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场,请冥使出题,众弟子答辩。”监考师喊道。
温瑜知道南楚不爱参与这些,于是决定自己出题,道:“那……”
但南楚突然截道:“师兄,我来出题吧!”南楚脸色冷淡,不经意间眼神掠过江问,寒意四射。
江问低头,随意的笑着,似乎没有注意到南楚的目光。
温瑜看着南楚,有些疑惑和担忧,苏里暗道,她不会是想试探江问吧?!
果然,南楚道:“那么就请众弟子以功名为题,辩一辩是该追求那无上的荣誉地位,还是甘于俯首,尽为苍生?”
刚说完,江浩就站起来,有些不屑,反驳道:“为何为苍生和荣誉地位不能统一?男子当追求两全,北冥使这题是不是有些太过偏颇了?”
南楚抬眸看着他,眼中冷意溢出,江浩知道冥使不好惹,顿时有些底气不足,没有再轻易言语。
于洋站起来,回道:“荣誉这种东西虚无,难以追求,易于蒙蔽人的双眼。荣誉本身无错,但是难以和苍生两全,当一个人太在乎荣誉时,便顾不得其他的了。”
南宫蒙微微含笑,表示认同。
江浩怒道:“你不觉得你太过肯定吗?!”
江问冷冷的看了江浩一眼,眼中透出不悦,江浩忍下怒火,极不情愿的坐了下来。
南楚淡淡的旁观着这一幕,终于开口道:“我记得八年前的地灵盛会上,江尊主说过,男子当求万人之上,肆意狂妄,功倾天下。不知时过境迁,今日你如何看待这两位弟子的看法?”
江问轻笑道:“那些不过是年少气盛,口出狂言罢了,如今他们也年少,对错何必区分?”
南楚冷笑道:“正是因为年少,才要及时知对错,辨是非。”
齐家家主看形式不对,急忙劝道:“北冥使说的对,江尊主其实是想表达,少年人终会自己悟到孰是孰非。”
南楚直直的看着江问,但江问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好像此时和他没有关系。 温瑜看向南宫蒙,问道:“南宫蒙,你可有什么想法?”
南宫蒙站起来,鞠了一礼,娓娓道来:“弟子认为,功名可求,但要建立在问心无愧,以正途,以能力;苍生可护,但要建立在其正心,其慈悲,身在淤泥,或是脚踏浮云,心有苍生,皆可两全。”
南宫蒙很满意,果然是南宫家教诲出来的弟子。
温瑜点了点头,笑道:“一番话,足以所以弟子学习借鉴。不错。”
南宫蒙坐下,脸上笑容腼腆。
江浩却在一边嗤之以鼻,脸色铁青,显得有些格外不淡定,而江问却谈笑自若,丝毫没有异常。
南楚暗道,果然沉得住气,老狐狸一只!
文谈会结束。
南楚离开大殿,故意放慢脚步,似乎在等什么人……
“师父,我什么时候送给你衣服的?”苏里追过来,忙询问道。
南楚停下,故意装无辜道:“怎么?不是给我的?”
苏里摇头,解释道:“不是,就是给师父你的,只是我记不得什么时候给你的。”
南楚淡淡道:“昨天晚上,你醉着,然后……”
苏里害怕自己醉着表了心意,或者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一下子紧张起来了,竖起耳朵认真听。
南楚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想起昨天他醉酒的样子,步履蹒跚,有些真诚可爱,忍住笑意,扭头道:“嗯,我忘了,你好像说了什么,是什么啊~”假装思考着,一边向前走。
苏里马上跟上,紧张的催道:“我说什么了?啊,师父,你想想……”
“嗯,又好像没说什么……”
“你别好像啊!”
远处,温瑜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一个人静静的站着,有些凄凉,眼中暗淡。
他和几位尊主说了几句话,便马上去追南楚,但她没有为自己留步,几句话的时间,她身边便有了其他人。
或许他一直都不是她要等的人。
温瑜站在原地,已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正午的阳光把他的影子拉长,本来威武的身躯有些萧条、弱不经风,突然令人心疼。
下午正殿,所有书案上放了一个白玉碗,碗中有一层浅水,所有弟子入内,不少人都很好奇,“这是什么啊?”
“不知道啊”
监考师走到前面,喊道:“所有弟子书案上都放了一盏白玉碗,碗中有物,但不可见,需各位用法力使其显形,今日下午,只有这一场考验。开始吧!”
所有弟子都开始用法力唤醒碗中之物,却都没有反应,而南宫蒙却未动手,而是仔细看了看碗中的水,随后嘴角上扬,开始使用法力。
江浩的碗中有一枝嫩牙从水中冒出,然后慢慢开出一朵小花。
江浩兴奋的站起来,捧着碗,喊道:“是一朵花。”
话毕,花一下枯萎了,落入水中消失不见。
江浩的脸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而同时许多人的碗中也开了一朵细小的花,但和江浩的结果一样,马上枯萎并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枯萎?”
