就像我爱你一样吗?”
“原来你们两人不是爱人啊,竟然是师徒关系,小姑娘,听老板娘我一声劝,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还是另外寻找知心人吧。我已经成了现在这落魄的牧羊,你难道还想要步入我的后尘?”老板娘被押在前面走着还不忘插一嘴劝导安瑶。
慕青闻言未回答安瑶,就只是甩了甩手上的绳子,“快走,马上就到衙门了。”
安瑶突然就觉得很难过,“师父,我于你而言,是不是个累赘呢?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我却死皮赖脸地缠在你身边?”,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沮丧,慕青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要改变了。
慕青看着她红红的眼眶,“瑶瑶,你不要胡思乱想,师父从来都不会嫌你烦,我们只是不能成为恋人,但是我这么多年抚养你陪伴你,早已把你看作最亲近的人了,师父永远不会讨厌你的。”
“啧啧,果然男子最会骗人,花言巧语无所不用其极,真真是人面兽心。”老板娘还在添油加醋,安瑶更是被说的火冒三丈,“所以这才是你最伤人的地方,你明明对我这么好,却不让我爱你,还一直坚持着师徒的关系,我爱你就这么让你难堪吗?我们相爱就这么难容于世吗?是不是我要离开你,躲得远远地,你才会觉得舒服?”安瑶真的累了,到底自己在师父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爱她对师父来说就这么难。
慕青有点哑口无言,他在这几天和安瑶的相处里确实心动了,但是他不想承认,现在被安瑶撕破了所有的遮掩,他内心涌起惊涛巨浪,惊慌失措却不知该说什么。
只是那老板娘和那小二却趁势挣脱开了绳子,往两个相反的方向逃去。慕青师父最先回过神来,“遭了,还是中计了。”这二人故意挑拨生事,然后趁乱逃走,她二人若是混入人群,趁人多逃离也是轻而易举。
安瑶随后也赶快追逐这二人。
追逐的路上,慕青师父一脸不快,安瑶看着他的脸色,揣揣不安,师父他大概又生我的气了吧。
追到这高山上的时候,慕青师父和安瑶加快了脚步,老板娘和小二上了山顶,后边就是悬崖,极为险峻。她二人手拉手站在悬崖边上,“你们别过来,反正我们去了衙门里也是死路一条,与其被你们抓回去我们还不如直接跳下去得了,也许还有生路。”
安瑶刚想说话,慕青师父却是一推安瑶,“你就停在这里吧,我上去交涉,你说话冲动,不顾后果,这一回要是再让这二人跑了,就抓不到他们俩了,你就站在这里就好,别乱动、别生事、别说话。”
安瑶看着慕青师父上前劝导他们,内心难过泛滥成灾,她好想和慕青师父说自己不是那么容易生气易怒的人,她只是太在乎他了,她没有那么容易坏事,她不是就喜欢惹祸的人,她只是太爱他了。
可是慕青师父说完这句话后,没有搭理安瑶,也没有留一点点时间给安瑶解释,余光都没有分一点点给安瑶。
大概,这就是我一个人的世界,慕青师父,我为你痴狂,到头来只换来你的不屑一顾。我以为只要我真心相对,我日日陪伴,你总会看到我的付出,你就会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可是,我好像被嫌弃了呢。我的爱被你弃如破履,我的心被你扎得千疮百孔,你站在那神圣之地,背负着华山派的使命,那么高尚,俯视着爱慕着你的我。让我感觉自己如蝼蚁一般,渺小、可耻。
如果爱情能够控制,那那还有人为它难过悲伤呢。
慕青师父靠近那老板娘和小二,“你们的生命还有那么长久,何必要寻死呢?蝼蚁还尚且偷生,你们怎么就不想着多活几年呢?跳下去,也太不值当了,何况你们到了衙门里也不一定就是死路一条,如今你二人知晓彼此心意,不应该更加珍惜往后的时光吗?你们到衙门里自首,也许还能被网开一面,以后你二人也能好好生活。自古这杀人坐牢,你二人本就做了这杀人之事,到衙门里自首,以后也能安心好好生活。”
老板娘眼神有点动摇,小二看着老板娘,看老板娘的态度行事。
安瑶在远处看着他们三个人隔着一段距离谈着,内心荒凉如雪。
慕青师父眼见说动了她二人几分,于是越发卖力劝说,“你二人也不必担心,我们肯定会给你们求情。”只见那老板娘使了个眼色给小二,媚波婉转,二人便慢慢的往山坡下挪去,只是到了慕青师父身边,竟然飞快地把慕青师父往悬崖侧边推去,慕青师父来不及反应就要滑下悬崖,安瑶一直注视着这边,见状马上跑过来借力拉住慕青师父的胳膊,旋转了一下,自己往悬崖下滑去,慕青师父被甩上了山顶。
安瑶顺着悬崖掉下去,她看着慕青师父心痛的眼神,笑得那么开朗,师父,我终于看到了你为我难过的样子,我终于可以离开你了。
若是我能从此与你毫无瓜葛,不再爱慕你、思念你,那该多好。
这样的结局于我来说,应该是最好的归宿,我终于可以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