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你就通融通融,若不乘摆渡船,我二人也无法确切寻到通往奈何桥之路,且说不定还会被这忘川中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所伤,老伯你就行行好呗!”曼汐眨着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双手合十乞求着!
老者刚想拒绝,忽被曼汐额间的那一抹红吸引,愣了几秒,“老家伙,还说你这几千年去了何处,原来是躲到了这里!”
老者的声音虽低,但并未刻意掩藏,曼汐二人听得真切,相互对视一眼,难不成此处还有自己看不到的第三人存在?
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曼汐抱着双臂,打量着四周,“老伯,你在和谁说话?难道,这里还有别人?”
“呵!生来便是人上人,不知是多少仙人羡慕的对象,竟还害怕这阴间之物?小丫头,老夫可先提醒一句,这忘川河中有着无数不能投胎的孤魂野鬼,小丫头若是害怕,就回去吧,若在这里吓破了胆,那老夫的罪过可就大咯!”
曼汐连忙摆手,“别别别,我不害怕,只是老伯你说话怪渗人的,我这只是正常生理反应,我可是仙,怎会被一缕魂魄所吓住?”
“但愿如此,看在老家伙的面上,上来吧,渡你们这程!”老者晃动着船桨,将船靠近。
“哎!多谢老伯!”曼汐欢喜的拽着玄熙跳上船,生怕老者下一秒就反悔似的!
“开船了,坐稳了,掉进河内概不负责...”
曼汐乖巧的坐好,好奇着打量着河底,忘川河中当真有许多孤魂野鬼?听闻当年晔落就是被封印在此处,那岂不是日日有那些小鬼为伴?应也不算孤独无趣。且魔尊是见过大世面之人,连冥界都能攻下,应是不怕鬼的吧?
玄熙一下敲在曼汐的脑袋上,“胡思乱想些什么?小心跌了下去被那些小鬼拆之入腹!”
曼汐撇撇嘴,刚想坐回身,从船底一下伸出一只虚幻的骷髅手拽住曼汐的衣摆,曼汐被惊,差点没坐稳跌了出去。好在玄熙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搂住,施法将那只骷髅手击回河底...
曼汐拍着小胸脯,娘呀,真吓人,差点就要去与晔落为伴了。感激的看向玄熙,“谢谢啦玄熙君!”
老者毫无表情的开口,“二位为前去奈何桥?可知奈何桥不是一般之地?”
曼汐被玄熙扶着找了个靠中的位置坐下,听到老者的问话,实话实说道,“去奈何桥自是寻孟婆的!”
老者闻言轻笑,“小丫头是想找孟婆讨一碗孟婆汤忘却凡尘之事?”
“老伯说笑了,有的事还是记牢一些才好。我们这一行,寻孟婆自是有重要之事!”曼汐打量着老伯,打探道,“老伯,您渡这些亡魂多久了?”
老者闻言,手上的动作一滞,陷入回忆,继而无所谓笑笑,继续手中的动作,“多久了?这倒真没仔细算过,记不清了!”
曼汐双眼一亮,记不清了?那得须多久的时间才能到记不清的地步?就好似在混虚之时,自己一日一日的掰着手指头算着时间,连自己几岁零几月几天几个时辰都恨不得算个清清楚楚。且六界之中,除了那些修炼稍晚,或者得道升仙晚的那一小部分外,其余大都看不出年岁。
就比如娘和爹,在仙逝之前,已有百万年岁,看起来却和凡间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一般。且曼汐听娘说过,仙人中有着不少看起来少年般模样的仙人,却是辈分年岁高的仙者,而看起来白发苍苍的老翁,却只不过千岁,甚至,有刚得道修仙的凡人,飞仙时虽不到百岁,已一头银丝,却是六界中最年轻之人...
而眼前的老者,老来成仙的几率很小,甚至可忽略不计...
“老伯,那你一定对魔界很了解咯?”
摆渡船前渐渐升起阵阵白雾,老者笑声有些怪异,“我做摆渡人时,孟婆也还不是冥王,哦不对,冥王还不是孟婆,哎呀哎呀,撑船把脑子都撑糊涂了,都忘了是先孟婆还是先冥王了,总而言之,我可是冥界最老一辈的人咯!”
曼汐惊讶,最老一辈的人?那得多老?“那老伯可知冥界中近千万年来可有兽兽走丢啊?就比如那种,道行高深会食人肉吃神兽的?”
“冥兽?”老者讶异,仔细想了一番,摇头,“冥兽本就稀少,若是走丢定会掀起不小风浪...”
曼汐与玄熙疑惑的对视一眼,不是吗?那妖界中的那位又是咋回事?
