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冷府的书房之内,冷老爷子正在里面作画……
凝香站在书案对面跺着脚:“哎呀~爹爹?你就把那珠子给我吧?你藏的宝贝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就给女儿吧?”
“你这丫头,要什么不好?偏偏要它!你知道那珠子对咱们冷家有多重要吗?”冷老爷提着笔墨,吹胡子瞪眼的说道。
“多重要呀?再重要还有你女儿重要吗?你快说,给不给我?”冷凝香是一边恫吓一边撒娇。
“那可是咱们家的传家之宝!如果再次遗失了,有愧于冷家的列祖列宗。是你随随便便说要就要的嘛?——胡闹!”
冷凝香刚要继续央求,却被三下叩门声惊扰:“老爷?大小姐在吗?账房先生有事请大小姐过去一趟……”
“哎!知道了,说我马上过去!”凝香赶忙答应了下来。随后撇了冷老爷一眼:“爹爹?我待会儿再回来和你算帐!”
冷凝香走出书房,来到账房,把门一关。坐到中位端起一盏盖碗茶吹了一吹:“说吧?”
只见一老汉靠到她耳边:“大小姐?昨晚我亲眼见武喆把那个叫文晓的姑娘救回田舍就立刻返回冷府了,中间并没有耽搁。”
“这我知道!你没被他发现吧?”
“大小姐请放心!我站的远,他发现不了。”
“干得好!那我让你查的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查出来了!那文晓和武喆原本是琼水县东河庄与西河庄人士。差不多两年前,琼水县大火,两个庄子都烧毁了。据布政司记录,当时除了有四人未见尸体,其余的都死了!”
凝香端起茶:“那他们家里还有什么远房亲戚没有?”
“回大小姐,不只是远房亲戚,我打听到的可是至亲。”
“至亲?”
“对!至亲。文晓尚有一生母至今下落不明。武喆尚有一生父早年便离乡,如今人在遂宁城内......”
‘铛!——’
凝香的茶杯掉到了地上,她突然站起身,双眸力睁:“武喆的生父在遂宁?这消息可属实?”
“千真万确!大小姐?此人名叫『武大壮』,终日在赌房里度日。嗜赌成瘾,遂宁城内好多赌房都借过他钱,是个出了名的赌徒!”
凝香眯了眯眼睛,嘴角挤出一丝微笑。五指一钩,老汉便凑了过来……
“你给我办件事!”冷凝香说着就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封信笺,递给了老汉……
老汉接过信:“大小姐请吩咐……”
冷凝香趴在老汉耳边嘀咕了一阵,微笑着走出账房……
她高高兴兴地来到膳房:“你们几个赶快备些吃的,一会儿端我房里去。”说罢转身去了凝香阁……
进屋一看,武喆还未起床,便坐到床边轻轻唤了声:“武郎,武郎?快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我让膳房做了些吃的,快起来用膳吧。”
武喆被凝香唤醒,凝香一边帮他穿衣,一边说:“武郎?过几天我可能要离开两日,三姑六婆的走动走动。多日未曾省亲,年根儿了,再不走动恐怕日后见了面会生疏。”
“去吧去吧,你不用管我!我还要去找耶罗其他的同门呢。大仇未报,于心不安。”
“耶罗同门?那你为何不去清虚观找找?”
“清虚观?”
“嗯!想必文姑娘夜探清虚观,肯定是有她的目的。兴许她也是要找武郎要找的人呢?要不她也不会空穴来风,跑到那里去白白送命呀?”
“对呀!我只顾着救文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我们来清远就是为了找耶罗同仁,想必清虚观里定有我们要找的人。你提醒的极是,那我一会儿就去清虚观要人!”
‘吱嘎!——’
“见过大小姐,见过大官人。”一个丫鬟们进来送饭。
武喆沃盥过后,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凝香在旁斟着茶伺候着:“哎呦!武郎你慢点吃,这样心急怎能成事?你不要忘了,文姑娘进了清虚观可是九死一生!就算你吃完了,我也不准你冒然前去送死!”
武喆觉得凝香说的有道理,没摸清底细的确没有把握。于是放慢进餐的速度,想了想,自我言语道:“看来……清虚观的道士很厉害,要报仇还得从长计议!”
“武郎?报不报仇的你也得慢慢吃,当心身体!再说,你既然知道那里凶险万分,怎地还如此冲动,想着立刻去要人呢?我看,报仇的事容后再议!你先在家里呆着,等我省亲回来再想办法。反正那道观又跑不了,何必急于一时呢?救耶罗同人的目的是要报仇,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况且同样的目的,有多种可行途径。武郎莫要心急!等我回来再议……”
武喆拉过她的手:“凝香?有你真好!谢谢你的关心!”
冷凝香妩媚的笑笑:“武郎?我是你娘子,当然要为你着想喽!只要你高兴,我死也愿意!”
“你这般对我,我怎么可能让你死呢?”
