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指示,曼珠看着曼陀,道:“妹妹,再见了”
转身跳入血煞之阵中,化为一股精纯的血煞之力,融入到了煞血珠中。
“姐姐!姐姐”曼陀大喊。
妹妹,我想,我们始终都是不同的。虽名字皆为彼岸花,可是,一个为曼珠沙华,一个却为曼陀罗华。曼珠沙华,红色的彼岸花,代表着无尽的爱情、死亡的前兆、绝望。曼陀罗华,白色的彼岸花,代表无尽的思念、绝望的爱情,以及希望。你是希望,我确是绝望。可是,妹妹,你知道吗?我虽身处绝望,你却是我的希望。如今虽魂消,我却不悔。
“姐姐”曼陀试图抓住曼珠的手,可惜只是徒劳。
虬幽收起煞血珠,对古乐道:“娘子,你的丫鬟和仆人我先替你照看了,别急,我在极寒之地等你。祝你旅途愉快!”
随着曼珠的魂消,虬幽的离开,周围的阴风瞬间骤减。曼陀一脸落魄的看着血池,君莫离三人则将许家三兄弟与赵文奇放了下来。煞血珠被拿走,血煞之阵自动破解。
君莫离探了探四人的鼻息,其他三人皆宜气绝身亡,只有许澜尚有一息微弱的鼻息。古乐为他输入了大量的生命之力,才幽幽转醒。
“我这是在哪儿”许澜虚弱道。
“你家后院”古乐见他醒了,示意君莫离将他扶起来靠在一旁的树上。
“我记得曼陀死了,我要去找她,大哥二哥不让,把我关了起来,后来曼陀的姐姐化作厉鬼找来,二哥请了道士来将她打成重伤,我趁道士不注意放了她。”许澜回忆着:“后来她又回来了,变得特别厉害,杀了道士,将我们捆了起来,一点一点的放血,好像要炼什么阵。”想到这里,许澜脸色一变:“大哥二哥呢?”
“死了,尸首在那儿”古乐面无表情的指着一旁的尸首回答他。
“大哥,二哥”许澜爬到许歧与许殊身旁悲痛的哭道。
“许公子,你节哀”君莫离轻声安慰道,虽然许歧与许殊是咎由自取,但出发点都是为了许澜。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生活仍要继续。
“我知道”许澜悲痛的看着两个哥哥的尸首:“所有人都可以恨他们怨他们,但是我不可以,他们是为了我才这样的,这些我都懂。”说罢,转身看到了一旁的曼陀。
许澜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曼陀,自己深爱着她,可这份爱太沉重了,这份爱,害死了她,害死了她的姐姐,也害死了他的两个哥哥以及牵连了镇上的所有百姓。
“曼陀,我...我终是见到你了。”许澜道。
听到许澜低沉的声音,曼陀回过神来。仿佛一瞬间失去了灵魂。“我姐姐死了,因为我,魂飞魄散,再也不能转世。是我害了她。”也许,悲痛到了深处反倒是平静。
“对不起”许澜低下头,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若不是自己的任性,事情或许不会成今天这样。
“你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曼陀平静的叙述着,神情有些麻木,目光呆滞。是啊,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所有人,所有人都是,包括自己,却除了姐姐。姐姐她其实什么也没做,却因为自己受了那么多的罪。当所有人都指责自己、误会自己的时候,姐姐坚定的站在了自己身边,其实她知道,那一段时间,因为自己,姐姐只要一出门,就会受到所有人都指指点点,但姐姐什么也没说,只要回来就微笑的面对自己安慰自己。
“许澜,也许我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曼陀难过道。
“曼陀,我......"许澜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曼陀,可是,现如今说什么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好了,我有些累了,先出去静静,古姑娘、君公子,这里就拜托你们了,还有镇上的百姓。”曼陀现在不太想理会这一切,只想找个地方待一会儿。
“好”君莫离温和的回应了她,这个时候,她确实该冷静一下,感同身受这个词很难做到,别人,帮不了她。
“吸收镇上的百姓生气与血气的阵法已经破解,但他们被伏羲琴控制,若不解除控制,他们仍然会在睡梦中死去。”古乐对君莫离说。“伏羲琴将这个小镇封锁起来了,在这里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
“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吗?”楼卿心中有些许不安。古乐下意识的会和君莫离商讨,却从未主动问起自己。他不愿意承认,在古乐心中,自己比不过君莫离。
君莫离见楼卿抢在自己前面回应,也不恼怒,只是静静望着古乐,等待着她的回答。
“除非再次弹奏伏羲琴。”古乐道,随即不自知的皱起了眉头。
君莫离上前,伸出手将她的眉头抚平。“不要皱眉,是有什么问题吗?”