许多弟子忍不住讨论起来,窃窃私语。
而此时南宫蒙的碗中也开了一朵花,然后他打开一个乾坤袋,有一股小细流从袋子里流出倒入碗中,而花未再败。
周纯看着枯萎的花慢慢消失不见,支着脑袋,出神想着,贺辛说,明日可见,是真的吗?还是我醉的太厉害了,所以记错了……
于洋也失败了,他看了眼南宫蒙柔和的侧脸,不知他在想什么。
南宫蒙端着碗站起来,道:“我完成了。”
温瑜看了看,眼中透出欣赏之意,笑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这水是有问题的,有较弱的腐蚀性,虽不容易查觉,但是用法力探一探,便能发觉,而碰巧的是,我备有灵山的泉水,灵山泉水润物养灵,可以中和这酸性。所以在它枯萎前倒入泉水,可保持花不凋谢。”
“很好”,温瑜道。
江问手中拿着一个木盒,抬手时木盒浮起,落到南宫蒙手上,道:“你的奖励,三粒欢毒丸,可以减弱任何毒药的毒性。”
“谢谢江尊主。”
夜晚,正殿前的宽阔空地上所有弟子再此集合,左右两边的长廊挂满了灯笼,所以四处很明亮。
此时所有人手中都拿着一盏燃烧的长明灯。
江问走上高台上,手中也拿着一盏长明灯,灯火洒在他的脸上,他喊道:“今日是中元节,是祭祖许愿的节日,南方都有放长明灯的习俗,所以我们特地为每一个人准备了长明灯,希望大家在最后一夜一起放天灯许愿。”
江问声音掷地有声,厚重有力。
温瑜站在南楚旁边,身后是苏里等人。
元杰小声嘀咕道:“他怎么一直没动静?这地灵盛会就快结束了,他不会放弃了吧!”
元平鄙夷道:“放弃不正好!”
元杰瞪着眼看着元平,苏里挡在他两个中间,劝道:“对,不过只要地灵盛会还未结束,就不能松懈。”
江问朗声喊道:“大家放天灯吧!”话毕,所有人轻轻松开了手中的天灯,天灯缓缓升起,灯光照亮夜空,如繁星银河,暖光伊然。
许多人望着远去的天灯,眼中明亮期许。
突然,江问嘴角勾起一抹笑,不知真假,他用力的拍拍手,霎那间所有站在下面的江家弟子手中多出一把弓箭,非常迅速的射向正漂向夜空的天灯,来不及反应,所有天灯如陨石般加速向下坠落。
那些人听到拍手的声音,刚刚扭头,却不知那声音是今晚血腥之战的引鸣。
箭划破天际的声音使众人慌乱,匆忙躲坠下的天灯,此时江家所有弟子持剑而上,而其他世家所有弟子加起来的人数仍低于江家弟子人数。 而且江家弟子似乎不怕这坠下的灯火。
果然灯火落在江家弟子衣上却未着起来,而是马上熄灭,其他世家弟子不得不躲那些灯火,还要和江家弟子抵抗,不少人无法应付,以至被活活烧死或是死在江家弟子剑下。
南楚持剑冲上高台刺向江问,此人剑法法力皆不低于自己,果然是差点成仙的人,南楚忍不住皱紧眉头。
温瑜想来帮南楚,刚刚踏上台阶,江浩便用剑挡住,紧接着几个江家弟子和江浩围攻自己,自己无法脱身。
突然许多江家弟子出现在两边长廊屋顶上,手中拿着火把,不断向下扔去。
其余江家弟子都往口中塞了一个小药丸,顿时,他们都变得力大无穷,变得狂躁,眼中血丝增多,不要命般的持剑挥来。
向飞拿起信号烟火,刺啦一声,红色烟火在半空绽放。
所有冥间阁赶来相助的人从高墙上越出,那些扔火把的江家弟子被一剑封喉,然后他们马上去帮助那些被困的世家弟子。
江顺躲在台阶下,一脸蒙圈。
江二夫人从一侧闯进来,一把拽住江顺,把他拉到廊下,然后把一个桌子竖起来挡住身形,两个人躲在桌后。
江顺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江二夫人狠狠打了江顺的头一下,没好气道:“你没看出来吗?你爹要其他世家臣服,一个人做霸主。这场反叛谋划已久!”
江顺蒙圈,失措道:“我怎么不知道,爹没和我说过……”
“和你说干嘛?你会支持?再说了你又不争气,根本不关注这些权利之争,父亲和大哥才是一气的。”
江顺不甘道:“不行,我要去劝劝爹。”
说着要起身出去,江二夫人一把拉住江顺,骂道:“你想你爹杀了你不成?!给我好好待在这!”
夫人死死按住江顺,一个眼神仿佛要把江顺杀了,江顺顿时焉了,虽有心,但还是不得不安生坐下。
苏里拿着剑抵抗,虽然才练剑一个月不足,但保护自己还是足够的。
江问和南楚打斗的空隙间,吃下一个小药丸,瞬间法力暴涨,眼中血丝暴涨,戾气增加,持剑直直刺向南楚,剑气似云雷般扑来,南楚有些错愕,温瑜看到后,顿时紧张起来,剑波闪出,周围的人被逼退,握剑跃起,一剑挡住江问的剑。
而苏里看都后,同时手中幻化出南楚给他买的那把弓箭,箭离弦,破风般射向江问的剑,剑移了一寸,江问被吸引了注意,看向苏里,南楚和温瑜乘机飞下高台,苏里赶去看南楚。
“你没事吧!?”
南楚点了点头。
江问脸色难看至极,怒吼道:“你们还不赶快出来!!!”
一声令下,刹那间,不远处的地面出现了茫茫一片身影,皆是妖气浓重。
是妖灵!哪里来这么多妖?还一下子出现在这里。
南楚和温瑜对视了一眼,皆是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