武喆听了凝香的话,用过早膳,闲来无事,除了练功就剩睡觉了。
……
再说冷府账房里的那位老汉,他按凝香的吩咐揣着手书,来到清虚观:“我要见清虚真人,有要事禀报!”
不一会儿,两个道童开门,把老汉接了进去。穿过三层大殿,走进了最里面清虚真人的居所。老汉毕恭毕敬地将信笺递给了道童,再由道童呈交给清虚真人。
那清虚真人接过那信笺,拆开来一看。见手书上有一列俊逸的字体:『夜闯清虚者匿于东城外十里株磐山田舍之内』
清虚真人看讯问道:“堂下送信者何人呐?”
“回观主,我是清远县乔伊染坊的账房管事——左承志!”
清虚子眯起眼睛看了看左承志:“左承志?这消息可是你打探到的?”
“是的,观内的三代弟子左承明是我胞弟,他不幸昨日被闯观者打伤,我便追查元凶。有了消息特来禀告真人,还请真人为家弟雪耻。”
清虚子阴冷的口吻询问:“你手段不小啊?这么快就查到我要找的人了?”
“回禀真人,省府州县军需所用的布匹大多出自我乔伊染坊。多年下来,老汉不才,积攒了些官宦朋友!托各位朋党才查到消息的!”
“甚好!你先回去,我自有主张!”
清虚子将左承志打发出了清虚观,对在旁弟子说:“给我叫卜慧、卜学、卜仁来见我!”
片刻后,由道童引进来三个道士,三人在清虚子面前叩拜道:“师父?弟子等姗姗来迟,请师父见谅。”
清虚真人闭目凝神,没有腔调的说道:“那在逃的耶罗后人,如今在城东一家田舍里躲匿,你等速速去将其拿下,回来见我!”
三个人一听,顿时面面相觑。都纠结着表情互相对视了一下,愁眉苦脸地说道:“回禀师父,前几日弟子为了追捕刀美美,曾到过那家田舍。里面不仅有刀美美,还有几个耶罗同党,想一并抓了交与师父。不料,事中却意外出现个老婆子,此妇人甚是厉害。不仅打了我们,还说师父……”
“还说什么?……别吞吞吐吐!”清虚子见他们吱吱唔唔,厉声问道。
卜慧接过话:“那老太太甚是嚣张,她说:就算清虚子来了也得叫她一声……奶奶……”
真人一听‘腾’地站起身来,怒视卜慧:“有这等事?你等可有虚言?”
卜慧吓得急忙叩首道:“弟子字字真言,句句实话。就算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诓骗师父呀!”
清虚子面色难看、怒气衍生。不过毕竟阅历不简,精通世故。于是老成持重地压住肝火,冷静地说:“清远县竟有这等人?你们几个快去查查此人底细?速来禀报!——咔吧!”清虚子一股闷气没处撒,一掌震碎了桌角……
卜仁回道:“师父?那老妇人不肯告知名讳,看模样独自隐居于山脚。弟子等才疏学浅,想调查却不敢近身。这两日也在清远县四处打听,各界均不知此人身家来路。并非吾等怠惰,实在无从下手啊!”
真人道袍一撩,坐到太师椅上骂道:“一群废物!——快,速速备架,我亲自去会会……”
道观外,左承志藏在对面的角落里监视着清虚观的反应,忽见八个道童抗着一顶大轿从道观出来。前面由卜氏三杰领路,师徒几人尽数出了道观。于是小步快跑,立刻赶回了冷府,告知冷凝香。
凝香得知清虚子和卜氏三杰已经全数出观,便急匆匆赶回凝香阁:“武郎?武郎?醒醒,快醒醒?”
武喆被她摇得不得安宁,睁开眼睛问到:“凝香?何事如此慌张?”
冷凝香扑扇着迷离的大眼,满脸带笑的说道:“武郎?机会来了!你不是要找人么?”
“啊!怎么啦?”
“现在清虚观的道士们已经尽数出观了,此刻清虚观已经落空。不管是找人还是救人,这便是最佳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要是去的话,我让府里的人帮你把风,听到三声哨响,你退出道观即可安然而返!若是不去的话,此事就此作罢,以后我便不管就是。”
武喆嘭地坐了起来:“救、救!必须得救!凝香?谢谢你。”
凝香一边帮他更衣,一边叮咛道:“此去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听到哨音,切记不能耽搁!事若不成,可另谋打算!但人若有危险,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我在冷府地窖里安排个地方,那里尽是些染缸和酒水。你若真的救了人,回府时为避免节外生枝,务必带他走侧门,我好在地窖上头接应你!”
凝香所做的一切让武喆感动不已,心想:“凝香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只要救出耶罗的人,报丧家之仇就指日可待了!”于是,穿好衣服,匆匆而去……
株磐山下的田舍之外,清虚真人带着众弟子把篱笆院团围了起来,卜慧上前叫战:“里面的人都出来,否则一把火烧了你们……”
南宫尧、刀美美、百里星云、仙儿四人闻声跑了出来……