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罢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云曦月这么想着。
随后,她又笑脸盈盈问道:“雪寂,听闻东遥问你要了些仙丹,我这里还有些,左右放在我这里也是无用,我便都送你吧。”
林雪寂闻言立马来了精神,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可那眼神里的期待已经暴露了心态。
于是云曦月立刻起身去立柜上拿出一个木匣子,满满当当都是各类仙丹,看得林雪寂眼花缭乱。
云曦月又说道:“她要这些仙丹必然是为了修炼所用,平日里我给她她又不肯收,脸皮最薄了。”
“神尊放心!这些仙丹我必然都给她送去,往后再有什么好东西不便给她的,我也一并给你转交给她。”林雪寂笑得合不拢嘴,那些仙丹都是名贵的,看来林遮月的确是云曦月的小妹无疑了!
“不是转交。”云曦月笑着给她使了个眼神。
林雪寂会意,立马改口:“是是是,不是转交,是赠与我。如此,便多谢神尊好意了!”
“无妨,我们也算朋友一场了,往后,神君可常来我这墨祭殿坐坐。”云曦月又是一脸笑意。
“不了不了,我若常来,旁人必然说我攀龙附凤,免不得又是流言蜚语满天飞。”林雪寂推拒着。
云曦月咳嗽了两声,而后又笑了笑,说了句:“无妨,神君莫须有的事,不必担心。你只管来,有什么闲言碎语自有我处理。”
“这怎么好,还是不劳烦神尊了,小神不敢当啊。”林雪寂做着最后的挣扎。
云曦月佯怒,冷着脸,一字一顿说道:“你得常来。”
“……”林雪寂再仔细看这人,才发现那眸子里的深邃和老谋深算与林遮月一模一样!
“好……我常来给你打报告就是了……”林雪寂一脸无奈,有几分愣神,硬生生将话挑明。
“……”云曦月无言以对,旋即又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有劳神君了。”
“不客气,应该的。”林雪寂一脸汗颜,这两姐妹实在是一母同胞,连威胁人的手段都是一样的!
从墨祭殿回来后,林雪寂不免有些忧心忡忡,看着放在桌上那满满一箱子的仙丹,又想着林遮月那副心比天高,阴冷腹黑的作风,眉头更是锁得紧。
“奇怪,明明是两姐妹,怎么阿林要去魔界待着?看云曦月这样子也不像是薄待她的呀!莫不是阿林嫉妒姐姐了?”
想到这里林雪寂搓了搓手臂,想着林遮月的确是个善妒的,或许正是因为云曦月这么优秀,所以她才躲得远远的吧!
正叹息着,又忽然想起自己去墨祭殿的目的未达到,于是扶额面带苦恼:“林雪寂啊林雪寂,你这记性怎么越来越差了?”
“罢了!我一个法力地位都卑微的司命星君,就算知道了云曦月的名字为何在恶人簿上又如何?一样无能为力。管不了就别管了吧!”
林雪寂翻过身去,觉得有些困,正值秋日,她更是容易犯困。
睡梦里,一道白光从天而降,温润氤氲的薄雾将那光团里的仙女遮掩得朦胧,林雪寂只能听见温柔低沉的一道声音,轻声朝她喊了句:“雪寂。”
“蒹葭……蒹葭!”林雪寂每次想要看清那张脸都会醒来,梦里片刻时光,于她而言却像是过了三年五载一般,每一次醒来,她都要惆怅许久。
此刻月光已经从被打穿的一面墙透进来,清冷的月白色朦胧的洒在两株尘缘果嫩绿的叶片上,折射出朝露般晶莹的光来。
林雪寂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掀开被子下床去,蹲在那修葺得十分精致的小花圃前,爱怜的抚摸着两株尘缘果,轻声呢喃:“蒹葭,我方才又梦到你了。听阿林说,苍帝已经出关了呢,明日我便再去找她索要引魂玉,我一定能找到你的,你再等等我。”
林雪寂目光哀伤,惨白的月光倾洒在她挺立的鼻尖,混着她呼出的寒气,形成一道朦胧的薄雾,散开,又跌落在尘缘果的叶片上,形成细细的一层露珠,滋养着她的心上人。
在天府宫吃瘪后,水无垢再回到云雾山,便整日忧心忡忡。
厌冬深整日跟着她,她没有单独出门的机会。
恰逢苍帝出关,她说什么也要出门。
于是,她再次背着厌冬深出了远门,去找四万年前,将她抽筋剔骨的人——苍帝。
天明时分,水无垢站在镜子前,仔细看着镜中人。
那凌厉的眉峰下一双眸子深邃,眼角画着邪气的红尾梢,披散下来的青丝让原本六分成熟的脸庞显得更加老沉,那一身内衬为暗红色的彼岸花款衣服外又加了薄薄的一层黑色纱衣,于是整个人看上去犹如暮霭沉沉,像极了老谋深算的妖魔。
