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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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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一切的传说,全都自一场不起眼的意外开启的。

往后的几千年中,苏沐虞曾无数次的反思,倘若这日她听了兄长的话,或是苏庆余恰好在家中,大概一切的一切就都不可能发生!

她成神的道路就不可能这么曲折!

乃至九天十界也会不是现今的模样!

然而这日,偏生苏庆余不在。

而她,也刚好没有听兄长的话。

世上一切的相逢,都有缘由。若没有亏欠,怎能相遇。她遇到他,四千年前,就已然注定……

十界往西有一片雪国冰原,雪国冰原苍茫无尽,来历成谜,传闻乃是昔年谪仙与蚩尤大战时,手持的炼妖壶打翻之后,泄露的寒阴煞气所化。

在雪国冰原西面,千里素裹中,竟然罕见的错落着一片花香鸟语的杏花森林,也不清楚是何方神祗偷懒,随意给那森林起了个名,却让雪国冰原杏花林的盛名自恒古流传。

杏花林概因依着雪国冰原的缘故,故秦汉以来,九天十界的先祖们,都称其是谪仙木簪所化。

杏花林绵延千年,倒也出落的造化钟神秀,林地上芳草茵茵,潺潺溪水载着落花,时沉时浮。

四千年前,月神钟离幻裹着一个女婴途经杏花林,飘云而至,霎时被那美景吸引,遂在杏花林的一角造了座院落,定居在此。其后的时光中,钟离幻又收养了苏庆余和苏红药兄妹,两对兄妹倒也喜乐融融。

四千年算不得长,说不得短,倒也足够让世情变上七八个光景,让钟离幻安逸于杏林山水,也让苏沐虞自一头牙牙学语的小青狐出落成丰神如玉的大女孩。

此时,袅袅绽开的杏花林里面,一头小青狐正躺于一棵杏树上慵懒地睡着,可能是做了啥梦魇,小青狐一对兽爪猛的缩紧。一会后,这梦魇似乎又深了一重,小青狐“啊”的一下惊醒,一不小心竟从树梢栽了下去。

可她毕竟是一灵兽,足下生风,在半空稳固了身影,还没落下便敛毛收尾,落地时已化作了一位秋水为肌的美人。

苏沐虞顾不得其他,赶紧摸摸自个的头脸,意识到脸上的水渍乃是一抹未散开的泪花后,长长舒了口气,又检视了一番周身,确定安然后,她靠着树桩思索了片刻,便向着森林西方跑去。

盼兮的身影在杏花林中若隐若现,竟比怒放的杏花还要美上几许。

杏花林之西是钟离幻的道场,苏沐虞来到道场前,也没敲门,一把推门而进。

“哥!”人未至,苏沐虞清脆的话语先传入。

可房中静悄悄的,什么回应也没。

却是钟离幻昨夜又贪了杯,如今正满身酒气地拥着酒葫蜷缩在水缸中睡觉。

隔了老远,都是他如雷的鼾声。

苏沐虞不依,伏下身来,迫切地推搡钟离幻:“哥,你起来……醒醒啊!我有事要问你,我又梦到那个场景了。”

钟离幻勉强爬起,呵欠连连,慵懒坐正身躯,怀里却仍然死死地拥着酒壶不放,睡眸惺忪问道:“梦……做啥梦啊?”

苏沐虞收到回应,就开始回忆起自个的梦魇来,梦里星云变色,烟尘滚滚,黄沙弥漫,一阵不祥的气韵流转在寰宇间。

苍茫大地,众兽逃往八方,诸禽振羽急掠,可是往东北方位逃亡走兽和飞禽却猛的生生顿住了身影,犹如遭遇了什么惊悚恐怖的物事似的。

而前方,非高山阻境,非大河绝途,仅一袭赤衣罢了。

这是魔主杨玄感的身影。

只见杨玄感身披一袭赤衣,手握天荒戟,目间似霜雪般冷冽,不染半点情愫。原本的雪衣在鲜血浸泡下,透发着莹莹赤光,自然流露的清圣气机,与这片烽烟四起的战场格格不入。

一阵喊杀声里,杨玄感眉间冷意倍增,天荒戟更是嗡鸣震颤。赤光一闪,杨玄感已纵戟杀进千军万马里面,逢魔斩魔,逢神戮神。一瞬间,血染青天,逆乱阴阳,神魔死伤无量。

…… ……。

那梦苏沐虞已做了几千回,钟离幻业已听了几千回。

然而,今天倒是又增了不少新画面,杨玄感不断朝前冲杀,一位神将装扮的男人浑身缭绕魔气,双眸赤红挡在杨玄感身前。杨玄感的身影一顿,目中掠过一抹痛楚的神情,随后就回复如常,持戟将这神卫模样的男人劈杀。

一戟断首!

血液喷薄似箭,撒了苏沐虞满头满脸。

苏沐虞交代完梦魇,说出了心里的困惑:“四千年前分明是二十万神卫联手与魔主血战,最终击败了魔主,将其镇压于四鬿界,可为何我的梦里二十万神卫悉数入魔,唯独魔主一人清醒?更可怕的是,他非但斩入魔之神,乃至连魔兵魔将都杀呢?”

话落,苏沐虞似乎忆起了什么,接着道:“嗯,对了,还有凶兽梼杌……”

但钟离幻显然并没有听苏沐虞的话,他醒转之后,只顾埋头饮酒,打算再次将自个灌醉。

苏沐虞见状,气恼得直推自个那不靠谱的酒鬼老哥。

钟离幻口里尚有残酒,让苏沐虞推得身躯一咧,嘴里呛咳两下,边打呵欠边用手背抹嘴道:“啥梦不梦的,你再让哥做阵儿梦才算正经事。”

话落,钟离幻似乎也想到什么事情,道:“嗯,对了,酒酿好了,你去交给苏庆余,教他送到龙戬的道府。”

话落抬手朝酿酒鼎一挥,一道水柱骤然从庞大的青铜酿酒鼎里升起,正落入一侧的一个酒葫芦中,酒葫芦飞起,落入了苏沐虞怀里面。

苏沐虞接了酒葫芦面色一喜道:“龙戬神君?我去送!”

钟离幻瞪着朦胧的醉眸指着苏沐虞倩兮的鼻尖道:“不可,你哪儿也不准去!”

苏沐虞一愣,还没辩白,钟离幻已挥出一道霜白雾霭把她推出了屋门外。

钟离幻懒洋洋的话语在苏沐虞耳际回响:“别耽误了,悟道酒过了时刻便失效了,快去快回吧!”

苏沐虞垂首看看酒,又瞧瞧钟离幻,只好气呼呼转身离开,临走之际,还不忘叮咛道:“酒鬼哥哥,少喝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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