已进入白雾之中,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这些白雾对老者似不存在一般,继续撑船,突然惊讶一声,“呀!我想起来了...”
曼汐被吓一跳,拍拍胸脯,摸索着与玄熙靠的近了些。
老者继续说道,“当年魔尊攻入冥界之时,冥王座下的啖魂兽趁乱出了冥界,冥王发现啖魂兽不见之时,已然过了许久,派人寻遍六界了无音讯。啖魂兽本是冥王的爱宠坐骑,更是冥王的得力助手,那些穷凶极恶、作恶多端不配进入轮回之人,身未冥王的孟婆自是看不上,皆被扔与啖魂兽所食,被啖魂兽挑剩下的,再扔进忘川。啖魂兽走丢,冥王还曾难过许久,而那些入不了轮回的,就直接被扔进忘川河...”
摆渡船出了白雾,渐能清晰看到彼岸,老者看向曼汐,没忍住的多了句嘴,“冥王与孟婆虽是一人,二位最好分清是寻孟婆还是冥王,奈何桥上是孟婆,下了奈何桥的才是冥王...”
......
此时另外一头忘川河畔,一红衣男子神色怪异的打量着这一片彼岸花海,若有所思,“花灵何在?”
半晌没有回应,男子有些不耐,单手结印探去,未发现花灵的踪迹,觉有几分怪异,但并未多想,走进彼岸花丛中,与那一片红融为一体...
不知走了多久,男子脑海中一幅挥之不去的画面——怀抱白虎一脸天真无邪叫着自己小哥哥的丫头。男子叹了口气,敞开双手,向后倒去,“汐儿,是你吗?”
......
曼汐二人下了船,再回过头时,已不见老伯和那艘摆渡船,并未深究,回头往不远处的桥上看去。
‘奈何桥’这三个显目的大字就在桥中央的大拱上,再往上看去,一个个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的人排着长队往一个小摊而去。小摊就摆在桥的正中央,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不急不缓的递上一个个汤碗...
曼汐心想,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孟婆汤?也不知是何味道,但隐约间能看到那汤的颜色,一言难尽。不过看桥上那些人饮下后一脸的面无表情,想是味道并没想象中那般难以下咽,只是一般。
眼神又聚往老婆婆的身上,这就是孟婆?也就是所谓的冥王?可这看起来比那摆渡老伯还老上一些,难不成这年头连冥界已快要混不下去了?一个老人家不仅要处理冥界诸多事宜,还须亲自来这奈何桥做这孟婆,不过,都这么老了,身子骨看起来倒挺硬朗!
“走吧!”玄熙提醒着曼汐,抬脚就要往前走去。
曼汐赶紧将人一把拽住,“去哪?”
“自然是上奈何桥!”
曼汐头摇得像拨浪鼓般,“不行不行,方才老伯都提醒我们了,我们要寻的是冥王,不是孟婆,所以我们在此等候便可,万一我们自作主张上了奈何桥,孟婆也把我们当作那些人让我们饮下那孟婆汤回不来了怎么办?”
玄熙无奈笑笑,虽不觉上奈何桥寻冥王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但也觉得此时打扰不太合适,继而点头,“那我们就在此等候!”
二人在桥下看着那越来越短的队伍,直到最后一人也下了奈何桥,往那望乡台而去...
玄熙见孟婆停了下来,恭敬的行了礼,“妖君玄熙见过冥王!”
曼汐见状也跟着玄熙作揖,礼数颇为周到,“小仙曼汐,见过冥王!”
至于为何唤冥王而不是孟婆,想来是因为老伯先前的提醒,二人寻的是冥王而不是孟婆...
曼汐悄悄抬头偷瞥了老婆婆一眼,对上老婆婆视线,不好意思的笑笑,见玄熙收回手,也跟着收回了手!
老婆婆没有反应,没一会儿,见老婆婆动作缓慢的解下围裙,瞬间消失在二人的视线范围。曼汐还来不及讶异,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美人出现在眼前!
曼汐与玄熙皆是一愣,疑惑的看向眼前的美人...
只见那美人凤眼微挑,那性感的红唇一张一合,“找本王何事?”
“本王?”玄熙皱眉看向空无一人的奈何桥,继而看向眼前貌美的女子,“你...你就是冥王?”
“冥王?”曼汐捂嘴,不敢相信,方才的那老婆婆孟婆,竟是眼前的美人?也就是说冥王是个大美人?
“怎的?觉得不像?”见曼汐二人如此反应,冥王心情大好的挑眉。
果真,爱美不论年龄和种别,是个女人都爱美,都喜得到别人的夸赞,尤其是这种最真实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