“苍帝,你欠我的人情也该还了。”
水无垢话音十分清冷,长眉梢微微往中间聚拢,好看的眸子闪烁寒光,她满意的勾起一抹冷笑,旋即趁着清寒的天色朝苍帝所在的寂远山去。
一路上是极尽苍凉,群山连绵不绝,却草木不生,沙尘漫天。
水无垢心头也甚为荒凉,她是记得一清二楚的,苍帝为何要受罚来这寂远山,还不是因为儿子不争气,闯下大祸。
不过一想起苍帝的儿子燕山她倒是由衷佩服,燕山本是上一任司命,也就是神仙姐姐之前任命的司命。
燕山素来以为人正直闻名,却在做了两万年司命后徇私舞弊,为了与心上人长相厮守不惜与妖魔做交易,甘愿将自己的神仙骨换给一个妖魔,以此换取强盛的妖力来改变心上人的命格。
怎奈事情败露太快,以至于迁怒了南极长生大帝,那虽然是个不管事的老头,却也知道天府宫不能没有司命星君,否则玉帝怪罪下来谁也承担不起。
由此,燕山她爹也就是苍帝,厚着脸皮找长生大帝做了个人情,找了个替罪羊顶替死活不愿意再做司命星君的燕山待在了天府宫。
这个替罪羊不是别人,正是林无垢。
那时候,林无垢要准备飞升上神,还不够资格,需要历劫。
苍帝便哄骗还是妖精的林无垢,让她承受抽筋剔骨之痛,方能飞升。
林无垢很执拗,水无垢怎么劝说,她也不肯信这是圈套。
所以,水无垢变成林无垢的样子,替她承受了抽筋剔骨之痛。
在林无垢模糊的记忆里,有一个叫神仙姐姐的人替她扛下了这一切。
而林无垢和水无垢都不记得,曾经水无垢就化名神仙姐姐,成日追在这个想飞升的“神仙姐姐”林无垢的身旁。
当初引诱燕山触犯天条的人呢也是水无垢,所以苍帝得知后是恨不得杀了她,可又碍着她顶了儿子燕山的罪,不能发作。水无垢若是出事或者死了,她儿子燕山照旧得去做司命星君,倘若逃了,只怕会连累全家受罚。
可那次后,水无垢让林无垢做了司命星君她还不满足,她又问他要引魂玉,那东西岂是寻常物件?说给就给的?于是免不得又是一番大战,两败俱伤才结束了。
水无垢去找苍帝要引魂玉,已经是失去丹元以后了。
她知道自己失去丹元,很快就会忘记前尘往事。
可她不想忘记神仙姐姐!她想要引魂玉找到神仙姐姐,可苍帝绝不会轻易给她引魂玉。
苍帝知道,水无垢和林无垢都失去记忆了,而背后始作俑者是厌冬深,他也知道。
若给了引魂玉,让水无垢和林无垢都想起来了,苍帝吃不了兜着走!
厌冬深素来阴狠毒辣,岂是能得罪的?
所以,四万年前水无垢因而从那以后身子都有些病恹恹的,也和平了许多,遇到事终于不再是个一言不合就开打的了。
苍帝就没那么幸运了,一把老骨头都被水无垢打散架了,因而“忽然”就病了,闭关整整四万年。眼下出关了,水无垢得了消息自然是要来拜访的。
风渐渐大起来,将黄沙卷得昏天黑地的,水无垢筑起屏障急急地穿过那片荒山,终于看到了巨石上写着的“寂远山”。
“到了!”水无垢踏着欢快的步子入山,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苍帝的老巢——燕都。
不时到了燕都,守门的童子见水无垢那副邪气的模样,不免狠狠皱眉,捏着长枪厉声责问:“大胆妖魔!竟敢擅闯燕都!此处乃是苍帝处所,识相的……”
“哎哎哎!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水无垢懒得听她们废话,走过去大力的拎起一个猛地一甩,又伸出魔爪欺负了另一个。
水无垢看着躺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小童,摇摇头念叨:“当真是犯了事的人,住在这远山不说,怕是四万年都不曾有人登门了吧?竟派两个弱鸡一般的小童守门!”
她轻蔑的冷哼一声,抬起脚大步流星进了燕都的门,朝阳正洒下来,刻着燕都的牌坊上停着几只昏鸦,此时正嘎嘎的叫着,像是在笑话那两个童子。
水无垢直直的绕到了苍帝那独独的一栋古楼,放眼望去,统共就三层,仿着人间阁楼的模样建造的。
水无垢看见庭院里有三五个孩子在追逐打闹,个头还不及她的腰,想来是燕山的孩子了。
“有人!”“哇!有人来诶!”“她是谁啊?”
一双双眼睛盯着稀客看,七嘴八舌的,水无垢顿时觉得来时该带点小礼物的。
她摸了摸身上,身无长物,于是便将手腕上那串戴了几万年的红珊瑚手钏摘下来,取下十六颗珠子分给了五个孩子。
水无垢笑着问:“你爹可是燕山?”
“嗯~你是谁啊?”
“我是你爹的好朋友,你爹现在在家吗?”
“在~”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