古乐对着突然的举动一愣,许久没有反应。与自己常年冰冷的体温不同,君莫离的手指是淡淡的温暖,不灼热,不冰寒,关键是,自己好像并不反感,有什么滴落,沉寂的心似乎泛起了一圈涟漪,很快又回归平静,快的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回过神,古乐对君莫离说:“伏羲琴是上古神器,只有它认定的主人才能弹响它。“
看着二人亲密的举动,楼卿不禁黯然神伤。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没有开口。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纠结儿女情长的时候,可是,目光还是不受控制的看了过去。
古沐风明白二人的心思,但妹妹只有一个,怎么选择只能看他们俩的造化了。但这气氛实在有些诡异,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古乐“那曼珠为何可以弹起它?她似乎并不是伏羲琴的主人。”
“那是因为曼珠家族世代守护伏羲琴,伏羲琴承了这份情,愿意供她驱使。”古乐解释道。
“那我们可以叫曼陀过来,她与曼珠是姐妹。曼珠可以弹奏,她应该也可以。”古沐风道。
“不可,曼陀法力不够,会被伏羲琴反噬。”古乐道。
“那怎么办?”古沐风有些郁闷。自己什么都帮不上,说是来帮忙,其实一点都没帮上,反而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
古乐没有回答,转身看向被丢在一旁的伏羲琴施法将它拿了过来。
不料,伏羲琴在半空中发出了耀眼光芒,飘向古乐旁边的君莫离。琴弦发出一阵阵震动声。
古乐与君莫离对视一眼,君莫离将手放在琴弦上,一阵刺痛,血滴在伏羲琴上,被伏羲琴吸收,伏羲琴安静的浮在君莫离面前。
“这是?”君莫离感觉自己与伏羲琴似乎多了一份联系。
“认主了”古乐有些意外,伏羲琴竟然会认一个无任何法力的人为主。“伏羲琴已认你为主,你即便没有法力,弹奏它也不会被反噬。”
“好”君莫离笑着回应了古乐,二人仿佛相识多年的好友。微风拂过,吹乱了二人的衣衫。
“既然伏羲琴已经认主,那就赶快将小镇的百姓都唤醒吧,”楼卿走了过来,打乱了二人的平静。他不得不承认,他嫉妒了,他嫉妒君莫离可以如此与古乐相处,他嫉妒,古乐对待君莫离的态度是不同的。这二十几年平静的内心被打乱,一股莫名的情绪侵扰着他。有欣喜,更多的是苦涩。他不能说出口,也不敢说出口。
君莫离催动伏羲琴,古乐也将生命之笛放在嘴边,二人配合着,笛声伴着琴声,将生命之力送入沉睡的人们的身体。
镇子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镇外,曼陀想了很久,最终选择了转世投胎。
“突然觉得,我这一生太累了,我想换个身份试试。”她说。“我对不起姐姐,也间接害了许公子与这镇上的百姓。这里留给我的只有痛苦,我想忘了他们。”
后来镇子的后山上多了两块年轻姑娘墓碑,据说,是一位姓许的公子立的,镇上的百姓。每年都要上山去祭拜,去忏悔自己的罪行。而那位姓许的公子终身都在守着墓碑,直到死亡。又听说,经历过那场黑暗的百姓们,很多人活的并不长,他们的生气与血气都损失的太多,即使有古乐的生命之力,也只能保他们一时,往后的日子里,即便不死,也会多病多灾。
是报应吗?谁都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是非对错,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同的判断。
离开了小镇,古乐继续前往北方极寒之地,古沐风、楼卿、君莫离三人,似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古乐怎么拒绝,硬是要与她一道。
“乐儿,妹妹!你就让我们跟着吧,你一个人,我们是真的不放心。我们三个虽实力不济,但好歹也能帮上一些忙。”古沐风还在试图说服古乐。又向着君莫离与楼卿使了使眼色。
“古乐,我们既是朋友,朋友有难,莫离自当鼎力相助。请让我们尽一些绵薄之力。”收到古沐风的暗示,君莫离开口道。
两人又将目光转向楼卿。
楼卿收到两人的目光,酝酿了一下,最终吐出一个字。“嗯”
古沐风差点被自己绊倒,君莫离温和的脸上有了一丝龟裂。
不理会楼卿,古沐风刚想继续说,古乐停下脚步面向三人。
“说了一路,你们不渴吗?”古乐无奈的问。
古沐风被这一问,有点懵。愣愣道:“额...不渴。”
“你们不渴,我渴了。”古乐道。“我说不让你们跟着,你们会不跟吗?”
“不会”古沐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